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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要使用它们就必须不断地导引真气,这种纯阴之气的能流是不能被固定住的,否则炼气士就会立刻被弹出梦的世界。在这种状况下,做其它任何导引真气似乎都是不可能的,虽然仪景公主仍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两件密炼法器比较让她感兴趣的是它们的构造,而当她发现,它们并不像罪铐一样轻易就会暴露自己的秘密时,她就显得很不高兴。这种困扰就像是她的袜子里被塞进了几粒沙一样。
在离开丰润东的那一夜,湘儿试着使用了这样一件密炼法器。那时正好是她们要与半夏见面的夜晚,她本来并没有生气到可以导引真气的地步,但那时她的痛脚又被踩住了,原因自然还是男人。
事情是暴鸢引起的,当太阳开始落下的时候,暴鸢在甲板上来回转着圈,嘀咕着船上的货被偷了。湘儿当然不会理他。然后是在后桅下面搭铺的谢铁嘴。说书先生平静地说:“他说的也不算错。”
在逐渐消沉的夕阳中,谢铁嘴显然并没有看见湘儿,蹲坐在谢铁嘴身旁的李药师显然也没看见她。“他是个走私犯,但他已经为那些货物付了钱,湘儿没有权利扔掉它们。”
“女人有什么他娘的权利要由她们他娘的自己说了算,”乐净笑着说,“反正,北宁的女人们都是这么说的。”
这时他们看见了湘儿,立刻都闭上了嘴。像往常一样,男人们总是要迟一步才能找回他们的脑子。乐净搓了搓没有疤痕的一侧脸颊,他已经把头上的绷带都拆下来了,现在他知道了湘儿对他做了什么。湘儿觉得他显得有些窘迫,但这在苍茫的暮色中很难看得清,而另外两个男人的脸上则看不到任何表情。
当然,湘儿还是没有对他们有任何表示。她只是用手抓紧了辫子,大步向远处走去,甚至在爬下梯子的时候,她仍然迈着大步。仪景公主这时已经将铁碟握在
手里,那只乌木匣被打开盖子放在桌上。湘儿从中拿起那块内部雕刻着熟睡女子的黄色琥珀。
它感觉起来光滑而柔软,根本不像是一块能够划伤金属的材料。现在她的心里郁积着怒火,太一的温暖光芒正从她身周散发出来。“大约我可以检查一下,为什么这东西让你只能导引真气那么一点上清之气。”
最后她发现自己已经来到秦望石髓大厅,一股纯阴之气能流正由她导引真气进那块琥珀。在夜摩自在天里,那块琥珀已经被收进她腰间的口袋里。就像以往在梦的世界里一样,仪景公主穿着一件完全适合在她母亲的宫廷中出现的礼服,绿色云锦的领口处绣着金线,黄金项链和手镯上镶嵌着石榴石。
同时湘儿惊讶地发现,她自己的穿着和对方也差不了多少,她的头发依然是结成了辫子,颜色也没有改变,但她身上穿了一件淡蓝色和银色的礼服,虽然领口开得不像古冶子的裙装那么低,但仍然要比她所想象的要低许多。
不过,她很喜欢那颗由银链系住,在她胸前闪烁着光彩的绿莹火石。半夏绝对无法轻易胁迫一名穿着如此高贵的女子,但这并不是她选择这身华服的原因————即使是不自觉的。
湘儿很快就发现了仪景公主以前所说的“觉得自己看起来还好”是什么意思,湘儿觉得自己的样子和脖子上挂了扭曲石戒指的仪景公主没什么差别,但仪景公主说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团薄雾。而太一给她的感觉也像是一团薄雾,只有那一股她清醒时导引真气出的纯阴之气除外,就连那种从来不会变化的真源的温暖也弱了许多。
她的怒火仍然足以让她进行导引真气,对那些男人的怒气可能已经消退了,但现在这种困扰的情况本身就让她相当生气了。更何况,她还要摆好姿态对付半夏。不,她没有因为半夏而紧张。她的舌头似乎还能感觉到猫蕨草和苗叶的味道,这简直没道理!
但现在即使让她像初阶生第一个课程所要求的那样导引真气出一个火星,也比要她把孔阳从肩头扔过去更加困难。即使在她自己眼中,火星也很微弱,而且每次她固定住一个编织,那个编织都会立刻开始消散,几秒钟之后就无影无踪了。
“你们两个?”这是鬼纳斯的声音,她和半夏出现在神威万里伏的另一边。她们全都穿戴着楼兰的裙子、上衣和披巾,不过,至少半夏没有戴着那么多项链和手镯。“为什么你显得这么奇怪,湘儿?你学会醒着走进这里了吗?”
湘儿稍微有些吃惊,她讨厌有人偷偷出现在她身边。“半夏,你们怎么————”她一边说,一边整了整裙子。而仪景公主也在同时说道:“半夏,我们不知道你们是怎么————”
半夏打断了她们的话:“令公鬼和厌火族人已经在雨师城赢得一场巨大的胜利。”随后,半夏的话就像洪水一样滔滔不绝地涌了出来。她说了曾经在梦中告诉她们的每一件事,从幽瞳到霄辰的短枪,她所说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紧压着前一个字蹦出来的,同时她又用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湘儿和仪景公主说话的冲动。
湘儿和仪景公主困惑地对望了一眼,这些事她全都告诉过她们。这不可能是她们的想象,毕竟半夏现在的话就是证实。就连有着一头白发、面容颇有点鬼子母年岁莫辨特质的鬼纳斯,也对半夏的滔滔
不绝感到讶异。
“马鸣杀了鬼足缺?”湘儿忽然喊道。这肯定不是她们的梦,半夏所说的根本就不是她们印象里的马鸣。率领士兵?马鸣?
当半夏的话音终于停歇下来的时候,她整了整披巾,呼吸的速度变快了一些————她刚才说话的时候,几乎没有停下来吸过一口气。
仪景公主低声说:“他还好吗?”她的声音显得很虚弱,仿佛她已经在怀疑自己的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