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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用手指抚着七色七明四照玄光丹裙,一语不发,不眨眼地看着楼烦。这是楼烦自己教她的办法。但过了一会儿,她开始不安地在帆布床上动了动身体。
当你知道自己犯了错,寂静就会像针一样扎心,这根针会让你彻底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很多情况下,沉默是种非常有用的工具。
“既然我已经想不起有什么需要我原谅,”最后,半夏平静地说道,“请求原谅似乎是没必要的。但,楼烦……不要让这种事再发生了。”
“谢谢您,尊主。”楼烦的嘴角微微扭曲,似乎是在苦笑,“请容我说一句,我似乎已经把您教得很好了,但我能否建议一下……”她等待着,直到半夏不耐烦地点点头。“我们之中的一个应该将您的命令带给华幽栖或沈悠悠,让她们去问,而且我们应该表现出因为当这样的信使而非常气恼。比起我和桑扬,她们去做这件事更不容易引起人们的猜疑,所有人都知道您是她们的恩主。”
半夏立刻就同意了楼烦的建议。直到现在,她还是没办法很清晰地思考问题,否则她自己就能预见到这一点了。那种头痛的感觉又回来了。
琪纱说这是因为半夏缺乏睡眠。但当你觉得自己像是一面绷紧的鼓膜,想要好好睡一觉是非常困难的。半夏觉得自己应该有一个更大的脑子,才不会像现在这么紧张,才有足够的空间塞满所有那些忧虑。
嗯,至少现在她能抛掉那个窝藏燕痴的秘密,将那些技巧传授出去:包括用上清之气易容的方法,以及如何在其它能导引真气的女人面前隐藏自己导引真气能力的技巧。在这之前,向鬼子母们透露从燕痴那里榨取来的知识有太大的危险,因为这些可能导致她们发现燕痴的真实身份。
换来的只是几声赞扬而已。半夏讽刺地想。当她公布了久已失传的穿行法术时,她得到了姐妹们的热烈赞扬,至少那是她自己发现的。她在公布那些从燕痴身上榨取来的知识时,获得了更多赞誉。每次从燕痴身上榨取知识,就像拔掉她的一颗臼齿那样困难。但这些赞誉丝毫没有改善她的状况。任何人都会拍着一名天才儿童的脑袋称赞她,同时也不会忘记她是个儿童。
桑扬行了个叩拜礼之后离开了。临走时,她又冷冷地说,如果某人会有一个失眠的夜晚,她是不会感到同情的。楼烦仍然等在帐篷里,不能让别人看见她和桑扬同时离开。
一段时间里,半夏只是看着面前这名女子,两个人都没说话。楼烦似乎陷入了沉思。最后,她仿佛愣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抚平裙摆,显然是准备离开了。
“楼烦。”半夏缓缓地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该怎么说。
楼烦似乎是认为她知道半夏的意思。“您不仅是正确的,尊主,”她直视着半夏的眼睛,“您也是仁慈的,太仁慈了。我要说,您不该这样,您是丹景玉座,不能有人冒犯、冲撞您。如果您让我进行苦修,甚至让罗花休来同情我,那也没有超过我应得的。”
“下次我会记住这点。”半夏说。楼烦低下头,仿佛是接受了半夏的话。大约真的是这样,但除非楼烦有更多的改变,否则就会有下一次,会有更多次————半夏觉得楼烦不太可能改变那么多。“但我觉得问的是孙大人……”一切表情都从楼烦的脸上消失了。“你确定不让我……介入调解一下?”
“为什么我会想要这样,尊主?”楼烦的声音比冷掉的鱼汤更冰凉,“我唯一的职责就是教导您礼仪,以及将我从眼线那里得到的报告交给浣花夫人。”楼烦仍然拥有她以前的一部分情报网,虽然现在那些眼线是否知道自己的情报会送到谁的手里很值得怀疑。“为了不干扰我的工作,孙希龄已经很少占用我的时间了。”楼烦几乎总是直接叫孙希龄的名字,即使在他的名字上加一个头衔,她也总是带着忿恨的语气。
“楼烦,一座烧毁的畜栏和几头母牛不至于让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和雇佣并养活如此众多的士兵相比,那肯定不是什么大事。半夏以前也用这种话劝慰过楼烦,而这次她所得到的僵硬回答也是一样的。
“谢谢您,尊主,但我不会让他说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我发过誓要用干活清偿我的债务。”忽然间,楼烦僵硬的神情融化在一阵笑声里。当楼烦提及孙大人时,很少会这样,在这种时候,她的脸上往往只会满是怒容。“如果您要担心某个人,那就担心他吧!不必是我。要对付孙希龄,我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这才是奇怪的地方,现在楼烦导引真气上清之气的能力确实不强,但也还没弱到需要为孙希龄当仆人的地步。楼烦经常要将双手和手臂连续几个时辰泡在热澡豆泡水里,为他清洗中衣和中衣裤。
大约她这么做是为了发泄自己对于某人的怒火,而不必将这些怒火郁积在肚子里,无论原因为何,楼烦的这种行为惹出不少议论,让许多人都以奇怪的眼光看着楼烦毕竟,楼烦是鬼子母,即使在鬼子母中的位阶并不算高。
孙希龄对付楼烦脾气的办法总是会激怒楼烦,让楼烦对他发出可怕的威胁,用盘子和靴子丢他。但虽然楼烦能够用风之力将他捆住,让他一根指头都动不了,她现在却从不会在孙希龄身边碰触太一,即使是为他忙碌家务,甚至要对他挥拳相向时,楼烦也只会动用自己的体力。
至今为止,楼烦还把这些当作秘密隐瞒着大多数人,但当她怒不可遏,或是当桑扬开玩笑时,还是会有一些内情被透露给半夏。半夏完全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楼烦并不是一个软弱或愚蠢的人,她也没有向谁表示谦卑过,也没害怕过谁,她不……
“你该走了,楼烦。”很显然,有些秘密仍然是半夏不会知道的,“已经很晚了,我知道你想睡了。”
“是的,尊主。还有,谢谢您。”楼烦说道。半夏不知道她在感谢自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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