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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鑫皱紧眉头,面无表情,正襟危坐在会议桌边。
参会的人员,陆续进来,找个位置坐下,屏声静气。
待大家坐定,刘鑫朝门口望了一眼,估计是没有人来了。他扭动了一下椅子,身子斜着,手指不停地敲打桌面。
刘鑫说:“今天召集大家来,开一个紧急会议。我想知道一下,近两个月来,大家都做了一些什么事,有什么效果。黄总,你作为莫斯科公司经理,你先说一说。”
黄欣站了起来,似有些不满,就觉得刘鑫开门见山的话很不中听,他们初来莫斯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开头的工作举步维艰。你刘鑫既没有感谢大家的付出,也没有抱着理解的姿态慰问一下大家。
“刘总,我们在这里,没有谁在玩,都在拚命努力地工作,虽然结果没有达到你的预期,但你这种明显不认可的态度,我有意见。”
“你有意见,是吧?我要的不是你们如何拚命努力,我要的是结果。我要知道,你们在这两个多月,都做了些什么?集团付给你们高额的薪水聘请你们,你们要不要对集团负责?”
刘鑫说着,声音越来越大,手指敲打桌面,越来越重。
“刘总,我不知道你是来问责的,还是来了解情况?”
“黄欣,你觉得我来是干什么的?如果我专门来问责的,我刚才看见你们这两个月的财报,就凭这,你就可以辞职了。”
“刘总,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来说说,这一两个月来,我们都做了些什么。我们一来莫斯科,就注册了一家公司,并寻找到现在这个办公地点,和两大卖场。我们马上投入工作,通过散发广告,吸引广大顾客关注。现在我们正与两家网络公司洽谈,准备往他们平台投放广告……”
刘鑫打断了黄欣,说:“黄总,你们用了多少人来散发广告,现在还在做吗?”
黄欣说:“小广告,影响太小,我只找了十来个人,在卖场周围散发,只持续了两天就停下了。”
“为什么要停下来?”
“有人提醒我们说,广告内容有虚假的成分,含有恶意竞争的诉求。”
“广告内容,你发给我的,我看了,这里面没有什么?拿到我们的广告到卖场去购物,难道你们不是五折优惠给别人的吗?你们谁是负责卖场的?”
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姑娘,站了起来,说:“刘总,卖场是我负责的。”
刘鑫问:“你叫什么?”
“我叫李佳。”
“李佳,那你们卖场是怎么操作的?”
“我们按公司要求,不到一折优惠给顾客,也就是比大山的便宜一两百。”
“黄总,是你的要求吗?你这样出尔反尔,广告上一套,卖场又是一套,那我们鑫荣还有什么信誉可言?你是不是在诚心砸我的牌子?”刘鑫直问黄欣,刘鑫脸憋得通红,使劲的拍着桌子,“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了就说。”
黄欣说:“刘总,你根本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来来,你说来,我听一听。”
“如果五折优惠,那我们成本价都保不住了,我们还赚什么钱?这是一个,第二个,我们这么大幅降价,是不是存在恶意竞争的嫌疑?市场监管部门就会处罚我们。”
“你在听谁说的?乱七八糟的。我做了一二十年的生意,就没有听说过这个。”
“大山的人告诉我的。”
“大山?你有没有一点头脑?大山的人当然会这么说,你在这里卖家具,你是不是抢到了人家的份额?人家在糊弄你,你还信以为真呢。我看你这么多年的书是白读了。”
“我仔细阅读了,反不正当竞争法里面就有这一条。”
“真是笑话。我跟谁竞争?我刚来不是想打开这个市场,莫说便宜卖,就是亏本卖,那是我自个的事,谁管得着?”
大家坐在下面,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莫衷一是。
应该说,黄欣的做法也没有错,他在法律、法规的框架下,按部就班,遵纪守法,至少不会为了集团的利益把自己搭进去,而刘鑫则不同,他是那种敢想敢干的人,从来不会囿于某种条条框框,甚至还会打一些法律法规的擦边球。这样一来他们两个人分歧就会越来越大,彼此都难以容忍对方的做法。
刘鑫又问:“你们谁负责广告宣传这一块?”
黄欣说:“是我在一手抓。”
“我从机场到这里,逛了半个莫斯科,居然看不到一块是我们鑫荣的广告牌,路上没有,建筑物上没有,卖场也没有,别人怎么认识我们鑫荣?”
“刘总,有些事是不能操之过急的,你得慢慢地来。广告牌我们已经做了,已经选定了一条人流量比较大的道路在安装了。”
“像你这样,我要等到猴年马月才出效果。”刘鑫埋着头,犹豫了一会,说:“黄欣,你去专门负责定制家居。苏日娜,你来接手这里的一切工作。”
苏日娜刚才还在看手机里的新闻,听到刘鑫叫她,立刻站了起来,“啊?”
刘鑫问苏日娜:“啊什么啊,你跟我说,你行不行?”
”我?”
苏日娜觉得刘鑫今天开会,主要是针对黄欣,而且言辞话语间,对黄欣毫不客气,一点也不留情面。苏日娜就有一点发怵。
“苏日娜,你之前在莫斯科做了这么久,对莫斯科的情况也比较熟悉。特别是对大山的一些做法,也算是知根知底。你跟我表个态,也是跟大家表个态,你能不能干?”
苏日娜瞧了瞧垂着头的黄欣,又瞧了瞧对他充满期许的刘鑫,她心里很矛盾。
“那我试试吧。”
“巾帼不让须眉,做出点样子让我看一看。”
“你有什么指示?”
“我刚才不是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我给你一个月时间。”
“刘总,一个月?”
“三个月。三个月没有效果,你自动辞职。”
苏日娜目瞪口呆。
刘鑫,你疯了,你想干什么?你已经杀鸡给猴看了,你还想杀我这只羊给谁看?
小彭埋着头,一刻不停地刷刷地写着,他生怕漏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