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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晓风听到熟悉的声音,心跳立刻回落,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家里有了新的成员。
“唔,”他重新站稳,“你还没睡?新床不适应?”
“没有,新床很舒服,我起来上厕所,”俞洲的声音就贴在他耳侧不远,不急不缓,“老师醒了就去床上睡吧,小心着凉。”
“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晚上吃太多了……”徐晓风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睡意,低声说了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光脚走到洗手间里,片刻后洗干净手出来。
俞洲居然还站在卧室门口等他。
“记得回床上,”他又一次提醒睡懵的徐晓风,“晚安。”
“好的,晚安。”
徐晓风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后者一直目送他走进主卧里,确认他躺上床之后,才重新回自己的新房间。
他们的室友生活就这样正式开始了。
第二天周日,两人哪里也没去,就待在家里做饭、吃饭、搞卫生。
俞洲生活能力很强,敲敲打打一天,把家里出故障的各种小地方都重新修好,给阳台上即将死掉的绿植换盆换土,顺带不怎么走心地继续教徐晓风做饭(当然毫无进展),还抽空做完了这周留的作业。
徐晓风的两室一厅从未像现在这样井井有条过。
之前只能算装修还不错的住所,现在才真正有了家的感觉。
晚上,他站在焕然一新的阳台前,忍不住再次佩服俞若云,不仅独自把儿子拉扯到这么大,还培养得如此优秀。
他挪动盆栽,想把死而复生的盆栽转移至最能照到太阳的地方。刚挪到一半,身后的阳台门被人推开,俞洲边穿外套边走到他身边:“在做什么?”
“好不容易救回来,得多晒晒太阳。”
俞洲笑了。
等徐晓风搬完,他又弯腰把盆栽搬回了原来的位置,道:“这种植物不能被太阳直晒,要养在阴处。”
“……哦,”徐晓风尴尬了半秒,努力转移话题:“为什么你连这个都会养?”
俞洲:“很小的时候在花鸟市场打过工,老板为了节约成本就请了我一个,加上他总共两个人,一天要照顾几百盆花草,还要搬上搬下,开着小三轮给客户送货上门,所以学了很多养花养草的知识。”
徐晓风沉默片刻。
“工资高吗?”
俞洲想了想:“……不太记得了,好像是65块钱一天,但那个时候我还算童工,65已经是我能找到工资最好的工作了。”
徐晓风看向俞洲的手。
年轻的手上有很多细小的伤疤,指节处基本都带着茧子。
“那时候你多大?”
“刚上初一不久,十三还是十二岁。”
初一。徐晓风回忆片刻,初一的他已经开始参加国际的儿童数学竞赛,生活上的一切事情都不用他操心,妈妈时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做好你的学习就够了”。
俞洲过着他一无所知甚至无从想象的生活,但现在,截然不同的他们站在同一个阳台,看着同一株要死不活的盆栽,人生的轨迹阴差阳错地重叠到了一起。
徐晓风忽然想起俞若云告诉他的秘密。
夜风微凉,他装作亳不经意地问起:“那你今年是十六岁?”
这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竟然让俞洲有了片刻迟疑。
“看身份证应该是,”他说,“但我妈说我身份证上的生日是错的。”
“正确的生日呢?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她说她不记得了。”俞洲风轻云淡地回答,“我从来不过生日。”
徐晓风:“……”
他安静片刻,小心翼翼地将话题再推进一些:“如果你今年十六,那云姐就是在十四岁时生下的你,从我国法律来看,这里面或许涉及到一些严重的公诉类案件,你有没有……嗯……找云姐聊过?”
俞洲转过头来,极为敏锐地看向徐晓风的眼睛。两人对视,徐晓风双手撑在阳台栏杆上,率先移开了视线。
“当然,我有找她聊过,”俞洲盯着徐晓风,“她总是避而不谈,每次都说我是她在垃圾桶里捡来的。”
听到这句,徐晓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俞洲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声音一下变得极近:“老师,你知道我妈的什么小秘密了吗?”
徐晓风心头轻跳,现在没法回答,又极不擅长撒谎,只能道:“再过段时间,有机会的话跟你聊聊。”
俞洲又轻轻笑了一声。
他其实并不怎么想知道,但老师为难的样子看起来太可爱了,想要说又不敢说,想要藏又藏不严实,像捂住头就顾不上尾的笨拙兔子。
“我妈妈留下的千纸鹤里,让我高考完之后再找你问秘密。”他说,“那就得辛苦老师再藏两年了。”
……俞若云居然直接将这件事写在了千纸鹤里。
徐晓风揉揉眉心,高考后……确实是个非常合适的时机。俞洲的原生家庭一切成谜,十几年都没有主动出现过,不一定会成为俞洲的助力,甚至有可能给他带来一大堆新的麻烦,影响他的学业。
徐晓风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个说法,忽然开始感到头疼。
虽然是个很省心的孩子,但养起来也不是这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