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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手生冻疮的滋味远非常人能忍受,冷了肿,热了痒,伤口反复裂开又结痂,再是流黄水,迟迟不好转。
那支冻疮膏作用甚微,陈时予坚持用了几天,却是治标不治本,而且见效慢,跟没用区别不大。好在电暖器每晚都会开一会儿,烤一烤便热和不少,僵肿也会消退一些。
没再长新的冻疮了,陈时予擦完药,这才迟钝发现。
旧伤是一块块的青紫,新冻疮则是红的,更痒,还发热,她手上除了裂口时不时见红,没别的了。
往年这个时候陈时予必定要遭大罪,一双手会烂得看不出原样,北边冬季的严寒漫长,往往会持续好几个月,到腊月都时间都还没过半,过年那阵子才是最难的。
南方城市的冬天相对温暖些,最冷也极少能到零下那般夸张,江北市现阶段还行,白天最高能有十度往上,低一些也就四五度。南边城市冷的是风,只要不出去,把门关严实点,再冷也比梁安好得多。
这几天,房子里空荡,比早前还冷清。
白天从早到天黑都只有陈时予和老太太在家,其余两个总是七点前就外出,夜幕落下后再回来。
特别是关姀。
仿佛以此表达抗议,关姀成日待在学校,中午不回家了,傍晚还有意捱到饭点结束,八九点了才进门。
这人明面上若无其事,懒得找理由搪塞家里了,说:“要准备考试了,在复习,还有一大堆课程没补上,作业也有很多,中午没空回家,晚上还要上自习,你们别等我。”
江北一中初中部大部分学生晚上没有自习,只有到了初三下学期冲刺阶段才会上一段时间。关姀就是不想回家,有心避开他们。
老爷子要上班,一大早就得到中药铺子做工,店里打烊了才回来,对此有心无力。
已经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长辈重承诺,出口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来不作数的道理。
夹在中间的老太太最难做,孩子就是她的心头肉,她为此恼火得整天面带愁容,吃不下也睡不着,心疼得不行,都上火了。
关姀晌午不回,老太太便雷打不动到学校送饭,自个儿也不先吃了再去,做好让陈时予先吃,远近都不嫌累,拎着保温桶就往学校赶,怕耽搁关姀午休和学习。
老太太腿脚不利索,年轻人跑几分钟就能到的路程,她得走大半个小时,着实折腾。
关姀不忍心:“明天别送了,你们吃就行,不用管我。”
老太太比划,表示不来她没得吃,要饿肚子。
关姀假模假样说:“吃食堂,挺方便的。”
不乐意孙女吃食堂,学校外包没家里做的营养,而且浪费。老太太知道,关姀身上没几个钱,又不是吕辛还在那会儿,每周零花钱都不断的,总是有剩。
关姀解释:“我有钱,上次三姑他们给的。”
老太太开明,清楚青春期的孩子要社交,年轻人用钱的地方多,和同学出去玩要开销,两三百块哪经用,她满眼慈爱,清楚关姀还在置气,拍拍关姀的肩膀,示意快些吃,吃完赶紧休息睡一觉。
“反正你别送了,麻烦得很。”
过后还是照旧送,不仅中午去,晚上也去。
陈时予过意不去,可没解决的法子,她想帮老太太做点什么,但除了做饭时打下手,好像别的时候使不上半点力。
朝夕相处了两三日,陈时予才知道老太太的本名,老太太姓周,叫红英,而老爷子,他全名关明华。
老太太对陈时予关切,比待关姀差点,可细致入微,进厨房不给她碰水,顶多让摘菜。
在梁安的那些年没谁会像老太太这样。
陈时予的记忆中,她和罗子青走哪儿都招人嫌,那些人明面上对她们客气,私下里却是截然相反的面孔。有的大人看她年纪小,以为她不记事,还会当她的面讲难听的,骂罗子青克夫扫把星,说她是拖油瓶,生来就讨债吃白饭的。
更有甚者,还会编排一些无中生有的瞎话,譬如骂罗子青不该对男人笑着轻言软语,死了老公就耐不住寂寞,四处勾勾搭搭烂裤裆一个,她呢,指不定是罗子青和哪个男的苟合才有的野种,陈爸是上辈子造了孽才会遇上她们,早死就是被娘俩的霉运给影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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