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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云封之滨那一闸 , 一些原本就嗅到不对劲的世家会更警觉 , 巫山与王庭之间硝烟弥漫 , 有了这方面的布置 , 战争往往说起就起 , 她估计王庭会愚要夺回丢失的四州 。
真打起来 , 西陵粮仓谁都想争一争 , 马上又到庄稼成熟的时节了 。
徐家人守城 , 齐心协力 , 就算江无双亲自带兵兵临城下 , 都不一定能成 。
[ 知道了 。】
温禾安回了一句 : 【 让我们的人跟着去 。】
说到底 , 归墟不是他们久留之地 , 琅州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
收起四方镜 , 温禾安押着人推开了李道的院门 。 李道在她那边受了天大的气 , 回来后倒头就睡 , 想睡个昏天黑地 , 结果感觉眼普还没阗多久 , 一直没理会的四方镜就闪起来 , 那种疯癫的频率 , 除了巫久不会有别人 。
李逾懒得理他 , 但怕九洞十窟出事 , 伸手抓着看了眼 。
乍一看 , 满屏的消息 , 满眼都是 “ 温禾安 “ 三个字 。
深深吸口气 , 李逾忍着丢开四方镜 , 把巫久臭骂一顿的冲动 , 逼着自己往下看 。
巫久对温禾安的神拜一直堪比滔滔江水绵绵无期 , 对她的一切战绩了如指掌 。 这次她先战三位圣者 , 再与江无双和温流光博弈 , 战绩太过耀眼夺目 , 震揪了不知多少人 , 巫久是其中最狂热的一批 。
搜刮到的细节也比旁人多 。
李逾看了几行字 , 就开始皱眉 , 睡意不翼而飞 。
温禾安神气不神气 , 有多神气他是不知道 , 他现在想的是她没被圣者打得落下什么难以治愈的病根吧 , 那些老东西下手从来直取性命 , 毒辣得很 。
她的胆子是越来越大 。
做的事也越来越出乎意料了 。
祖母在天之灵 , 都能被她一次次兵行险招吓出身冷汗来 。
他靠在床边胡思乱想 , 但转念一想她还能跟自己呛声 , 给别人撑腰 ,
应该是没什么事 。
兄妹两见面的气氛不好不坏 , 陌生人似的 , 全程眼神没交流 , 话也没说一句 , 倒是挺有默契地将巫崖押进地牢里 。 百年仇怨 , 谁也不会让巫崖死得太轻易 , 毕竟他们的祖母死时模样凄惨 , 那等情形现在仍历历在目 , 难以忘怀 。
巫崖嘴里问不出什么 , 他做的亏心事太多 , 对萝州那回找不出太深的印象 。
李逾捏着巫崖下巴给他喂了药粉 , 白色的粉未呛得人连连干呕 , 温禾安脸色和眼神都很冷漠 , 站在一边看 。 这种药粉会一点点溶解掉人的修为 ,
再是骨骸 , 皮肉 , 最后化为一滩脓水 , 巫崖能接受死亡 , 却不能接受这种死法 , 开始挣扎 , 破口大骂 。
李逾卸下了他的下巴 。
温禾安上前与这位名声盛极一时却走歪路害人害己的老者对视 , 眼形温栋 , 里头却淬着浮冰 , 极为冷漠 :“ 三长者 , 你信因果轮回吗 2“
她字字咬得轻而慢 : “ 肆意跋踏抹杀他人生命的人 , 终有一日 , 自己也会被他人践踏至死 。“
她直起身 , 手指一动 , 将他乱动的手肘关节敲碎 , 说 :“ 但你放心 , 我们暂时不会让你死 。“
这时候 , 李逾才极快地扫了她一眼 , 确认灵力能动用 , 除了气息弱点 , 这是受伤的常态 , 其余没什么问题 , 才又将头不动声色撒回去 。
他们吵架的前期往往都这样 , 李逾被气得不想多说任何一个字 , 要多冷漠多冷漠 , 好像当真一个唾沫一口钉 , 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 , 说到做到 。 温禾安是觉得他
这样放狠话的行为分外幼稚 , 干脆陶着 , 等他心里别扭劲好了再说 。
在对付李逾这件事上 , 温禾安从小就有经验 。
从地牢里处理 , 两人神色都有些轻微的愣怔 , 像憋在心里的一口气终于有了发泄口 。 尤其是对李逾来说 , 这百年他什么都不在乎 , 报仇 , 求公道 , 好像是他活着的唯一意义 , 日子过得不成样子 。
为了今天 , 他和温禾安无数次大海振针地搜查线索 , 人微言轻时做什么都有阻碍 , 做什么都是螳臂当车 , 绝望到一种咬牙泣血恨自己不争气 , 恨
自己不努力 , 不肯放过自己的地步 。
今生不肯与此事和解 。
这口气如今吐出了一半 , 心里滋味复杂到难以言说 , 十言万语不足形容 。 两人都没多话说 , 此刻都只想蒙头大睹 , 其余什么天大的事 , 未来的路要怎么谋划怎么走 , 那都等醒来再想 。
李逾是这样想的 , 也是这样做的 。
温禾安不行 , 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
她从李遍的宅院里出来 , 回到了月流这边 , 她还要等罗青山的确切答复 , 另外 , 巫崖的事如今算完了 , 但始作俑者还在逍遥着继续当自己 “ 庞然大物 “, 恩怨未曾了解 , 不曾两清 , 暂时不打算回琅州 。
但她身边其他人得过去 。
借大的城池 , 不能没有管理者 , 城中事务如何运作 , 如何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 让城中局面欣欣向荣 , 都得有布置与安排 。 她只让月流留下在自己身边 , 刻余其他事有拿不定的可以问赵巍 。
月流一走 , 温禾安就觉得累 , 百年来压在肩上的担子松了一边 , 很深的疲惫立刻涌上来 , 眼皮重得不行 , 什么都顾不上 , 当即栽倒在床上 , 睹得天昏地暗 。
醒来的时候 , 天已经黑下去 , 又蒙蒙亮起来 , 晨露未暨 。
她是被熟悉而难以忍受的剧痛催醒的 。
从床上蓦的坐直 , 介于陡然的清醒和迷蒙间 , 温禾安发现自己手指都克制不住在抖 , 止不住地哆嗦 , 指尖上湿濡一片 , 全是汗 , 再往脸取和额头上一探 , 也全是汗 , 汗如雨下 。
再后知后觉往身上看 , 发现衣裳全湿了 。
温禾安缓慢眨了下眼睦 , 有预感地往头上一摸 , 将灵魂撕扯的疼痛排山倒海席卷而来 , 她猛的失声 , 绮直腰 , 咬牙挪过这阵疼痛后路跆着从床上爬起来 , 长发散乱 , 胡乱地黏在耳边两侧 。
凡间老人常说 , 人在遭遇灭顶灾祸前是会有预兆的 , 她现在体会到了那种感觉 , 跟水漫过脑袋一样 , 窒息 , 惊惶 , 耳朵里喉嗡作响 , 心跳快得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
是有什么东西 , 真的要长出来了吗 。
温禾安咬紧牙齿 , 赤脚踩过冰凉地面 , 站到一面半人高的水银镜前 ,
她眼睫毛被汗沾湿了 , 黏在一起 , 汗水滴进眼睛 , 却恍若未觉地站着 , 轻易不敢际眼睛 。
镜面上女子窈窕身影清晰可见 , 时间过得极慢 , 因为太痛苦 , 漂亮的杏眼中本能蕾起层薄薄雾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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