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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征心惊胆战看着这一幕, 搁以往,以老板目空一切的性格,早就把谢昀呈手里的冰淇淋夺过来, 一把塞进谢昀呈嘴里。
然而这一次,老板到目前为止还没爆发,只有眼神在砍杀谢昀呈。
他琢磨着, 老板这么隐忍,主要是因为季星遥和月月在这里, 他已经认定月月是他女儿, 他要在孩子和孩子妈妈面前保持绅士风度。
慕靳裴跟谢昀呈对峙半晌,谁都不示弱。他过来找月月是要去做亲子鉴定, 没时间浪费。
他刀子一样的视线终于慢慢收回,之后看向季星遥和她怀里的月月。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他的眸光变得柔和温暖。
“月月。”
月月不知道大人间的恩恩怨怨,也不知道刚才谢昀呈跟慕靳裴的对话夹杂着火药味。
她还认得慕靳裴,乖巧地跟他打招呼,“叔叔好。”
“让”叔叔这两个字慕靳裴说不出口, 可贸然称呼爸爸,怕吓到月月, 他只好这么说:“让我抱抱好不好?”说着, 他伸手。
季星遥没松手, 却看到了他无名指的戒指。那枚戒指她认识, 当初她还想着等婚礼上她亲手给他戴。
他们两人之间僵持着,慕靳裴想抱月月,季星遥不让。谢昀呈在旁边不紧不慢吃着冰淇淋, 月月看着盒子里的冰淇淋越来越少,“谢爸爸, 给我留一点。”
谢昀呈:“爸爸一会儿再给你买,买三个球。”
月月抿抿唇,跟他讲条件,“三个少了,要六个。”
谢昀呈:“你能吃得完六个?”
月月:“分着吃,先吃两个,以后再吃两个,过几天再吃最后两个。”她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正好是六个。
谢昀呈忽然失笑,她不讲理又小气的样子跟季星遥简直一模一样。他余光扫了一眼季星遥,语气不耐:“到底还走不走了?”
慕靳裴先出声,是对这季星遥说的:“把月月给我,她是我和你的。”女儿那两字他没当着月月的面说出来,怕她一时难以接受。
他盯着季星遥的眼,语气坚定:“我今天来就是要做亲子鉴定,不管她是不是我的,必须要做鉴定。”
谢昀呈幽幽插话,“慕靳裴,我觉得你有做亲子鉴定的时间,你还不如让我们家的私人医生好好给你看看病,你真病得不轻。是不是遥遥跟哪个孩子接触,你就觉得哪个孩子是你的?”
慕靳裴觑着他:“说起病,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自己孩子不管不问,竟然有闲工夫带我的孩子。”
谢昀呈吃完最后一口冰淇淋,把盒子扔进旁边垃圾桶,怕月月听了心里承受不了,他用西班牙语跟慕靳裴说道:“小布丁不是我亲生的,她十岁了,是那个意外离世小组长的外孙女。”
慕靳裴错愕不已。
夜色越来越浓,周围突然沉默下来。
慕靳裴面对谢昀呈的态度终于不那么恶劣,语气也正常不少,他也用了西班牙语:“小布丁十岁了?她怎么跟月月差不多高?”他还是不敢置信。
“骗你有意思?”谢昀呈没再隐瞒:“这几年小布丁一直都在你直管的那家医院看病,想知道我说的真不真,还不是你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
“小布丁的母亲也不在了,她父亲是谁我们不知道,我和星遥见到小布丁母亲时,她母亲已经意识模糊。”
慕靳裴脑海里突然闪现几周前的一幕,那晚他抱着月月买冰淇淋,小布丁的样子,小布丁说话的语气,还有她如此渴望父亲的眼神,他都记忆犹新。
谢昀呈瞄了眼慕靳裴,发现他戒备心放松不少。
他接着道:“我跟星遥四年前把小布丁带回家,她病了,生下来就病了。我找月月是因为小布丁活下来的几率太小,她没有别的朋友,只有月月一个小玩伴。我是带月月去医院陪小布丁一会儿。”
“你不想面对过去,没去找那个小组长的家人,没人怪你,因为我们都不是你,没法体会失去所有亲人的痛苦。但也请你别小人之心。”
说着,谢昀呈特意停顿了下,为了让季星遥听得懂,他没再说西班牙语,“既然今天碰到了,那我就把话摊开来说。”
慕靳裴再次跟谢昀呈对视,他直觉谢昀呈要说的话会直插他心脏。
谢昀呈酝酿了几秒钟,“星遥嫁给我并不是要报复你,想要报复你不至于等到今天,我也不是任女人摆布的人。爱情对我来说,就是毒,我不会碰,所以我从来不会留恋哪个女人,也不会付出一丝感情。可感情有时没人能控制得了。”
就在他快要词穷,快要卡顿时,突然想起家里的那幅《星遥1》,一时间,灵感迸发。
“我认识星遥比你早,爱上她也比你早,只不过我不想自己陷进去,后来我就跟星遥的朋友唐加莱在一块了。”
“跟她最好的朋友睡了,直接斩断了跟她所有的可能。”
慕靳裴刚才被小布丁牵扯过去的情绪一点点回来,他的理智冷静也回到最开始,他直直盯着谢昀呈的眼,试图寻找破绽。
谢昀呈慢慢进入状态,他已经组织好了所有措辞,把前几年的那些事串在了一起,
串成一个无懈可击的逻辑链。
“我要是对星遥没感情,你觉得我有毛病会把《星遥1》挂在我家客厅?要是对她没感情,我会创办画廊?年年亏得死去活来我还是没舍得关掉。”
“要是不喜欢她,我会半夜去她画室,在那里竟然睡着了。”
“要是不想跟她多待一会儿,我吃饱了撑得留在国内给她当飞行教练?”
一连串的反问,夹杂着各种心酸无奈。
慕靳裴没有丝毫怀疑,因为他当初吃过谢昀呈的醋,也因为谢昀呈是星遥的飞行教练,他才不允许星遥住在训练基地。
而星遥对谢昀呈一点都不排斥,谢昀呈在她画室竟然也打扰不到她,他曾经忌讳的那些事,如今成了一把锋利的尖刀,伤着他自己。
季星遥静静听着,不时也会看谢昀呈一眼。
谢昀呈此时的情感像瀑布,挡也挡不住,这也是他三十五岁人生里,唯一一次口若悬河,说得舌干口燥。
“慕靳裴,我前几年一直照顾你的心情,我控制着自己不要对遥遥有任何想法,哪怕她跟你离婚了,也再无可能复婚,我也没想过要她在一起,我只是尽力帮她,别无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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