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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大抵是要死了。moweiwenxuan”
巍峨宫殿中飘来幽幽叹息声。
冬月的皇宫最是冷清。昨日下了一夜的雪,遍地霜白。深浓寒冽赶走了叽喳的鸟儿,静到极致更显空旷。
后宫中最繁华的所在,莫过于太后居住的凤梧宫。此处本是皇后居所,先皇驾崩后,摄政王力排众议,没让已成太后的她搬到理应去往的安寿宫,以她太过年轻压不住安寿宫气数等等缘由,让她依然住在了奢华美丽的凤梧宫中。
此时凤梧宫的寝殿西北角,有一张檀木并蒂莲纹案几。案几上零散放了几本书和一梅瓶。由梅园中新鲜采摘的梅花,正透着萧瑟寒意在瓶中孤单单地挺立着。
青竹把梅瓶放到窗台,忍下满腹酸涩强笑道:“太后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可是要万福万安的,现下还年轻着,哪里就会到了那地步。”
是啊,她还年轻。不过二十六岁的年纪,但为什么身躯好似老妪,挪动一下都透着万箭穿身般的疼痛?
“这案几挪走吧,”镜熙道,“若太笨重挪动麻烦,也可直接砸了。实在碍眼。”
案几是去年摄政王为她贺寿时命人搬进来的。那时用着颇为方便,如今看一眼都嫌烦。无奈她孤儿寡母的斗不过那心机深沉之人,只得忍着满腹的恶心继续由它在此。现在将死,终于不用再顾忌。
青竹忍了半晌好不容易把泪憋下去,“娘娘,等您康健起来再说吧。这么大的东西,奴婢身份低微,一时半刻的也不好支使人来办,还得您好了后亲自差遣。”
“治不好了。”镜熙轻轻笑着,“你是寂王的人吧。”
青竹手一抖抱着的书册尽数落下,散落一地。嘴唇翕翕想要辩解,抬眸对上她仿佛洞察一切的目光,不由腿软跪了下去。
“娘娘!”青竹犹豫再三说了实话,“奴婢本是寂王殿下在战场捡回来的,看奴婢做事麻利特意来伺候您的。娘娘!寂王殿下从没有害您之心!”
“可那杯毒酒是他亲手捧给哀家的。”镜熙微笑着说。
他当年少年将军英姿焕发力退十数万敌军,得封唯一外姓王时,自请封寂王,取甘愿镇守寂静苦寒边疆之意。
先皇准了,还似笑非笑与他道,既是寂王,就要信守承诺,免得他们君臣二人离心。
数年过去,寂王一如往昔孑然一身,众人后知后觉才知那封号取的是孤单寂寥之意。便是日后成了摄政王权倾朝野,依然如故。
正是如此,他才更令人忌惮害怕。
一个没有亲人没有家室的人,等同于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人,毫无被人拿捏的可能。
这应该就是他想要的。
镜熙不是没信过他。看他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教习皇儿,看他帮忙分担国事昼夜不分,时日长久下来,见他毫无所图,完全不信他是不可能的。
结果是她得了这样的残躯,静等死亡。
往事历历在目,镜熙发现眼睛已经看不清天花板的繁复纹路了,索性闭了眼问青竹,“你还记得那杯酒吗?”
青竹愣住,而后慢慢低了头不敢再劝。
皇上尚且年幼。那天太后娘娘和寂王因为该如何教养皇上起了争执。晚上处理完朝政,寂王主动找太后娘娘对饮,说白日里是他不对,让娘娘莫要生气。
眼高于顶的寂王主动求和,那真是百年难遇的事。太后娘娘心软答应了,说只喝一杯。见寂王面露欣喜,娘娘便接过酒盅一饮而尽。
谁知那杯酒有毒。
寂王疯了一样找了许许多多的人把娘娘救回来,说皇上不可没有母亲的时候,娘娘最终只是淡淡一笑。
青竹当然记得,嗓子眼儿却堵住似的半晌回不出半个字。
镜熙微笑。
一年到头,她仅在偶尔吃饭时候能够与皇儿相聚。皇儿衣食起居和课业都是寂王安排的。说什么她溺爱孩子,不利于皇上的成长。说什么她性子太过娇柔,皇上必须有男儿气概,需得磨砺历练。
有寂王在,没了她又如何?对皇儿来说没甚区别。
他说毒不是他下的。可他亲口说那酒是他亲手酿造又亲手带进宫中,完全没有假手他人,她才会放心喝下。
寂王这样的人,谁能当着他的面下毒?她并不愿多想。怪只怪自己信错了人,不该毫无提防地直接饮下,都不曾让上膳太监测一测那杯中物。
至于他之后种种举动,应该是为了取信于皇上的故作姿态吧。
“青竹,我不怪你。”镜熙觉得没必要让正值大好年华的女孩儿自责一辈子,“你尽忠职守,待我也素来亲厚。我从没怪过你。只希望你看在你我主仆一场的份上,无论如何帮我护好皇上。”
青竹额头撞地趴伏着呜咽出声。
外面有小太监扬声禀着,“太后娘娘,摄政王求见,说新得了好药可以清毒,想要献与娘娘。”
听闻是他,她的脑海里浮现了那高大英武的身影,和他逼着皇上努力学文习武的样子,不由胃里一阵翻山倒海干呕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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