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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走的是山路,到白良镇时已是次日午时了。
这镇子并不大,街市两旁都是些简陋的米面铺子,门可罗雀。来往行人多是布衣,身上都打着补丁,见着锦秋一行人,一个个都不免多看几眼。
“那村长家在哪儿呢?”锦秋问阿大道,她四下张望,步子迈得极快。
“再往前一里路就是了,”阿大道。
锦秋用帕子捂着嘴,在黄尘滚滚的大道上,几乎小跑起来。
也不知是否是跑得太快的缘故,她的心砰砰跳着。这一天一夜,这一路上,她都在祈祷:千万别是表哥,千万别。
她想找
到的不是一具尸首,而是一个活生生的赵臻。即便他真去了,她也不想看见他的尸首,她宁愿自己骗自己,那个人还没死,再找找总能找着。
前头岔路口有十多个妇人围站着,几句叹息的话落进锦秋耳朵里。
锦秋直觉那些妇人围着的便是一具尸体,她突然慢下步子,缓缓地,缓缓地走过去……
越来越近了,透过妇人们间隔的缝隙,她看见那发面馒头一般肿胀的尸体被放在一块破旧的草席上。糟乱的长发将他的脸盖得严严实实,他身上只剩下一间白绸中衣,因在水中浸泡太久,身子浮肿得不成样子,将衣裳都撑破了。
锦秋的眼眶立即就红了,她推开对着这尸体指指点点的妇人,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眼泪断了线似的哗哗流淌。她张开嘴要哭,却发不出声音,只有一阵阵腐臭味钻入口鼻,呛得很。
“小姐,小姐,”红螺的眼眶也红了,她抱着跪在地上的锦秋,哀求道:“小姐您别这样,这不一定是表少爷呢,您别这样!”
“啊!”锦秋想说话说不出,只能发出滞涩的啊啊声,眼泪一串一串落下来。周围几个看客见锦秋哭成这副模样,交头接耳道:“这女子怕不就是这人的媳妇罢?哎呦,那可真就要成寡妇了!”
锦秋跪在地上,伸出颤抖的手去撩他的头发,在看见那面上的腐肉时,又惊又怕又心疼。她喘不过来气似的,一手捂着胸脯,将胸口处银线绣的丁香都揉皱了,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嚎啕大哭起来。
“小姐,小姐!”红螺死死地抱住她,不许她再碰那具尸体,却也已经泪流满面。
阿大阿二也过来拉人,就连周围的看客都掩面拭泪。
……
随后,阿二留下来安慰锦秋,阿大则去了村长家询问了具体情况,得知村子里已派了仵作来验尸。
这尸体浸泡在水中近半个月,最后又被水冲上了浅滩,幸而冬春交际时天冷,没腐烂过多,虽然看不清相貌,但年龄死因等倒都验明了,与赵臻都能对上。
阿大谢过了那村长,由于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再运到赵臻的家乡泉州还有好一段路,而如今已是二月中旬,天要热起来了,所以阿大与伤心欲绝的锦秋商量了,将遗体火化,再由锦秋带着骨灰去一趟泉州。
当日,几人便借宿在这村长家里。白日里将眼泪都哭干了,夜里那眼睛就肿得眯成一条线,锦秋静静坐在房里不吃不喝也不睡,就想着以前的事儿。
“小姐,您好歹吃点儿东西呀!”红螺端着一碗白粥过来,她的眼睛也哭肿了。
锦秋靠坐在一把竹椅子上,歪着头,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似的,半阖着眼皮子,不言语,也流不出泪。
红螺于是蹲下身子,用汤匙舀了一口白粥,喂到锦秋嘴边,哀求道:“小姐,小姐,求您了,您就喝一口罢,您这样,奴婢心里怕呀!”
锦秋仍是一动不动,她脑子里都是往昔与赵臻在一处玩耍的画面,循环往复。
“是我害了他,”锦秋终于动了动嘴皮子,她的声音像是有沙子在喉咙里摩擦似的,她阖上眼皮子,眼角有一滴泪缓缓流下。
“是我害了他呀!”锦秋凄厉地喊出声,那声音刺破黑暗,直达夜空。
红螺也听得直抹眼泪,她搁下了碗,干脆坐在一旁与锦秋一起呜咽起来,抽抽噎噎地道:“小姐……小姐没错儿,这都是表少爷……表少爷的命,您别怪自己。”
锦秋的眼泪彻底流干了,她睁开红肿的眼,怔怔地望着房梁,好像看见幼时的赵臻蹲在那房梁上朝自己笑。
幼时,他们就喜欢把捉来的蛐蛐放在瓦罐里,藏在房梁上。那时他每回爬上房梁都要低下头得意地冲她笑笑,现下,锦秋便也笑了出来。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