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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轮圆桌游戏为玩家们提供的衣服都是统一制服, 男玩家的都是嫩绿色的中山装,女玩家的则是改良的上白下嫩绿的两件套改良旗袍。虽然颜色有点怪异,但是所有人都穿起相同的衣服后,这种怪异感奇异地消失了。玩家们住在旧时代的寝室里,穿着旧时代风格的校服, 在浓厚的怀旧氛围中,玩家们不由地被勾起高中时代的回忆。
江问源所在的宿舍里, 除了他和左知言以外, 还有两名男玩家,分别是私藏少年合照的连城, 以及和连城搭档组队的金鑫。晚上的休息时间, 宿舍里已经熄灯了,连城面朝墙壁侧躺在床上,用厚厚的棉被蒙住头。微弱的光芒从连城的被窝缝里泄出, 他在看什么东西, 其实并不难猜。
连城悄悄私藏的拍立得照片的举动,江问源还记载心里, 他都不用猜,就已经确定连城躲在被窝里看什么东西。江问源二度经历相片的精神污染,对连城手里的少年合照敬谢不敏。江问源也不打算费力气去唤醒连城,一是因为连城受到照片的影响最深, 精神污染状态难以清除;二是因为本轮游戏存在背叛者玩家的概率极高, 若他高调行事, 清除其他玩家的精神污染状态, 枪打出头鸟,他极有可能被背叛者玩家视为眼中刺肉中钉,被视为需要优先排除的对象。
江问源和左知言知道常青音乐高中的部分相片是防不胜防的污染源,金鑫可不知道。
差不多半小时过去了,连城被窝里的光芒始终不见熄灭,金鑫有些按捺不住,他掀开棉被翻身下床,拖着棉鞋来到连城的旁边,伸手推了推连城的肩膀,“连城,你手里那张拍立得照片,我也想看看。你已经看那么久了,借给我看看呗。”
连城被窝里的光芒熄灭,他掀开棉被坐起身来,疑惑地看着金鑫,“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拍立得照片?我在打手机单机游戏,不能把手机借给你,你自己难道没带手机吗?”说着,连城解锁手机给金鑫看,手机屏幕弹出来的第一个界面正是某款最近火爆销售的单机游戏。
金鑫一声不吭,突然对连城出手,他伸手握住手机,两秒后才松开手,“你的手机根本不烫,你没有在玩手机游戏。你也别和我装傻,我都看见了,在饭堂的时候,你趁大家的注意力分散到被气跑的张铁牛身上,悄悄把那张拍立得照片据为己有!拍立得照片是周章向常青音乐高中的往届师生收集的,那张照片属于所有玩家共有的资源,而非某个人的私有物。我有权利查看属于玩家集体所有的的共同资源,快把拍立得照片交出来!”
说到最后,金鑫的语气逐渐变得严厉起来,左膝盖已经压在连城的床上,右手撑在床沿外侧,大半个人笼罩在连城头上,封死连城的退路。金鑫的状态不太对劲,如果连城稍微有点危机意识的话,就算不立刻把照片送出去,也得想办法优先安抚好金鑫的情绪。可连城的状态也不正常,他对照片表现出了极大的占有欲,耿直地对金鑫喷回去:“是谁规定了游戏世界里的东西就是玩家的共同资源,谁先拿到的东西,就属于谁。照片是我的东西,不可能给你!”
金鑫和连城,两人谁都不肯让步,一言不合之下,直接在床上扭打起来。他们拳拳到肉,简直就是要把对方往死里打。
放任他们继续打下去的话,江问源丝毫不怀疑结果金鑫和连城至少会死一个,甚至两个全灭。金鑫和连城打得太狠了,江问源没有贸然上去拉开他们,而是拿桶去接了小半桶水,提着桶冲回屋里,直接把水泼到已经亮出利器的两人身上。大冬天的冷水浇在身上,直接把金鑫和连城浇了个透心凉。
两人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愤怒并未褪去,但江问源的半桶水浇过来,他们湿身不要紧,重要的是那张拍立得照片,都已经是十年前拍的照片了,被水浇湿那还能好么?
金鑫先主动松开连城,紧张地说道:“快看看照片还好吗!”
连城把手上的水全部蹭在干棉被上,才伸手进衣兜里,从里面拿出照片,仔细检查之后,才如释重负,“还好,还好没事。”
在两人的情绪相对没那么狂躁之后,早就在一旁等着机会的江问源和左知言同时出手,以最快的速度镇压金鑫和连城,并用绳子把他们给捆了起来。江问源和左知言一起跟教练训练,青鸟的其他成员都跟不上他们训练强度,时间久了他们也就培养出相当的默契。这次武力镇压,可以说两人配合得非常完美。
那张少年合照,在江问源和左知言的行动过程中,落在了地上。金鑫和连城即使被捆住,他们更担心的不是自己的人身安危,而是地上那张拍立得照片。照片正面朝上,金鑫双眼的视线牢牢黏在照片上,贪婪地看着画面中朝着镜头微笑比手势的几个少年,露出诡异而满足的笑容,金鑫的模样,活像是中了邪。而同样被捆起来的连城,脸上的表情非常愤怒,他扭动身体,想要接近照片,把照片给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不过江问源和左知言跟登山教练学过多种捆绑方式,连城根本挣扎不动。
金鑫从未直接接触过照片,精神污染就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这张照片留下来就是个祸害。江问源从一张空床铺上扯过一条枕巾,用其盖住少年合照。
江问源严
厉地说道:“你们俩长没长脑子,为了一张照片争得你死我活,连利器都亮出来了,这是脑子被猪啃了想要弄出人命吗?!其实你们要打要杀,闹出流血事件,被周章回收照片,再被赶出常青音乐高中,那都跟我没关系,但这里是我的寝室,弄脏我休息的地方,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江问源的话可谓尖锐至极,他就是故意把话说得很难听的,就是想要试探金鑫和连城的状态。结果这两人对江问源大部分的话都没有反应,只有那句“照片被周章回收”刺激到了他们的神经。
连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他对江问源苦苦哀求:“陈眠,你不能把我的照片夺走,照片是我和我的几个哥们在暑假去游乐园之前拍的。我们在游乐园里不欢而散之后,我恶作剧的那个女同学和我哥们分手了,我哥们很喜欢那女同学,他无法原谅我,就和我决裂了。这张照片是我和我哥们决裂前最后的回忆,照片背后那行字还是我哥们写的,他说我们的假期过得很棒,可是我却毁了我们的暑假,毁了我们的友谊。我和我的哥们已经回不到从前,这张照片对我非常有意义,你不能夺走它……”
江问源有些头痛地捏捏眉心,他在饭堂看到过那张相片,照片里的四个少年,都长得挺好看,他不记得有哪一个和连城长得相像,就算男大十八变,或者整形,也不可能双眼皮割成单眼皮,高鼻梁长成塌鼻梁大蒜鼻吧。
“不!”金鑫双手被反剪绑在身后,他半跪在地,低声吼道,“连城你撒谎,那张照片怎么会是你的?那明明就是——”
连城也朝金鑫怒目而视,要不是他被绑着,早就把照片收好,冲过去继续和金鑫干仗了,“好,你要是不信,就让陈眠掀开枕巾让你看个清楚,看看照片中间那个穿红色短袖棉衫做鬼脸的人是不是我!我小时候很顽皮,在额角的位置磕有一道疤,你看看!”
江问源还没有动作,左知言便走过去,掀开了地面的枕巾,露出枕巾下的照片来。江问源建设好心理防线之后,朝地面上的照片看过去。他的视线落在照片上的瞬间,视觉出现瞬间的扭曲模糊,这个过程很短,短到江问源觉得是他产生的错觉。照片中间那个少年,左额角的确和连城一样有着一道很浅的疤痕,仔细观察少年的五官,的确能看出连城的轮廓。
江问源和左知言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片刻后,便果断切断视线。可连城和金鑫的视线却想强力胶水一样,牢牢黏在照片上,撕都撕不下来。连城喜悦的表情和金鑫有些心灰意冷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连城摆出胜利者的姿态,“照片里的人是我,这样足以证明照片是我的东西了吧,你们谁都别想抢走我的照片!陈眠,左知行,现在你们可以把我松绑了吗?至于金鑫,我建议继续把他绑住,免得这个居心不良的小偷半夜偷袭我。”
江问源还记得,在他们中午去饭堂之前连城和金鑫友好相处的模样,现在的两人,却为了连城的暑假照片彻底决裂。不仅是连城和金鑫队友关系破裂,江问源还觉连城在暑假拍下来的照片总有哪里怪怪的,可是却说不出奇怪的点在哪里。江问源对那张照片的警惕性再次提高,他得想个办法看能不能毁掉那张照片才行。
连城虽然证明了自己就是照片的所有者,但并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危险性。这里能住人的寝室只有三间,隔壁男寝的张铁牛死了之后,空出一张床位来,但是这12米宽的床,实在不能同时挤下江问源和左知言两个大男人,他们也暂时不想破坏周章定下来的规则,去女寝跟女玩家们同住。两人只能继续在现在的寝室住下去,他们商量之后,还是把连城和金鑫同时松绑了,这两人水火不容,可以牵制彼此,就算出现什么危险情景,他们的第一目标也是对方,也足够江问源和左知言做出反应。
此时已经夜深,寝室危机暂时解除,连城的床被江问源泼了半桶水,不能继续睡,他便把床换到江问源的对面。其他三人也各自整理好自己的情况,上床休息。
江问源今天一直保持大脑的活跃度和精神污染进行抗衡,虽然没什么高强度的体力活动,大脑却非常疲惫,他一沾上枕头,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在意识即将远去之时,江问源忽然回想起在自动国际象棋机的那轮游戏,那轮游戏他被关山用玩偶的特殊能力彻底改写意识。和玩偶特殊能力的抗衡,就像是一把神奇的钥匙,打开了江问源大脑的神秘盒子,他的精神强度像是坐火箭一样飞速提升,所以才能在本轮到处都是精神污染的圆桌游戏中保持理智和清醒。
不过这么一想的话,左知言也相当厉害呀。江问源在自动国际象棋机的那轮游戏结束后,和左知言讨论过精神控制和意识改写的话题,左知言以前并未有过此类玩偶或游戏的经验。左知言第一次经历经历精神污染的游戏,就能保持精神不被影响,真不知道圆桌游戏为什么要把左知言排到第二位。难道就是因为他对精神污染类游戏有过类似的经验吗……
江问源睡了数小时,忽然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他慢慢地睁开眼睛,寝室里没有窗帘,黯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撒进屋内。三个穿着短袖短裤的男孩站成一排,背对着江问源站在他对铺前。他们垂着脑袋,凝视着在
床上熟睡的连城,而他们踩在月光的脚下,没有影子。
江问源和左知言睡在同一侧的临铺,头挨着头,他悄悄地伸手越过床头栏杆,无声地推了推左知言的肩膀。左知言在游戏里睡眠一向很浅,立刻就醒了过来,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在江问源伸过来的手背轻拍一下表示自己已经醒了。
两人就这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躺在床上,在棉被底下摸出武器。如果那三个男孩有异动,他们也能及时保护自己。不过三个男孩并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连城,大约半小时后,站在最中间男孩伸手指了指连城床铺靠着的墙壁。做完这个动作后,三人排着队转过身,穿透关着的寝室门,离开了寝室。
在他们三人转过身时,江问源才看清他们的脸——
他们的脸上没有五官的细节,只是肉糊糊的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可是他们身上的衣服,还有衣服正面的图案,江问源却是记得的,就在连城的那张拍立得照片上,他们三人的穿着打扮,和照片里的人一模一样。
连城对三个男孩的到访毫无所觉,盖在他身上的棉被有规律地起伏着,睡得很熟。
第二日天亮后,他们在连城床铺靠着的墙壁上,发现一行用马克笔写下的字,字体的书法有些幼稚,就像是连城那张合照背后的那行字的笔法。墙上写着:你过得还好吗?
连城看着墙上的那行字,半点不觉得恐惧,他蓬头垢面地坐在床上,又哭又笑,就连江问源把三个男孩站在他床边的事告诉他,都不能引起连城的反应。连城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看起来就像是个已经无可救药的疯子。至于金鑫,他今天出奇地安静,也没有继续针对连城。
寝室里诡异的平静没能持续多久,江问源和左知言不过去洗漱的功夫,再回到寝室,连城已经自杀了——
他坐在床上,用匕首在自己的身上连续捅了好几刀,当江问源和左知言走进寝室时,他正好将最后一刀送入心脏,重要器官全部被破坏,必死无疑。连城躺在床上,鲜血一下子浸透了他身上的衣服,他把那张照片贴在自己的胸口,眼泪从眼角滑落。连城的整个自杀过程,充满着诡异的仪式感。
江问源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连城,感觉连城的周围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漩涡,只要稍微靠近一点,他的脑袋就会产生被针扎一样阵阵细密的疼痛。
江问源和左知言都暂时无法接近连城,金鑫却完全不在乎,他走到还没死透的连城面前,面带笑容地掰开连城的手指,残忍地将他手里的照片抠了出来。金鑫小心地擦拭掉照片上的血迹,将干干净净一点都没受到血液污染的相片展示给江问源和左知言看。
金鑫说道:“你们看,这张照片分明是我高中暑假时拍的照片。连城用障眼法欺骗了我们,企图强占我珍贵的相片,所以他该死!”
位于相片正中央的红色短袖棉衫男孩,不知何时,他的脸已经换成了少年版金鑫的脸。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