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啄木鸟医院。 经过一场大抢救, 郁沉的生命体征终于稳定下来,转进加护病房。 医生使用了大量的凝血剂和复原剂,那些药作用强烈, 让他时而昏迷, 时而清醒, 有两次还陷入短暂的癫狂, 分不清自己所处的环境,表现出极大的攻击性。 耗费七个护工机器人,他最终被三根皮带绑住, 牢牢困在病床上。 卓良木不敢靠太近, 远远汇报道: “多亏您平时保持着高强度锻炼,身体素质没有下降,虽然这次内脏破裂, 出血量超过40,但有惊无险地挺过来了。” “他在哪?”人鱼望着天花板。 “谁?”卓良木心脏一跳。 “我的鸟。” 人鱼缓缓转过脸, 躺在床上望着他。明明已经失去行动能力,那眼神还是让卓良木窜起一股毛骨悚然。 仿佛会随时挣脱禁锢,撕碎每一条活物。 卓良木硬着头皮说服自己,这只是腐烂种人鱼的血源本性,很正常。况且老陛下是经过严格教化的,不会滥伤无辜。 “您的鸟……被抓走了。” 卓良木播放了星网上疯传的视频。都说人鱼的心脏坚硬如钢铁, 但啄木鸟却仿佛听到了它开裂的声音。 郁沉面色极其苍白,血管几乎变得透明。 再度昏迷之前, 他言辞激烈地下达命令,不断重复着:“营救白翎, 救他, 不论用什么办法, 我今晚必须看到他出现在我面前,完完整整的。” · 萨瓦整个人有点懵。 吃完饭之后,他习惯性刷了会热搜,点开一则转发量上亿的罪犯押解视频,却看到自己兄弟的脸。 他在椅子上呆坐了好一会,慢慢从震惊中缓过来。可转念一想,这好像确实是臭鸟能干出来的事。 萨瓦第一反应是去找海因茨。 他们约在楼道见面。海因茨站在阴影里,几乎与昏暗融为一体,他勾唇一笑: “少爷想求我帮忙,挽救朋友的生命?少爷这么无助又真诚的样子,真是令人感动啊。” 萨瓦心急火燎,根本不跟他废话:“你到底救不救!” 海因茨慢悠悠说:“救与不救,当然是少爷说了算,一切都要看少爷的诚意。” “什么诚意?” “少爷懂的。” 面对这种暗示,萨瓦干脆利落道:“储藏室,给你20分钟,要来就来,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海因茨神情变了几变,抿起刻薄的唇,笑了:“好羡慕少爷的朋友。” 萨瓦皱起眉,莫名有些警惕:“有什么可羡慕的?” “没什么。”海因茨抖了抖整洁的裤腿,用一种强迫症式的步伐,一步步走向萨瓦。 那副阴柔美貌在萨瓦橘红色的瞳仁里放大,清晰,变得摄人心魄,萨瓦不自觉扭开头,却被海因茨握住下颌,强迫地转过来。 萨瓦差点喊出一句“大胆”。 海因茨吻上那张梦寐以求的唇,堪称珍惜地尝着两片小肉,丰厚而滋润,换气的间隙,语气却是和动作截然相反的冰冷: “我在想,如果有朝一日,我上了刑场,少爷会不会也这么火急火燎地救我呢?” 萨瓦冷笑道:“你想太多。要是真有那天,我一定放烟花庆祝。” “希望少爷……说到做到。” 海因茨满腔愉悦,将少爷拽进储藏室,所有触手同时开工,充分利用起20分钟里的每一秒。他的少爷今天不在状态,应该还是在担心“朋友”,不过这也没关系,好不容易骗来的东西,他当然要吃个尽性。 完事之后,海因茨整了整领带,又恢复成一丝不苟的秘书官。 萨瓦凌乱地坐在地上,运动短裤一片湿润,气喘吁吁地抬起头,目光锐利: “带我去。” 海因茨扣着袖扣,轻巧回答:“那是另外的价钱。” “特么的,你这贱货!”萨瓦咬牙切齿骂着,挣扎几秒,最终选择退让:“先记着,回来再做。” 这一次,海因茨爽快答应了。 对他而言,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因为半小时之前,他已经接到the one的命令,准备去捞“白零”出来。 再加上萨瓦这边,海因茨两头吃好处,哪边都不落空。 他眼神微暗,思绪刹那变换。就是不知道,这位“白零”到底是怎样的人物? 居然惹得他的小母鸡都要屈辱献身,着实…… 令他好奇。
> · 海因茨出现在监牢外,实属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白翎知道这件事大概率会经海因茨的手,但令他奇怪的是,对方竟然亲自到场。 海因茨做了个“请”的动作,白翎拉开椅子坐下,两人隔着玻璃开始对话。 白翎姿态宽松,并没有身在牢狱的紧绷感,肩膀靠着椅子,扬起眉问: “你是来报恩的?” 海因茨反应飞快,片刻便想通其中关节,惋惜道:“革兰少将英年早逝,实在是一大憾事。如今我忝居高位,能代替革兰少将服侍君主,想必他在天有灵也会欣慰吧。” 没有革兰之死,哪来的海因茨上位? 只不过这话说得实在虚伪,有种刻意营造的谦卑。 白翎对他没什么好感,只因为萨瓦的骨灰放在野星十年,海因茨都没去看过一眼。 如果“丧良心”三个字能化为实体,那必定长成海因茨的模样。 海因茨也在打量白翎。 面前这个oa,看似满身破损,四处漏风,实则硬得犹如铁桶一般。海因茨最不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这些军官往往不会折衷,行事直来直去,有自己的信仰和号召力,很难为他所用。 海因茨挑起话题:“你知道现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愿闻其详。” “民众们为了声援你,对当局表示抗议,冲出家门买光了市面上所有章鱼和剑鱼。现在每家每户的厨房窗户里都飘出了烹调海鲜的香味,他们不仅吃,还发在热搜里冷嘲热讽。君主简直气疯了。” 白翎轻巧地说:“至少他们现在不害怕章鱼了。” 海因茨扶了扶金丝镜框,微笑道:“你很怨恨君主。” 白翎松松架起手臂,轻描淡写说:“我那是看不起他。” 海因茨忽然放慢了语速:“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凯德或许是造成你悲剧的罪魁祸首之一,但the one的漠视也未必清白。老帝国抛弃了你们,你就没有一丝怨恨吗?” 白翎不假思索道:“恨,当然恨。” 他灰眸抬起,里面是霜雪般的通透:“但谁没恨过自己的父母呢?” 海因茨愣了一瞬,巧舌如簧如他,居然也不知道如何作答了。谈起国家这个概念,想到的必定是恩威并施,大小错误不断,正如跌跌撞撞摸索养育经验的父母,有时候招人爱,有时候又让人气恨得要命。 你可以尽情感叹它的腐烂,但离开之后,在某年的某个时刻,你看到窗子里透出来的灯光,还是会不可抑制地想起它。 海因茨感到十分意外。 之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他便判断对方是个有点小本事的愤青军官,受了the one的指使,在民间煽动民众。 但现在这么一看,对方比他预料的危险得多。 这种危险并不是武力值,而是思想上的危险,稍加利用,就有可能……把他不谙世事的少爷拐走! “我可以捞你出去,但有个条件。”海因茨垂着眼帘,慢条斯理道,“我希望你告诉萨瓦,你和他道不同不相为谋,该是分道扬镳的时候了。记得说的委婉一点,我家的少爷有颗玻璃心,会碎的。” “如果我不答应呢?” 海因茨轻勾起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下一步的计划应该是逃亡外星。我的消息很灵通,知道你们团长租了一条船。只要我和下面打个招呼,租船公司的契约就会立即作废。到时候,你们想逃也没机会走了。” “想想清楚,把握机会,做点明智之举。” 白翎对此毫不意外。在他的眼里,海因茨过早得拿出了胜利者的姿态,意味深长预告道: “也许若干年后,首都星会再度欢迎你们。到时候已经是朝代更替,物是人非,我会欢迎你们拿旅游签来玩的。” 白翎有种强烈的预感。 这一次谈话算是和平友好,但下一次与海因茨见面,可能就是敌我双方了。 · 星网直播平台“平凡之声”一向以言辞犀利,针砭时弊著称。 凯德虽然是个皇帝,但也是凡人,是人,就会有窥探欲。他一边忍不住去看各种评价,一边又愤怒指挥网络部,封锁了一大堆发油炸章鱼图的账号,最终点开了观看人数最多的“平凡之声”。 先前他已经下了禁播令,禁止“白零”的视频在星网传播,以免引起煽动效应。 那些平台也很规矩,清一色开始表明立场,转播国家台的新闻,齐刷刷一片歌舞升平,形势大好。 但当他点开这个网站时,里面竟然在循环播放美食节目。 “这种
八爪鱼的做法,你一定要学会。首先,我们请热心摊主去掉内脏,回到家之后,改花刀切成菱形,裹上一层薄薄的淀粉,下锅炸至金黄酥脆即可出锅。配上一碗香喷喷的大米饭,一口下去,直接爆头~” 下面刷新评论:“记在小本本上,八爪鱼十八吃。” “为什么我按照主播的做法做出来的是臭的,好难吃呸呸呸!” “何止啊,我家猫闻见八爪鱼的臭味,自己去厨房做了四菜一汤。” 一时间,凯德浑身血液逆流,气得七窍生烟,差点一头栽倒在地。这是何等的侮辱,一点都不把君主的权威放在眼里,简直大逆不道。 他怒斥网络部:“你们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谋反平台居然还留着?” 网络部:“……您只说要屏蔽关键词‘章鱼’,没说‘八爪鱼’也不能提啊。” “通通屏蔽,禁止播放任何海鲜美食节目!” “是……”网络部悄悄叹气,今夜又要通宵加班了。 豪华寝宫里,凯德焦虑地走来走去。明天是他的生日,早在半年之前,他就计划着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庆祝活动,规模要比伊苏帕莱索当年的建国纪念日更宏大,排场要更华丽,最好能名留青史。 可谁曾想,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突然冒出一个叛党,还拉着全国民众叫嚣着要油炸他。 他何其无辜! 凯德也知道,这种事屏蔽得了网络,禁止不了众人的想象力,再这么发酵下去,恐怕整个帝国都要禁止海鲜贩卖才能勉强保住皇帝的声誉。 他必须做点什么,转移民众的注意力。 凯德立即打给自己的贴心小秘书——海因茨。 海因茨用愉悦的口吻说:“陛下,明天就是您的35岁诞辰。除了要举办盛大的舞会,各位公卿也为您送上了丰厚贺礼。” “其中,四位海洋族大公一致决定,为您树立一尊巨型雕塑。雕塑已经运达港口,随时可以装卸。” “所以,您不如请全国人民看直播立雕塑,既有趣,又能彰显您无上的名望。” 凯德激动得一拍大腿:“就这么干。” 但有个问题,他还没决定好章鱼雕塑要放在哪里…… 海因茨诚恳地给出建议:“恕微臣所见,雕塑这么有象征意义的礼物,当然要放在您目之所及的地方,才能日日观赏啊。” 凯德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首都的夜晚小雪纷飞,远处地平线灯火迷漫,好似悄然跃动的火苗。 他一眼看到了那尊雕塑,motherland。 人们送给伊苏帕莱索,歌颂他执政功绩的巨型礼物。 凯德得意地点了点玻璃,指着它说:“我要那块地,广场中心。” 海因茨的声音听起来很为难:“那我们得毁坏原先的雕塑才行。它毕竟在那儿站了半个多世纪,不少民众已经对它产生了感情,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总之,毁掉它,可能会遭到民众反对。” 他这么一劝,效果成功适得其反,让凯德更加笃定了主意,“我们把它挪开,扔到垃圾场去,这样就不算毁坏,只是让它从历史的正位里消失而已。” 最重要的是,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从首都星的心脏处消失。 凯德心意已决,命令海因茨立即着人去操办,事不宜迟,今夜就开工,务必赶在明天生日时将伟大的章鱼雕塑立起来。 晚上八点整,国家台新闻主播接到小纸条,立即欣喜激昂地向全帝国宣布了这一消息。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哺乳动物联邦,总统官邸灯火通明,巨型水晶吊灯投下重叠的光辉,在中年人的蹄子下聚成三重暗影。 “深夜里就迫不及待,热火朝天地干起来了。”长着羊蹄子的总统摇摇头,既无奈,又觉得好笑。 外交部长也忍俊不禁:“一个昏君,行事荒谬得不可思议。为了过生日,居然临时抽调全星球的运输船,准备一块一块用激光割掉雕塑的耳朵,鼻子,脑袋。这要不是帝国官方的消息,我都以为是假新闻。” 光脑投屏一闪,联邦官媒也紧随热点,出了一则头条新闻,将帝国暴君连夜割雕塑的行为,形象地比喻为“一项堪比拿破仑摧毁斯芬克斯雕像的壮举!” 极尽嘲讽之能。 外交部长有感而发:“他可以割掉雕塑的鼻子,但永远也割不掉伊苏帕莱索在帝国乃至整个星际的影响力。” 总统看过来,适当表现出惊讶:“我还以为你是伊苏帕莱索的反对者。毕竟,你的父亲就是因为伊苏帕莱索傲慢发言,才颜面扫地,退出外交界的,不是吗?” 外交部长沉默几秒,忽然轻松地耸耸肩:“死掉的伊苏帕莱索,才是好伊苏帕
莱索。” 总统的眼神意味悠长,举起手中的白兰地:“为老陛下之死,干杯。” “干杯。” “你觉得,失去了老陛下的帝国,能抵挡几日?” “在联邦的坚船利炮下,我认为……”外交部长叠起修长的腿,姿态悠闲,“不出一个月,他们就得求着我们签署停战协议了。” “这么笃定?” “当然,这可是经验之谈。除非……” 总统转过脸,看着外交部长若有所思地回忆起什么,“除非,他们能把国之重器‘朱雀号’弄回来,再找个堪比萨瓦一世的天降猛将,把军事防线重建起来。”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人人都知道,帝国现在是一局盘不活的死棋。 外交部长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不过也是幸好,要是伊苏帕莱索还活着,我还得遵守父辈的诺言,每次星际盟开会都得……” 总统在心里补全他未说完的话:得变成鬣狗,当众吃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