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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海茨今年来给自己放的第一天假。 他处理完办厅的机密文件, 给全国beta去了个电,这才整了整领子,富有仪式感地打开电视—— 他今早刚买的。 这块100寸的巨幕售价9万星币,搭载16k分辨率, 能完美展现画面的每一道纹理和细节——售货员是这么热情介绍的。 海茨对这些词不感兴趣, 他只买块屏幕, 放大欣赏鸡屁股。花最多的钱, 看最帅的鸡,这是他的水母生信条之一。 可惜天不随愿。 刚坐下两分钟,皇宫那边就来了懿旨, “海茨大, 陛下要您过来……” 海茨熟练运用糊弄学:“我马上出。” 挂了通讯,给自己倒一杯麦香奶, 啊……有40像爷的信息素味,假装这是鲜榨鸡汁,再来一杯! 他一边小酌,一边切出革命军的界面。 客厅的光线很黑, 映在海茨脸上的荧幕光却是五彩斑斓的。 他愣了愣,瞳孔自然收缩,才发现这抹彩色来自于画面的大背景墙。一整面的涂鸦, 周是放射性的彩条光柱,中间却是浓黑的剪影—— 伊苏帕莱索的剪影。 实时评论:[这不是之前喝柠檬水的那个墙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样的涂鸦墙, 在帝国境内乃至整个星际不见。有时候它戏拟某个历史物, 有时候又掺杂社会符号。 这种街头艺术无疑是脏, 乱, 不入流的代词,创作者们经常要拎着油漆桶和街警赛跑, 但在暴君的统治之下,它似乎渐渐被赋予了其他含义—— 叛逆,声张,拒绝遗忘。 此时此刻,白翎站在这样一面墙下。面前的t字讲台插着筒,将他的声音真实地传出: “诸位好。” 他扫视一眼,于场下无数激烈的心跳声中,保持着气息沉稳: “你们一定会好奇,旗帜为什么选择了这样的配色。绛红与深绿,番茄的颜色。说实,我小时候很讨厌番茄,首都星的冬天仿佛没有尽头,我住在鸟类救助站,吃不到新鲜蔬菜,番茄罐头就是整个冬天唯一的维生素来源。” “我痛恨这罐头,它大块,多汁,总是撑得一只幼鸟打嗝。最重要的是,它宜,04星币一罐,家家户户都吃得起,一到晚饭,厨房窗户里飘出的都是它的味道。” 观众们回忆起那个年代的事,都情不自禁笑了。 番茄罐头,好真实啊。 他们的爸爸妈妈也经常做这道菜。 “上中学之后,学校也会发饭,餐盘里的番茄变了,身为幼鸟,我庆幸极了,终于不用吃这劳什子菜了。” “可不久之后,学校停发了饭菜。再之后,我进商店,看着货架上的罐头从04,到4,再到40星币,普普通通的家伙,竟然长成了我陌生又吃不起的东西。” 白翎笑着感叹:“幼鸟气愤啊,仿佛被一位老朋友抛弃了。” 观众们被他形容逗笑了,可咧开嘴唇时,却慢慢下弯成一枚苦笑。 说的是幼鸟,又何尝不是他们。 白翎言辞娓娓,吐字清晰而富有感染: “长大后我才道,番茄在整个星际历史里,曾经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在荒星大探索时代,每个心怀壮志的,每个谋求生存的家庭,在他们手边的帆布包里,都放着两个大罐头——” “一个是土豆泥罐头,一个就是番茄罐头。在漫长的宇宙航行里,它们能分别提供充足的淀粉和维生素,构成我们活着的必要元素。” 场下,诺思激动地拽拽萨瓦,骄傲地说: “这段是我写的稿子,从历史出发!” 萨瓦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历史老师。” 耳畔的声音在震动,萨瓦看台上,那只鸟穿着空军的夏季常服,白短袖衬衣,配褶子锋利的黑军裤。他身姿本来就俊挺,这么一穿,更衬得英姿飒爽,颇有鹰隼的锐气。 仔细一看,胸标居然是老帝国制式的。 萨瓦震惊:“他哪弄来的军服?是旧款式的。” 他可是道的,这只鸟进过监狱,全部身家应该都被收缴了才对。 右前方,哈尔恰时转过头。 他被沙漠摧残的脸比周围的oa都黑一度,眼角周围也有细纹,但是笑起来尤为爽朗好看:
br> “我昨天夜里熨好了,送给他的。” 帝国的旧军服,哈尔从断掉右手后就再也没有穿过。但如果能让白翎穿上,给这个重要时刻增添一点意义,那也不枉他放在箱子里珍惜得保存到现在了。 “我们开辟这个新国家,不是为了什么类的崇高理,而只是为了提供一个栖身之所。为那些丢的,被抛弃的,找不到住处与家园的。” 白翎目光凝聚:“我们要建立国家,从弹丸之地开始。” “番茄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流浪者们,请投出你们至关重要的一票吧!” 观众们激动万分:“喔喔喔喔喔喔!!!” 站起来鼓掌时,才起来自己坐在家里,拍烂了手也没跟自己共鸣啊,不由得抓过终端,疯狂在评论里刷: [番茄,番茄,番茄jp] [火火火火jp] 新闻界跟得飞快,瞬间刷新消息栏,标题耸动: 【星际近代史100年来第一个新国家的成立!伪政权or新希望?】 再打开实投票界面—— 【类第三实验共和国 国土面积:100平方里。当前数:978。政府构成:5。 军事最高领导:白翎 政治最高领导:伊苏帕莱索 军队规模:宇宙星母,一艘】 屏幕前,章鱼在阴暗地大声嘲笑:“也就一个县城大,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叛党过家家吗? 也把建立国家得太简单了。伊苏帕莱索怕不是打错了主意,把希望放在这么个飞羽都没长齐的鸟身上,时隔十年复出,结果效果这么拉,笑死谁了? 978个居民,也就是那艘船上叛逃的吧。 这点,都不够投最低数的零头! 凯德专开了一瓶香槟,等着看笑。酒液泡沫没消,一刷新界面—— 草?居民数字一下子翻了一倍,成2000了? 凯德这才震惊发现,原来下面滚动的开投票信息条都是摩萝,那个流浪在外的土豆镇居民。 手一抖,香槟差点撒出来。 凯德别过头,自信安慰:“那镇子那么落后,又不是有终端,投票需要3万,肯定投不满的。” 他放松地嘬一香槟,美滋滋啊~然后就看到摄像镜头一转,朝了刚才一直没有暴露的场下—— 排成溜的仿生站在原地,打开自己手臂内嵌的小型光脑,一对一帮助居民刷脸认证,服务别提多贴心了。 “噗——!”刚喝下去的香槟直接喷了屏幕一脸。 ……不带这么玩的! “海茨,海茨,他呢?”凯德朝外狂喊。 侍从:“陛下,海茨大说,他在路上了。” “这都快半个小时了。” “他堵车。” 凯德焦虑地爬来爬去,触手上的吸盘沾满了地毯的毛毛。不行,必须阻止他们! 他瞄一眼屏幕上在不停跃动的数字,心脏感觉一阵电击似的痉挛,数字每上升一个,他的统治时长仿佛就要减一秒。 救命!章鱼几乎要尖叫出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而这种恐慌在数字到达3万时,径直冲了顶峰。 叮,投票数达标,页面ui设计应景得变成金色,30001,金光闪闪的数字没有停下脚步,在继续递增。 观众们摩拳擦掌,不管是能投票的,是纯围观的,全都像达成了什么游戏成就一般,脸上不约而同挂着兴奋的笑容。 此时,土豆镇的居民们也长舒一气,起了那个久远的,搁置已久的独立计划。 星际盟第3480号提议,它没有被驳回,只是搁置存档了。 现在他们重新投票一次,这份计划,也要势必被从历史的尘埃里拎出来,重回判决台。 与此同时,第3480号提议被档案局调出,夹进番茄国的新材料里,快马加鞭送到星际盟轮值主席的办桌上。 大办桌后,高背椅子转了一圈,朝秘书露出一张老谋深算的脸。 轮值主席,是联邦总统。 总统翻了两页
文件,随问:“帝国那边怎么说?” “他们要投反对票,反对到底。” “那就按照往的规矩办。” “您是说——” 总统微笑:“凡是帝国支持的,我们都要反对;凡是帝国反对的,我们都要支持到底。” 反弹丸小国,不足为惧。就算有伊苏帕莱索做后台,也威胁不了联邦几分。 相反,联邦要支持这个“番茄国”。 让白司令和章鱼对着干,他们联邦可坐收渔翁之利。 “我们的任务是?” “给邻国添堵!” · 观众们怎么无论如何也没到,身为轮值主席的星际联邦,居然直接绕过帝国,给番茄国秒批文件。 不仅如此,联邦外交部发了博文: [欢迎新国家加入星际大家庭,实习期三个月,加油努(番茄jp)] 观众们震撼之余,也不得不感叹,不愧是文娱业起源星际联邦,搞外交的措辞都这么有梗。 可再一看,这实习期又是个什么玩意? 有迅速扒出星际盟章程,这才道,原来成立国家也要过五关斩六将。 投是赢得居民同意,批材料是大国允许。在运行三个月之后,要拿出厚厚的成果,提交给星际联盟,在全体国家大会上赢得整个星际社会的承认,这才算完。 一边,是材料复杂,程序繁多。 另一边也觉得,确实有必要考验领导水平。否则那些个星际海盗,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扯个大旗成立国家,继而合法压榨百姓油水了。 不过,能到初审通过这一步,已经超越了过去一百年99的革命组织和地区。 尤其是申请成立国家20次不通过的某地区—— 野星,大都会。 比得死,鸟比鸟得扔。同样是鸟,秃子孔雀可就没那么好运。此刻,他躺在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珠宝山上无理取闹,气急败坏: “为什么,为什么没给我投票!” ,扇贝站在阴影里,悄悄瞄一眼珠宝山。 没投票,这用问为什么吗? 大都会的居民又不是天生抖挨你一顿剥削,捧你做领导。家没半夜操一根麻绳,把你吊在路灯上,都算对得起你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秃子孔雀一骨碌坐起来,头毛乱翘,他恶狠狠把手一指: “去,把本座的大军舰拉出来,去给他们一个好看!” 扇贝冷淡提醒:“我们的军舰没有花钱维护,炮弹已经生锈了。” 孔雀不为然:“那有什么,你为白司令敢开炮吗?” 他露出邪恶的表情,“只要他签了星际联盟的条约,就必须遵守规则——和平守则:禁止主动开炮,禁止攻击其他地区。如果他敢朝我们发射一颗子弹,哪怕就一颗,三个月后,他的实习审查就会彻底失败。” 胡搅蛮缠,他是专业的! 孔雀越说越兴致勃勃,随手抓起玉雕的飞机,开始凭空比划: “就这样,你们把军舰开过去,压低,从土豆镇上方低空掠过,最好把炮弹发射架露出来,吓得那些屁滚尿流满地乱跑。” 他得意地阴笑:“哼,这不狠狠打他们的脸。” · 投成功的氛围影响了整个镇子,们情绪热烈,迫不及待要挂起番茄旗帜。 让全世界都看看。 从此后,我们就是有身份的民了。 旗杆就树在涂鸦墙的房顶一角,这里是镇子的入,任何前来镇子的,抬起头,第一眼看到的绝对是高高耸立的旗杆。 旗帜用绳结拴着,此刻紧紧贴在杆子上。 按照传统,第一次升起国家旗帜,需要鸣礼枪,象征着打响保卫国家的第一枪。 这一枪要打得又利落,又准。枪声清亮的同时,要将绳结打断,让旗帜随之解开束缚,随着风上扬。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而,它对枪手的精准度和心理素质要求极高。为它的礼仪含义,需要枪手外貌条件高挺端。 最好一看就是老帝国根苗红子弟兵那种鸟。 萨瓦接到通时,先是一愣,反复跟白翎确认了两遍:“当礼仪兵
?让我上,你不上?” 白翎是那副冰山扑克脸,有多缺乏表情,就有多坦直: “你不去?那行吧,我自己去。” “干嘛啊你!我没说要不要去呢,臭鸟。”萨瓦愤愤嘀咕着,把枪夺过来抱在怀里。他耳羽一翘,偏又要找回点面子,硬声硬气强调: “我这是给你面子,才替你去。” 他嘴硬,白翎熟练回冷笑。 “我回去换身衣服。”不论嘴上说得多么不情愿,暗夜小母鸡轻快的步伐是暴露了他。 白翎望着他远去,忍不住笑了下。转过头来,观察一会发现暂且没注意到自己,他到一边,打了一道通讯。 “喂?您好。在干嘛?” 前半句音调很,像是刚从演讲台下来。问到后半句时,白翎举着终端不自觉用脚在沙地上画圈,声音里有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柔软。 鱼的声线一如他象的温和,略微沙哑,带了些疲倦的慵懒: “下午在看你的演讲,五分钟前刚开完会,现在躺在沙发上。” 白翎悄悄扬唇,象一下那场景,调笑说:“喔,好羡慕你的沙发。” “怎么了?” “能躺在你身下。” 小雌性特意打来,专勾搭,饶是处理文件后的神经再痛,郁沉都感觉心情轻飘了许多。 这是一些彼此都心照不宣的小细节。 他的小鸟,每次听到他有劳累的倾,总是不吝于亲昵坦白,让他舒心。 郁沉在沙发上侧转身,耳朵压着终端,终端压着长发,他舒展地笑: “你现在回来,就可陪我躺着。” “……可恶,禁止引诱工作期间的oa。我意志坚定,绝对能撑到收摊。” 终端震动一瞬,郁沉抬头瞄了眼,是乌利尔的信息,言简意赅地写: [皇叔,东西我送来了,快到野星了] 郁沉看着消息,对白翎意味悠长说:“你这么笃定,只会让我进一步打破你的底线。” 白翎羽毛竖起,警惕道:“什么底线?” “你的意志。” 白翎不明所,只当是这条鱼的日常调戏。视线尽头,摩托车飞驰而来,眼见萨瓦已经收拾完毕回来,白翎也不得不结束对。 “回见,您好好休息,别着再出捕猎。” 郁沉扬起眉:“捕猎?捕什么猎物?” “我。” 小雌性哼哼着说完,挂断通讯。郁沉看着界面的隼隼头像,笑了一笑,可爱小bird。 与此同时,萨瓦停下摩托,一脸莫其妙地看着握住终端的白司令: “你在对着黑屏痴笑个啥?” 白翎迅速收起,抬头是冷淡脸:“什么都没有。” 萨瓦眯着眼看透:“啧,恋爱的酸腐味。” 白翎深谙这只鸡的套路,你越反驳,他反而越来劲。索性不回应,准备直接带去升旗子。 他喊萨瓦,余光漫不经心瞄一眼,忽然视线顿住,着转过了身,开始上上下下细细打量这只鸡。 萨瓦换上一身军服,也是旧帝国的制式,只不过一眼就看得出这是军衔更高质地也更好的专用军礼服。 光是肩膀上挤满星星的肩章,就足看出这套衣服的原主之前的功勋有多卓著。 被白翎眯着眼一扫,萨瓦浑身上下不得劲。礼服本来就厚,被他一看,萨瓦更觉得额头冒汗。 “有什么好看的……” “穿的是你爷爷的军服?” 萨瓦强行辩解:“臭鸟,说我,你不也临时借别衣服穿。” 他说时绷着浑身肌肉,生怕这只鸟奚落他,谁料这鸟仅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提高音量: “萨瓦二世!” “到!”萨瓦下意识答,又怒视鸟,“搞什么你。” 白翎回起他前世愤世嫉俗当土匪的样子,再看看他现在整洁帅气的脸,不由得弯起嘴角,夸奖道: “上途了,很棒,萨瓦一世元帅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突然被夸棒,棒棒鸡怔了下,遂如往常一样傲气十足得挺起胸膛,大声说: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孙子。” 回到墙根下,周围两边是井然有序的夹道居民。被他们热情的
眼睛凝望着,萨瓦站在路尽头,不禁摸了摸胸的勋章,眼眶猛然一热。 爷爷,您也会看着我的,是吗? 他象着群中有爷爷的眼睛,继而深吸一气,拿出雕鸮家族鹰界顶级掠食者的傲然,昂头挺胸,站姿锋利而笔直。 在高清屏幕里,挺拔的礼仪兵戴着军帽,锃亮的大皮靴随着节奏精准的步踏在地上,啪,啪,扬起沙尘。 这帅得要死的大长腿雕鸮,肌肉充溢着蓬勃的量,橘黄色的眼睛,仿佛烈烈的日轮,看到他,就有一种看见经济复苏的感觉。 屏幕前,海茨浑身激灵一秒。 下一刻,他疯狂地扑屏幕,用脸去蹭,用唇去吻,用触手去抚摸——啊,我那俊美无俦的爷,我愿意舔你靴子上的尘土。 汗水从帽檐缝隙流下来,顺着萨瓦的面部轮廓,滴到被太阳晒得滚烫的睫毛。 呲。海茨干舌燥,仿佛能听见水汽蒸发的细小声音。 他的爷,认真而直,这样的爷实在迷得要命。 海茨几乎是虔诚地跪在他的天价手工羊毛地毯上。 “叮铃铃——”桌上的铃声骤响,又要催促他去皇宫。 海茨都没,拿起来,索性直接关机。他阴暗地转回头,望着屏幕上的爷,咧开沉迷的笑容: 谁都别阻止他欣赏爷的姿容。 即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皇帝。 在他的视线里,萨瓦到预定位,单膝跪下,调整角度,举起黑到油亮的枪,对准旗杆上的绳子,开枪! 砰。 五大军校射击冠军的技术自不用说,萨瓦的枪威刚猛,子弹冲破滚滚热浪,如同闪电般击中了绳结。 一股热风卷来,在烧灼的风浪中,绳子嗖得太阳的角度甩出去。 质地柔软的旗帜瞬间大幅度展开,它融入天空,被风的张撑得满满当当。从柔软的布料变成了一面硬挺的帆,让每个睁开眼睛的,都能清清楚楚看到它的每一个边角。 好美。 仿佛大地为船,旗帜像风帆,扬帆起航。 自由的开始——那是一种情不自禁的感染,们纷纷举起手臂它致敬。抬手的动作犹如翻腾的海浪,由己及彼,多米诺骨牌效应一般面八方传散开。 在离镇子10里远的母舰上,无注意到,一台扫地机恰好停下轴轮,停在食堂的幕布前。 施洛兰被禁锢在一团机械里,但他依旧艰难扭手臂,颤颤巍巍,咬着牙,直至发出惊险的咔嚓一声。机械臂断了,他也如愿举起手臂。 施洛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可水箱撒了一地。 他在朝什么致敬呢? 不是国家,也不是新政权,而是……帝国永不屈就的灵魂。 ——可当这时,砸场子的不出意外地出场了。 头顶掠过一阵引擎声,众迅速抬起头,在旗帜昂扬的天空一角,窜入一艘绿色军舰。 土豆镇居民对它太熟悉了,有惊恐大喊: “是大都会,是那只孔雀!” 竟然嚣张到如此地步,直接派了一架满载炮弹的军舰,在他们头顶示威。 白翎早有预料,立即对护卫队发出命令。 转眼间,二十架机甲升空预警,霍鸢打开通讯喇叭怒喊: “退后!立即退后,你方在侵犯我方领空,如执意前进,我方有权击落你们!” 孔雀没坐在船上,但他为了获得满满的参与感,直接要来飞舰的通权,得意洋洋回复道: “有本事你们就开炮,来,照这儿开。” 随着音,孔雀舰一个猛冲,像鲨鱼扎进了沙丁鱼群里,机甲们被迫散后退。 白司令嘱咐过,绝对不能先开炮。 可是不开炮,这家伙就得寸进尺,真为他们怕了他,飞在他们头顶上恶意造次,实在恶心死了。 驾驶员们恨得牙痒痒,忽然头顶一黑,驾驶舱视野变暗。 什么东西? 他们转动窥镜去看,只见头顶上方百米的地方,大气层下雪白的浮云里穿出一面钢铁铸就的船底,焊接铆钉清晰而规整。 那是一艘船,一艘大船。 这艘船在迅速下降,斜束的光线从云层的空洞中透出,照射在它精健的骨架上,让起约
瑟夫·韦尔内画笔下惊心壮美的海景图。随着光线清晰,驾驶员们终于看清船标。 ——蛇女,美杜莎。 ……戈尔贡的船!! 驾驶员都道,比起孔雀从联邦买来的二手杂牌船,戈尔贡制造要精良十倍。撞上它,那就是在寻死。 他们反应迅速,边后退观察情况,边在频道里询问: “那是谁的船,也是孔雀吗?” “妈的,那秃子竟然买了艘新船,又害了多百姓。” 脏没骂完,他们眼睁睁看着戈尔贡的船低下船头,突然加速。 要道,舰船的下降速率是每分钟400米,这个速度俯冲,足把世上任何坚硬的物体撞得稀巴烂。 其中也包括敌方舰船。 孔雀在悠哉放,忽听频道里警报声大响, “descend!descend!descend!(降!)” 他被吵得不行,敲敲耳塞,皱着眉头问:“搞什么,那么吵?” “轰——” 戈尔贡把坚硬的虎头下巴,狠狠磕在孔雀的脑上。 硬,碰,硬! 两艘船明明体量差不多,可比起量,简直就是笼养鸡和鹰的区别。 戈尔贡的船上传来一道声音,有点熟悉,有些懒散: “有不开火协议,但是没说不能撞你丫的。” 霍鸢猛抬头,这声音……不是机甲研发工作室的乌利尔吗? 这小子自从他们逃出首都星之后,就变得了无音信,现在看这情况,居然是直接进入戈尔贡总部工作去了。 不过,他来干什么? 这艘船,又属于谁? 霍鸢没明白其中关节,天空上响起一道爆炸声。 那艘绿孔雀号直接一个趔趄,被撞掉了一边发动机,屁股后面冒出了一大流黑烟。船舱里,战斗员们东倒西歪,在安全座椅上崩溃哭喊,“完了要死了!” 扇贝在旁听着,内心觉得好笑。 从这个角度看,确实狠狠打了脸,只不过,打得是自己的脸。 孔雀听着频道里的动静,脸青一阵白一阵,一怒之下摘下耳塞,摔在地上踩碎。 “一群蠢货!” “快去给我查,那个半路冒出来的军舰到底是什么来头?” 扇贝看了眼监视图上在逃窜的孔雀号,又望那架戈尔贡,他推测道: “之前没有听说白司令有第二艘船,这应该是新购入的。” · 祖祖辈辈欺负了土豆镇几百年的孔雀,终于落荒而逃,这谁看了能不出恶气? 居民们扬眉吐气:“烧烂孔雀的屁股毛,爽到!” 这时,戈尔贡的船轻巧落地。 佣兵群体里有军舰爱好者,一看看出这是设计局今年最新出产的“长尾鲨”号。它的端头加装了核级钢板,专用来对付不讲道理的星际海盗,可轻易顶翻他们的船,自身却不受影响。 不过,由于当今各国盲目追求火压制,对于这种靠“撞”的防守机,普遍反应平平。 而,它的销路也比较一般。 星网观众热烈讨论:[所是绅士机诶] [这样优先不开火的舰船,我反而觉得很安全哦] [空军军警就应该配这样的船,否则天天露个炮弹给谁看,只会吓唬自己民众,呿] 在这场围观中,不了星际联盟其他小国的军方。 他们仔细一琢磨,好像也确实缺这么一架防守型军舰。易守难攻,适合主张和平的小国。 何况刚看视频,戈尔贡的质量是实打实的硬,飞船头一点磕碰痕迹都没有。 这么算来,反而要比扔炮弹划算得多。 于是,在后续的一个月里,戈尔贡设计局陆陆续续收到十余份“长尾鲨”号的订单,净赚80亿。总设计师都啧啧称奇: “打那么多广告,不如野星实地带货来得快。” 此刻,“长尾鲨”号舱开启,乌利尔下来,有目的性地目光一扫,精准朝群中白司令行礼。 众齐刷刷看白翎。 “白司令买的?” 白翎:“……不,是d先生。” “噢~”众露出了然的表情。财大气粗d先生,送上大军舰一架
——实物型。 白翎无暇顾及别的目光。在他脑海里,一道声音越来越大: 那条鱼居然说到做到,真的弄了一艘军舰来,是他们最缺的灵活防守型船……怪不得刚跟我说什么破除意志…… 原来在这等着他。 好现在就跑回去扑鱼……不行……要守住底线! 白翎强自稳定住心神,然而他却不道,自己强作镇静的样子早就被摄像头传输到另一边。 郁沉松松搭起长腿,缓慢勾唇。 很快,他就如预料般在鸟的脸上看到了淡定,迷惑,震惊,再到狂喜的一系列表情变化。 空地上,大型叉车从舰上运下来一堆箱子,体积一个比一个巨型。 箱子外表打着绷带似的包装,乌利尔拍拍手掌,机械外包装自动开启。它像生日蛋糕上的开花蜡烛一样,张板子如莲花瓣般散开,露出里面的—— 高能宇宙卫星。 多功能用途,可农业,军事,气象,旅游。实属居家旅行建国必备之良物,星际大国采购清单里排行第一的必需品。 一共有60个包装,所是整整60颗。发射套装齐全,送一艘运载火箭。 别说覆盖这个镇子,范围都能强到直接监控周边半个星系。 萨瓦傻眼:“开局就送黄金级装备,豪到发指。” 乌利尔更直接,低头看一眼消息,咋了咋舌,替他那身居高位的皇叔传: “那位说,这是送小朋友们的开幕烟花” 即只是传达,不是本亲述,从这云淡风轻的语气里也能充分感受到自上而下,慵漫舒缓的宠爱。 萨瓦在旁边疯狂掐中,气都喘不顺了,嘶哑着说: “烟花,这特么是价值十亿的烟花啊!!!别太离谱了!” 在看一眼旁边,那只鸟呆若木鸡,仿佛被美杜莎石化的船长,风一吹,就要……就要拔腿跑诱的老鱼。 什么底线啊,他不要了! 萨瓦喊他:“你干嘛去?” “亲感谢他——” 亲?萨瓦愣了下,遂意味深长一笑。 · 老男的生活意趣是丰富多样的。 自动打开,没到廊厅,交响乐的回响在大理石的共振之下顺着廊传递到白翎耳边。 宁静悠扬的管弦乐,属于贝多芬的天才浪漫——第六交响曲《田园》,第二乐章。小提琴的高音颤和单簧管的悠慢缓缓引入胜,闭上眼睛,脑海里能浮现出一副溪边美景。 郁沉缓缓闭眼,享受着长笛声演奏的鸟鸣。八分之十二拍的奏鸣曲,拍数是滴,哒,哒,有脚步轻快踩着音拍而来,郁沉边听,边用手指在空中打着节拍。 忽然,他的手指被一把握住。 柔和的f大调完成和弦,啁鸣的鸟儿掉进他的怀里,“您怎么这样啊,有大军舰不够,送我卫星,太费钱了——” 鸟儿低头亲亲他的手背,扑在他耳畔,小声说:“谢谢,谢谢您”。 这道声音更加丰富了乐曲的场景,在阳光明媚的天气里,郁沉阖着眸心,这生活真是美极了。 如果更惬意一些…… 他一个翻身,将鸟儿压在身下,祖母绿色眸子睁开,双臂撑在沙发垫子,将鸟禁锢住。 “张嘴。” 他俯视着,简要命令。 白翎呼吸起伏急促,听从他的命令颤颤着张开唇,却被嫌弃太慢,一把扣住下颌,指骨顶开—— 他妈的,这个禽兽。 听最古典的歌,做最肮脏的事。 不多时,乌利尔胳膊下夹着文件上船。先前皇叔买了一座矿山,手续办到如今已经齐全,只差最后的签字就能顺利开采。 他搭电梯上楼,心中紧张万分。 即过了这么多年,每次被伊苏帕莱索传召,乌利尔是如履薄冰。包括目睹今天的仪式,他心中除了感慨之外,对皇叔也是满满的敬畏。能破釜沉舟重新开始,这份魄,也只有这个专注深沉的男才能办到。 乌利尔边感叹伊苏帕莱索的强大,边敲:“白司令,麻烦开个,我来给皇叔送文件。” 打开,他抬头一眼下意识就问: “你的嘴……?” 缝只浅开一掌距离,白翎手臂撑在边,面
色冷淡,浅玫色薄唇明显比刚才肿了一圈。 白司令冷漠道:“蜜蜂蛰的。” 听声音,隐约有些咬牙切齿,但仔细揣摩,又有一些刻意遮掩的痕迹。 乌利尔母胎单身,当然听不出什么端倪,只恍然道: “啊,这个季节有蜜蜂吗?” 白翎多骂,什么蜜蜂,明明就是…… 未出,成年男的指骨扶上板,缝隙得张开些许。在这道窄缝间,恰好掠过一道身影,10厘米的宽度刚好够看到鱼一抹侧颜。 白翎愕然回头,铂金色卷发温雅地擦过脸颊。郁沉过来低头亲一下他的额头,轻巧愉悦: “嗡嗡嗡。” 蜜蜂自领。 乌利尔仿佛被闪电劈了:“……” 白翎宛如灵魂飘离:“…………!!” 老男,不要脸装蜜蜂啊啊啊啊! 刚才纠缠那么久尚且能保持理智,现在却被一句撩到浑身发麻。白翎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砰”得摔,崩溃又恶狠狠地扑回去: “我咬死你个大蜜蜂!” 碰到鼻子,乌利尔摸了摸鼻梁,浑浑噩噩地往电梯。 嗡嗡嗡……嗡嗡嗡……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