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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没学医的天分, 有个当世数一数二的军医父亲,有个医术神乎其神的妹妹,姜家兄弟俩至少会一些望闻问切。
虽然他们水平有限, 诊断不准,但有些明显的病状, 还是能看出一二的。
这脸色蜡黄的小孩, 年纪应该是八岁到十岁之间, 过于干瘦的身体,令他看起来像是在家受了虐待似的。在胡杨柳村, 还没有穷到吃不上饭的人家,即使大旱年, 靠着山里水里的东西、家里攒的陈粮,也不至于把孩子养成这副模样。
这小孩没觉得自己生病了,只腼腆笑着说:“今年太热了,估计我经常喝凉水, 就老是拉肚子, 脸色才不太好的。”
妹妹姜白芷有做过止泻丸,家中还有些现成的搁在那,会低价卖给需要的村里人。若是这孩子经常拉肚子, 他家里怎么没来买过药?
姜白术皱着眉, 问:“你拉肚子,家里没给治吗?”
“我自己就知道治拉肚子的草药呀,”小男孩有些得意地回答,“白芷姐姐不是把很多常用的方子交给大家了么, 我也学会啦。”
“可你脸色太差了……”姜白术还是觉得不太对,除了脸色差,这孩子身体也太瘦。
可惜姜白术只能看出这么点, 具体这孩子有啥毛病,以他对常见病症的微薄了解程度,并不能诊断出来。
他倒是想把把脉仔细探探,但他把脉把不准,不好意思给姜家丢这个人。
“你没事的时候,去我家找你白芷姐姐看一下,经常拉肚子,不一定完全是喝生水的缘故。”
蜡黄脸的小男孩懵懂点点头,然后有些忐忑地问:“我多帮你们做些活,看病可以不给别的东西了吗?”
村里很少有人问这种话。
谁都要生活,没道理给人看病开药还完全免费。不过,这也就是小孩子,姜白术笑了笑,“你可以带两个果子去,做个样子。”
小男孩放松下来,露出有些不整齐的牙齿,笑着点头。
他娘是改嫁到胡杨柳村的,他并非现在的爹爹的亲生儿子。在以前的亲爹家庭里,他受过一些磋磨,跟着娘亲到新的家庭生活后,依然小心翼翼,不愿意给新的家人添麻烦,即使生病了,也不告诉娘亲,自己去找点草药配着吃了就完事。
不过,小孩子还是挺怕死,看姜白术的神色,觉得自己可能是生了什么严重的病,心里头害怕,就真的想去找姜白芷看病。可他又不愿意跟新爹爹要诊金,才会问姜白术,能不能用劳力的方式抵消。
获得了许可,他才安心地做下决定。
“我娘摘了些羊桃搁在家里,还没软,我回家去拿一些!”小孩子说完就跑走了,看样子是急着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得了病。
姜白术只能远远看着,见他一边跑,一边突然揉了下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要拉肚子了。
他们继续在地里忙活,大约巳时末的时候,那小孩用短褂兜着八个他说的羊桃小跑着去了姜家。
这羊桃,类似于姜白芷原先世界里,自己国家原生的野猕猴桃。
比改良过的猕猴桃或者奇异果的个头要小些,大约只婴儿拳头大,还比较瘦,未成熟时是树皮般的暗青色,硬的像颗石头,上面满满的绒毛,弄到身上容易发痒。
这玩意长在比较高的山上,估计是小孩她娘去本家的山里,发现山上移栽了这种野果子树,便摘了带给家里孩子们吃。
“白芷姐姐。”小孩子扣了两下半掩着的姜家院门,轻手轻脚地推开一些,探头进去,发现姜白芷正在院子里晒什么药材,便欢喜地喊了一声。
姜白芷想了一会,对这个孩子有点浅薄的印象,“你是栓子叔家的?”
全村人,无论男女老少,即使是只见过一两次的新妇,也都记得是谁家的。
小男孩点点头,“我是胡嘉鸣。”
很少有这么大的小孩一本正经地喊自己大名,他这么一说,姜白芷大致上想起来,他是随着他娘改嫁来的,他娘嫁给胡家的栓子叔,儿子跟着改姓改名,这名字还是请了族里一个有点学问的长辈取的呢。
“我知道了。”姜白芷温和地看着胡嘉鸣,“你来找我……是看病?”
她其实一看这孩子的面色,跟时不时想糅肚子的动作,便知晓了他有什么毛病。
胡嘉鸣微微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把衣服兜着的羊桃给姜白芷看,“这是我娘弄的,我拿了一些给你,姜大哥说可以送些吃的果子代替诊金,不知道这几个果子够不够。”
“够了。”姜白芷随便一瞟,发现这猕猴桃大概正好对应她一家人的人数,这小家伙还挺细心。
她从来没想着靠给村里人看些小毛病来赚钱,人家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能带点果子来,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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