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鸯城桐里地处于中部区域,这边四季分明、气候温润,只是冬天的时候有点儿冷。
由于出来的比较匆忙,陆宁宣身上只随意套了件略显单薄的风衣。此时临近正午,干冷微弱的阳光透着灰白厚重的云层,疏疏散散的倾洒下来。
顾谦澜从路转角的咖啡店里买了两份热饮出来时,抬眸恰巧就见着了街对面的陆宁宣正和一个半大的小孩儿,一蹲一站的并列在树荫下,两人手里分别玩儿着手机与ipad。
打眼望过去,只觉得整个画面十分的温暖和谐。
三三俩俩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路人,纷纷都忍不住停下脚步、交头接耳得掏出手机拍照。
“啧……”许是让一道亮白的闪光灯给闪着了眼睛,陆宁宣微蹙眉头,表情略带莫名的抬起头来。在见着自己周边突然围了一圈人时,他似乎只愣了那么一瞬,之后便十分淡定的拉起风衣后边的帽子,随意往脑袋上一扣。
哪曾料到就这么一个不走心的动作,竟惹得人群里的小姑娘们齐刷刷得爆发出一阵——“好萌呀!”、“为什么可以这么呆萌!”、“艾玛简直帅出一脸血啊啊啊!”、“呜呜呜~吾辈的小心脏完全受不了哇!”……之类的莫名怪叫声。
“……”陆宁宣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这群小姑娘们的反应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于是锁上手机随意往口袋里一塞,站起身拍拍衣服准备走人时,却听见一旁半大的小孩儿奶声奶气的说:“——叔叔,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
陆宁宣一听,顿时就乐了。于是扭过头来回望着小孩儿,故意逗弄道:“……嗨,你叫谁叔叔呢?”
白白净净的小豆包一脸严肃地盯着他,咬字困难道:“妈妈说,比我高……这么多的,都是应该要叫叔叔的……”他伸长短短的手臂,十分困难的比划了一下。
陆宁宣双手掏兜,微垂着眼眸,颇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挑起嘴角轻笑道,“……你多大了啊,胡乱叫人叔叔?”
“……过了年,五岁……”小孩儿竖起四根手指头,忽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表情十分认真的看着他说。
“……是么?”陆宁宣转过身,重新蹲在了他面前,略弯着眉眼含笑道,“可是我也四岁呀。我和你一样大……你怎么能叫我叔叔呢?”
“——啊?”小孩儿明显被他唬住了,粉嘟嘟的唇瓣微微张开着,表情十分诧异纠结地望着他,困惑不解道,“……可是、可是你怎么……长得这么大呢?”
陆宁宣十分不要脸的欺负小孩儿道:“因为我是吃激素长大的呀。”
“……啊……”白净粉嫩的小孩儿瘪了瘪嘴巴几乎快被他吓哭了。
“哈哈,逗你的啊——”陆宁宣一见他这副可怜巴巴的小模样,顿时就笑开了。随后就跟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长条巧克力,递给面前的小孩儿放软了声音道,“乖,叔叔刚才骗你玩儿呢。”
小孩儿十分委屈地伸手接过巧克力,然后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就是抿着嘴巴不说话。
陆宁宣却站直了身子,抬手揉揉小孩儿的头发,一脸好笑道:“乖乖在这儿等你家人,别乱跑啊。”
说罢,便拨开了围观的人群,径自往街对面缓步走去。
“有点儿冷了。”见他走过来,顾谦澜从一旁的石阶上取过另一杯咖啡递给他。
“没事儿,”陆宁宣顺手接过,拆开封口,低头浅抿了一口,皱眉道,“……这边真冷啊。”
顾谦澜笑起来,“今天没怎么出太阳,确实有点儿冷。”
陆宁宣双手捧着咖啡纸杯,四处张望了一下,忍不住叹道:“不过这里的环境空气还真的很不错啊……小而精致的悠闲古城,看上去挺适合养老居住的。”
“你喜欢的话,可以在这边多呆上一段时间……”顾谦澜抬手替他整理了下衣服,然后看着他满脸倦容的苍白脸色,忍不住皱了皱眉道,“走吧,先回酒店,外面太冷了。”
陆宁宣踩着影子跟上他的脚步,摇摇头笑道:“啧……我还以为你会说,喜欢的话,干脆就留在这边呢……”
顾谦澜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眸底带笑,不过并没有开口说话。
借着年前的这些时日,顾谦澜干脆推了所有事务工作,专心陪着陆宁宣暂时留在了鸯城这边。
呆了一阵子,他发现陆宁宣似乎真的挺喜欢这座城市的,于是直接去找了中介在西区那边寸土寸金的地段位置租下了一套三居室的公寓楼。
于是两人也就暂时在这边住了下来。
三天后。
林予然神色蔫蔫的过来找他们了。
对于曾经死过一回的人,陆宁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刚刚失去至亲的小姑娘,于是撇了撇嘴巴,只好干巴巴地提议道:“……要不要我们出去吃火锅?超辣超辣的那种麻辣火锅?”
闻言,正好出来倒水喝的顾谦澜直接用一颗苹果将他打发了。
陆宁宣手里揣着一颗圆滚滚的红苹果,表情悻悻地望着一直埋头蹲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林姑娘。
张了张嘴,只得满含无奈地长叹了口气,默默将茶几上的遥控器放在了她腿边,十分怅然道:“……唉,算了,你还是先自己看会儿电视吧。”说完后,顺便把手里的苹果也留给了她。
一直端着水杯倚靠在起居室门口的顾谦澜,抬眼见他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于是挑了挑眉头,颇为无奈道:“陆二宣,我今儿个才发现……你是不是有点儿缺心眼啊?”
陆宁宣一听这话立即就不高兴了,“什么嘛——你才缺心眼儿呢!”顿了顿,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满脸愤愤道,“——你快说说,小爷死的那会儿,你到底有没有哭过!”
顾谦澜先是一愣,随后微微沉下脸来,低声道:“别胡说八道——”
陆宁宣仔细将之前的事儿连串在一起想了想,顿时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锁眉怒道:“送葬的那天——你居然宁愿蹲在地上玩儿土,也不上去看我最后一眼!”
顾谦澜:“……”
陆宁宣越想越生气,“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见他越说越离谱时,顾谦澜表情十分无奈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拉着他关上门进屋。
“阿宣……”他开了开口,似乎在犹豫着该怎么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宁愿永远也不要提起关于那几天的事”……比起已经离开的人来说,只有那些留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还有那天……”提起这件事,顾谦澜整个人显得既沉重又悲伤,他垂眸看着面前的陆宁宣,过了好半晌,才缓缓地叹了口气,“对不起,也许我该早点儿把这个东西还给你。”
“嗯?”陆宁宣皱了皱眉,微微偏着头表情困惑地看着他。
顾谦澜转身走到床头柜前,然后拿着一串由红绳系扣起来的墨绿珠串,重新走到了他面前,“……少了几颗珠子,我没能找到……”
他看着明显呆住了的陆宁宣,微微叹息,“之前断裂掉的那根红绳,我已经拿去换了。请的是桓山寺里面的老主持亲自换的。”
陆宁宣面色有些发白地伸手接过这串几乎从小到大一直陪着他的红绳佛珠,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