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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砚半垂下眼,音量只有两人能听到:“头晕。”
尾声轻软,带一丝鼻音。
想起他走路不稳的模样,施黛试探伸手,扶住江白砚左臂。
扶臂和握手是相似却截然不同的两个动作,为了确保他不跌倒,施黛必须整个靠拢,贴上江白砚臂膀。
她问:“这样?”
一阵战栗自尾椎腾起,江白砚眼尾浮红:“嗯。多谢。”
阿狸:……
不愧是你。
它不敢想象江白砚此时此刻的感受和心情。
施黛扶着江白砚,白狐狸缩不进她怀里,只好心如死灰竖起尾巴,快步跟在两人身边。
它恨。
与阎清欢和孩子们道别后,施黛特意向灶房里的夫妻两人打了声招呼。
她和江白砚的背影渐渐远去,阎清欢立在门边,若有所思。
“阎哥哥。”
身侧的女孩眨巴眼睛:“刚才的哥哥姐姐好漂亮。”
一群小不点叽叽喳喳。
“阎哥哥也漂亮!”
“那个哥哥真的因为米酒醉了?我能喝三大碗呢。”
“阎哥哥的灯做好了吗?”
“还没。”
阎清欢弯起眼:“你们给我出出主意吧,画什么?”
几双乌溜溜的黑眼睛目目相觑,半晌,异口同声:
“《斗破长安》!”
身为话本子忠实爱好者,阎清欢知道孩子们家贫,把自己成山的书册一股脑分享了出来。
有医书、典籍和各种话本,多看看书总是好的。
微光盈院,清隽高挑的少年被稚童团团围住,眼含浅笑。
他身上没有过分华贵的衣裳,罕见地穿了件普通白袍,长身玉立,乌发懒散束起,似一棵落雪的树。
“好嘞!”
阎清欢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笔:“来给你们画一幅,长安的百妖夜行。”
与江白砚离开小院,施黛带他朝灯火更盛的方向走去。
在这个姿势下,对方自然而然靠在她身侧,重量和气息轻柔袭来,带着淡淡米酒香。
不清楚江白砚究竟醉到了哪种程度,施黛侧头,瞥见他眼尾和颊边的薄红。
很糟糕。
直到现在,她仍忘不了江白砚说出“作数”时的神情,那双桃
花眼像两把小钩。
夜风拂面,吹得她登时清醒,好在怀里揣着施敬承给的符,施黛没觉得太冷。
她问江白砚:“除了头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__()()”
左手垂落身侧,修长好看的手指松松握拳。
江白砚摇头:“无碍。()()”
他兀自思忖,原来这便是醉酒。
可以毫无顾忌,一面向她示弱,一面被她百般照拂。
连街边吹来冷风,施黛都要在意他难不难受。
被旁人全心全意相待,在他看来,是全然陌生的体验。
酒是好东西,他今后大可常喝。
但若饮下寻常的酒,江白砚想,他大抵会当真醉得不省人事。
只饮米酒呢?
一次次喝施黛,恐怕连施云声都能发觉古怪。
思来想去得不出结论,江白砚微微蹙眉。
施黛倒是兴味盎然,满心好奇地打量他。
上回在莲仙庆功宴上,江白砚也喝了酒。
当时他仅有微醺,加上两人关系不熟,施黛没敢肆无忌惮地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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