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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岳市发生的一切,都准确传到了龚省长的面前。
调查组对调查对象许一山不采取相应措施,而是默许他出国去洽谈出口业务,这让龚省长义愤填膺。
在电话训了英朝晖一顿之后,龚省长直接将电话打到了调查组长的手机上。
“你们要对全部情况负责。”龚省长第一句话就充满了火药味,“是谁给你的权力?你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吗?我命令你,立即阻止许一山出国,迅速采取双规措施。”
副书记对龚省长的电话一点也没客气。他在听完龚省长的指示之后,淡淡说了一句:“龚省长,我是中部省省纪委副书记,我有自己的工作原则。”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你龚省长虽然是一省之长,但纪委这一块,还不是你能指手画脚的地方。
龚省长是何等聪明之人,他当即从副书记的话里听出来了意思。
他换了一副口吻说道:“老兄弟啊,我是在为你着急啊。派出调查组是省委的指示,你不能违抗省委的决定啊。这么说吧,衡岳市的问题很严重,你一定要慎重,慎重!”
龚省长步步紧逼,目的不言而喻。
儿子龚伟被许一山从国外哄骗回来,他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从许一山正式踏上衡岳市委书记这一步开始,他就明白与许一山永远坐不到一条船上去。
许一山在茅山弄出来的人社案,他促使了黄山的倒台,以及他在衡岳抓了周文武,拿下魏力和向勇。许一山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有心惊肉跳之感。
毕竟,这些案子的背后,都能找到他的影子啊!
他甚至后悔当初没重视这个农家走出来的小子。在他心里,许一山与他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其实,许一山在中部省崭露头角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他。
第一次听说茅山一个副镇长跑去燕京要钱时,他便记住了这个名字。那时候,他心里想着必须将这个许一山收归麾下。为此,他让黄山试探过许一山,也暗中保护了他。
在得知当时还是省长的陆天明已经有意要培养许一山时,他心里就只有一个主意,必须毁掉他。
然而,这个许一山似乎有如神助一样,每每能逢凶化吉。这不得不让他在心里将他视作障碍。
衡岳商业银行存款去向不明案的暴雷,正式拉开了他与许一山的角逐。
他比谁都清楚,许一山绝对不会放手追查下去。
于是,他利用此案,意欲将许一山牵扯进去。衡岳储户闹出的群体性案件,就是对许一山下的杀手。
只要许一山在处理这件事上有任何闪失,都将成为一把刺向他自己的一把锋利的矛。
但是这小子很轻松地就避了过去。
龚夫人出国带孙子,其实都是龚省长亲手安排的事。如今,儿子妻子财产都在国外,剩他一个人留在国内,他再无牵挂。
原本,龚省长计划着在任期结束,他也退休后,他找个理由出去与家人团聚,从此不再回来。但现在的情形是,好像的他的计划要破产。
许一山盯上儿子龚伟是早晚的事。他也叮嘱过龚伟,这次出去后,就不要再回来。但龚伟这小子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了。他小看了许一山啊。
在中部省城的一栋别墅里,龚省长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
身边,是一箱子一箱子的现金。现金很多都已经发了霉,散发出一股腐败的气味。
这是龚省长在省城非常隐蔽的一处房产。知道这处房产的,除了他自己,再没第二个人知道。
房子没有装修,但安全设施都做好了。房子里,堆满了他这些年来收到的财富。熟知龚省长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特别的爱好。他喜欢现金!
龚省长喜欢现金,按他自己的说法,是因为现金散发出来的油墨香味,能让他有如饮甘露的舒爽。
成箱成箱的现金堆在一起,时间久了,因为潮气的原因,便会腐败。
屋外,清风吹拂,花香怡人。
此刻,他却没任何心情去欣赏清风明月,更没闲情去享受暗香阵阵。他预感到一股巨大的危机正在向他一步步逼近。
调查组赴衡,是他祭出的一大杀器。他不相信他许一山是个完人,在他的思想里,任何一个体制内的人,在放大镜面前都将原形毕露。
他只要抓住他一点过错,哪怕是微小的过错,他都将痛下杀手。
他深刻地感悟到,再不出手,他将会被许一山连根拔起。
儿子龚伟落在他许一山手里,想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龚伟现在就是他许一山手里一把锋利的匕首,他在伤了别人的时候,也可能会伤到他自己。
新年至此,他已再无退路。
一个电话打了出去。半小时后,一个身影闪身进了别墅。
“人你去安排。我只要结果。”
“死还是残?”
“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但是,必须是意外。”
来人狠狠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我会尽快安排好,请等我的消息。”
“你随便搬一箱去吧。办这事,需要开支。记住,不能有任何牵涉到你身上的事发生。等这件事处理好了,我会对你有新的安排。”
几分钟后,黑影从别墅出来,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几百公里之外的衡岳市委会议室里,许一山与英朝晖正在与衡江集团的人在开会。
衡江集团盾构机出口受阻,起因在国外一家企业对盾构机的某一个零部件提出了知识产权的争议。更改零部件,显然来不及。
盾构机在生产之前,已经与国外一家矿山机构签署了出口协议。眼见着交货在即,如果出现延迟交货或者不能交货的情况,衡江集团将面临巨大的违约金和赔偿款。
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衡江集团的声誉将遭受致命打击。
许一山此次带队出征,就是与提出异议的一方商谈出一个最佳的方案。
根据目前反馈回来的信息,对方拒绝了衡江集团支付知识产权费用的要求,而是提出不能在盾构机上安装他们具有知识产权的零部件。换句话说,衡江集团生产出来的盾构机将成为废品。
许一山目光炯炯,环顾一眼会议室问道:“还有补救的措施吗?比如,我们换上替代的零部件?”
总工缓缓摇头,低声说道:“要换,就得推倒重来。所有的设计都要改,时间和精力都不允许我们这样了。”
许一山苦笑道:“现在全球一体化了,居然还会出现这种情况,真令人匪夷所思。看来,我们不壮士断腕,这一关会闯不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