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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说:“少主打算放弃了吗?”
岩胜撇了撇嘴,表情复杂。说实话,他一点都不想放弃,一点都不想与自小怜悯的弟弟调换身份。他习惯了众人呼拥的少主生活,根本不可能去过缘一曾经的落魄生活。可是,一想到缘一所拥有的、仿佛神赐一般的才能,他就沮丧不止,打不起精神来。
“少主还不想放弃吧。”优说,“既然不想放弃的话,不如去询问缘一少爷剑术强大的秘诀吧?兴许,您也会拥有同等的剑术也说不定。如此一来,兄弟两人都拥有超凡的才华,就算是国守大人,也不会忍心舍弃其中的一个了。”
她的声音细嫩柔软,像是一层绵绵的海浪冲上金色的沙滩。岩胜听了,心底的结似乎略略解开了。他到底是不甘心的,思来想去,决定按照她所说的去做。
两个人一起去找了继国缘一。
他们见到缘一的时候,那群一直围绕着缘一的仆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一个人坐在走廊上,赤着脚,抬头晃悠悠地看着天际,表情有些茫然。
“……缘一。”岩胜板起脸,喊了弟弟的名字,“我想问你,那种剑术是怎么办到的?”
听见兄长的呼唤声,缘一落下了视线,摇头说:“兄长,我不想再说剑术的事情了。”
岩胜很不高兴,坐到他身旁逼问道:“什么啊!你明明没有学过剑术,为什么能击败石田大人?是怎么办到的?我也想击败石田大人!”
缘一的表情有些难受,始终沉默着。但岩胜不愿放弃,不停地逼问。终于,缘一说出了令人难以理解的话:“石田大人要进攻的时候,肺部会发生剧烈的运动。只要看清骨骼、肌肉、血液的运动,就可以提前做出判断。”
岩胜听了,表情古怪。
“你…在开玩笑吗?”岩胜喃喃说,“怎么可能看到骨骼、肌肉和血液嘛!”
“……”缘一的面色有些茫然,“兄长,你们,看不到吗?”
“……”
渐渐的,继国岩胜的表情怔住了。他花了很久很久才勉强理解了过来——在弟弟眼中,和他
对战的人都是通透的,缘一能够清楚掌握对方骨骼、肌肉和血液的动态。这和他额头上的斑纹一样,是与生俱来的能力。
这是岩胜从未听到过的东西。
无论是老师也好,父亲也罢,谁都不曾提起过这种事情。这更像是弟弟被天神所单独赐予的天赋。因为这种天赋过于强悍了,天神才剥夺了他七岁之前张口说话的能力,让他落魄地生活在这间三叠的狭小房间里,以公平他的命运。
“不要聊剑术了吧。”缘一低下头,语气有些哀伤,说,“我更想和大家一起玩耍。…而且,我已经不想再成为武士了。抱歉。”
最后一句话,似乎是对安静坐在一旁的优说的。
原本说好要成为这个国家第二强大的武士,好好保护重要的人;可如今他却要背约了,因为他实在不喜欢用剑轻而易举伤害别人的感觉。
岩胜呆呆的,还没从缘一所描述的“通透的世界”里回过神来。一旁的优托着面颊,笑着说:“不做武士?那不是也挺好的嘛!想要保护他人,未必要通过练就剑术、成为武士这一种方式。”
停顿片刻,她竖起手指,说道:“朝廷的关白大人也不会剑术,照样从五摄之外的家族里脱颖而出;从前还有一位茶道大师叫做千利休,通过自己出众又虔诚的茶道,得到了霸主的赏识,从此成为了殿上人。听闻那位霸主无论前往何处战场,都会带着这位茶师。
战前若不饮上一盏,便会心思难安呢。”
她的安慰,总算令缘一有了稍稍的笑容。
“总有别的方法,能去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吧。”缘一说。
“可是,”岩胜忽然闷闷地插话了,“父亲认为双胞胎是不祥的。我和缘一,势必要有一个人离开继国家,被送往寺庙。”
三个孩子都沉默了。
岩胜所说的,正是不争又必须面对的事实。岩胜与缘一间,一定会有一个人离开继国家,成为僧侣;而另一个人则继承家业,迎娶安艺国的姬君。
优想起初初见面时,幼小的缘一将杜鹃别在她耳畔的举动;头一次的,她的心上,有了一丝淡淡的不舍。
那个前往寺庙的人会是缘一吗?
她望向了继国缘一,眉尖轻轻地蹙起。男孩似乎也在看她,目光像是安静的水波洒落下来。
优想:如果可以的话,她不希望缘一离开这里。在这远离故土的异乡,缘一是唯一能理解她的感受、予以安慰的孩子。
她正在心头烦恼着,一旁的岩胜倏的站起来,干巴巴地说:“我先走了。”
“少主?”优不解地望过去。
继国岩胜看看缘一,再看看优,咬了咬牙,脸孔像个大人似地板了起来。
“反正,我是多余的那个吧!”
岩胜孩子气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跑开了。
他没有看错,就在刚才,他说出“两人中必须有一人去往寺庙”之后,从始至终,姬君都注视着缘一。她对缘一很不舍,甚至于没有空来理会自己一眼。
姬君想要留下的那个玩伴,是弟弟缘一,是会想出用杜鹃花来讨女孩欢心、知道她思念故乡的海岸与水脉、会用吹泡泡这样的幼稚游戏来哄她开心的继国缘一,而非继国严胜。
岩胜咬着牙,气恼地走着。他起初是快走,最后干脆小跑起来,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直到穿过了整片殿宇,站在了城池边缘的城墙处。夕阳已经斜斜地照下来,金色的余晖遍洒天际,若州繁华的城池尽收眼前。
岩胜看着面前的城池,呆呆地说不出话来。片刻后,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重重地朝外扔了出去,发泄似地大喊道:“为什么啊——”
回音层层叠叠,像是山在回答他没头没脑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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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时间似乎凝滞了。
岩胜再也没有来找过优,从前亲密无间、一起玩耍的孩童,也成了无话可说的样子;只剩下她和缘一,偶尔在给花草浇水的间隙里,会提起忽然变得沉默寡言、不好接触的岩胜。
“兄长不肯再和我一起玩了。风筝也好,双六也好,他都没有兴趣了。”
“少主也没有再和我说过一句话了。冬天的时候,椿花就该开了吧……”
可是,和缘一待在一起的时候,优是快乐的。缘一虽然没有岩胜那样的锦衣华服,总是穿着凌乱单薄的粗布衣裳,头发也不会精心地梳起,可他的笑容单纯又诚挚,就像是天空中温暖的太阳,叫人一眼就会心生仰慕之心。
他没有特别的野心,并不想成为权贵或者享有财富,只想和重要的人待在一起,然后照料自己的花草。和他在一起的时光长了,就连优也理解了如何去栽培杜鹃的草枝,才能让它开出令女孩心动的花朵来。
因为在苗圃间待久了,她的指甲缝里难免会沾上泥巴。奶娘就会很不高兴地一边替她擦拭着手指,一边教训道:“您可是姬君,姬君是不能做这种粗鲁的事情的!将手放到泥巴里去,何等失仪,只有下等百姓家的姑娘才会这么做……”
优垂下眼帘,心底有个隐约的念头。
要是她当真是那种普通百姓家的姑娘,而非是安艺国的姬君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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