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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耀文在黎惜如肩膀上拍了拍,“没事,跟你们开玩笑,码头给你们找好了,王老吉,开字花档的,再过一会,他会去士丹利街吃宵夜,你们现在过去刚刚好。”
见黎惜如脸上动容,冼耀文再次拍了黎惜如的肩膀,“感谢话就不用说了,临别送你们兄弟俩一句话,你们选了一条不归路,往后做人做事都要低调,越高调死得越快。去吧。”
黎惜如站起,拉着黎惜珍给冼耀文鞠了一躬,冼耀文受了,摆了摆手,让兄弟俩出发。
翌日。
想了一个上午,冼耀文也没想到不透支未来的快钱来路,只好打了个电话给米歇尔,两人按股份比例借给友谊公司170万,其中150万直接划拨友谊影业,剩余20万为友谊物业预留。
银行有人,动作不会慢,挂掉电话不到十分钟,友谊公司有钱了。
拿起泰山送来的剧本《女人与老虎》再次细读,虽说即使必亏也要投,但他还是想有一个开门红,还好,第一个要拍片的是卜万苍,他的电影以摄影技巧和画面优美著称,情节讲述曲折、悱恻,跌宕起伏,让人回味无穷。
这是报纸上对卜万苍的评价,对友谊影业意义不大,有意义的是,卜万苍的影片至今还没亏过。
“婉芳,让袁经理来一下。”
吴婉芳,冼耀文的办公室秘书,工位在办公室门口,负责打印、接电话、传达等一些琐事。安了通话器,以后找他的电话会先接到吴婉芳那里,他可以灵活地选择不在或转接。
“老板。”没一会,袁文怀来到办公室。
“文怀,泰山的项目是公司第一个独立制片项目,交给你负责,制片人也由你兼着,在剧组你多盯着点,该花的钱别手软,不该花的能省一点是一点。”
“剧本我看过,有些镜头必须在片场拍,我该去协调哪家的片场。”袁文怀说道。
“关于片场,我们不要有偏向性,都交好,哪家适合就去哪家,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租金不用斤斤计较。”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往大班椅椅背上一靠,冼耀文淡声说道:“昨天亮华那丫头来过,说她以后想做制片人,你给她一个副制片人的头衔,带她一起去剧组。”
袁文怀蹙眉道:“刘亮华去剧组能做什么?”
“不指望她能做什么,只要不胡闹,她要是胡闹,你跟我说一声。”
“好吧。”
袁文怀离开后,冼耀文走了一会神,八卦一下三角关系会不会提前上演,罗维是有太太的,还给他生了六个女儿,没儿子,好像是休妻的好由头。
乱七八糟的念头去得很快,转瞬中午饭点到了,他收拾一下,给吴婉芳交代了一声,起身前往费宝树居所。
费宝树没来上班,她的大女儿和三女儿今日过罗湖,她去接人了。
此时,费宝树的居所,费宝树母女三人刚刚下车。
三女儿孙树莹看着不见气派却直觉面积不小的别墅,心想过去的日子又回来了。
孙家并非一帆风顺,很早之前,孙家有过一次破产危机,之后的日子大不如前,上海沦陷时,又遭遇一次危机,之后国民政府的“经改”,孙家再遭重创,如今的孙家依然还算富裕,但已大不如前,只剩一个豪门的架子,孙宅不如费宅。
“姆妈,这是你的宅子?”孙树莹四处打量后问费宝树。
费宝树红着脸支支吾吾片刻,才心一横,说道:“我丈夫送给我的宅子。”
之前,费宝树给三女儿的信中已经说过自己再婚,但只提及冼耀文名讳,信息一概未透露,倒不是玩神秘,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孙树莹未有所动,边上的大女儿孙树澄却已上前拉住费宝树的胳膊,轻声说道:“姆妈,只要你快乐,我们就会快乐,我支持你再婚。”
费宝树闻言眼眶湿润,回忆起几年前她想离婚时,也是大女儿安慰她,也是差不多的话,一切仿佛昨日。
轻拍大女儿的手背,费宝树仰头看向对方的脸,慈祥说道:“囡囡,你受苦了。”
孙树澄个子很高,有172公分,两年前进了中央航空当空姐,在飞机上认识了一家美国公司的华人高管,两人闪婚,然而新婚燕尔还未过,丈夫便心脏病发作,她成了寡妇。
孙树澄抚摸费宝树的脸庞,呢喃道:“姆妈,我不苦。”
孙树莹上前抱住费宝树,说道:“姆妈,我也支持你再婚,继父今天不在家吗?”
这话令费宝树又陷入难堪,不知道说什么好。
又是沉默,许久才说道:“他在上班,中午会回来吃饭,我先带你们去看看我为你们准备的房间。”
进入屋内,孙树澄和孙树莹看过自己的房间后,不约而同要去主卧看看,费宝树不想,却又拗不过,只好带着两个女儿进了自己房间。
进入房间后,孙树莹打量整个卧室,目光最终停在琳琅满目的梳妆台台面,各种她认识或不认识的化妆品、珠宝漆盒,足见姆妈的生活水平之高。只是,为什么只有姆妈的,没有继父的,难道继父都不用头发油吗?
带着疑问,她发现了衣帽间的门,走过去,将门推开,看见了左右两边泾渭分明的男女服饰,男左女右,她掠过右边,直往左边瞅。衣架上清一色的衬衣、西裤,别无其他。
走上前,拉开一个抽屉,琳琅满目的袖扣,拿起几个欣赏一番,放回原处,关上抽屉,打开另一个,入目整齐排列的手表,各种品牌都有,却只是凡品,不见顶级奢华的款式。
又是欣赏把玩一会,她的注意力被衣柜一格里的背心吸引,太奇怪了,背心叠放得整整齐齐,新旧程度一致,好像是新买的浆洗过一次就摆在这里再没穿过。
她抽出夹在中间的一件,左右端详,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正欲回头询问,费宝树来到她身前,拿过背心,利索地重新叠好放回衣柜。
“我们出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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