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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舒玄听罢就是一愣,问南楚他又闯了什么祸,南楚也不明真相,便将那衙门里所传的话转述给了徐舒玄,说是五少爷将在广宁伯府中抄没的财物全部上交到了户部后没过多久,便有人告发他说他贪墨了韩家的财产,徐墨玄不甘受这种被污蔑的窝囊气,和户部的几名官员大打了一架,这其中又有徐青玄,身为户部主事的徐青玄再次被打得鼻青脸肿,后来皇帝知晓了此事,就让陆颜召将他拿到了文华殿问话,没想到他死不认罪不说,还跟皇帝吵起来了。
能这么牛逼哄哄的跟皇帝叫板,他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人了,衙门里的那些官差们谈论起来那是又敬畏又好笑,索性这小子命大,竟然还保住了一条命,只被押到北镇抚司衙门关上一阵子,不给吃不给喝,饿他两三天,看他还有力气叫!
天家的威严就要在驯服这一头烈狮身上体验了!
徐舒玄听完后又是一阵头疼抚额,哭笑不得,就在这时,有小厮过来传报,说陆指挥佥事大人来了。
陆颜召连他们大婚的日子都没有来过,今天来干什么?莫不是为了徐墨玄之事?
徐舒玄叫小厮将陆颜召恭恭敬敬的请了进来,长公主也来看热闹。
陆颜召客客气气的向长公主行了一礼,说道:“很抱歉,卑职奉皇命而来,想要在贵府中拿一个人去调查一下。”
长公主的眸色就变了,皱起了眉头问:“拿什么人?不会是那个韩家的丫头吧?”
陆颜召正色道是,长公主便感觉有些不太好了,这事还真就查起来了!再一听说是徐墨玄将此事闹得这么大,便暗恨着他怎么就没有被皇兄一刀赐死!
“哦,这丫头刚刚犯了点事,受了点刑罚,现在已被世子夫人带去听雨楼了!”
便是告诉他,犯人是被世子夫人窝藏起来了,而她本也是想将这犯人就地正罚的。
陆颜召只笑笑,道了声好,就到听雨楼里来了,与徐舒玄作了一揖,便开门见山的说道:“世子不用担心,皇上也只是一时生气给徐墨玄一点小小的惩罚,外面的传言也并不尽实,他只是与皇上争辩了几句,何况在广宁伯府抄家的时候,我也在场,我的话皇上也能信七分,现在皇上便是让我来查韩家的财产都转移到了何处?”
“皇上的意思是,韩家近两年来被转移及花费的钱财都要充公,上交户部以备充作边防军需所用。”
韩凌听到最后一句话,心中只有冷笑,皇上哪次抄家的财物充作军需了,不是被言菘父子私吞了,就是存在他的小金库了,哪怕就是交到了户部,由户部拨给西北边防守军的军需物资又有多少?
同时她也想到了这主意定然又是焦婉婷那个女人所出,韩家不少财产都已转到了她的名下,焦婉婷这是要皇上以抄韩家为由,企图来吞噬她的财产。
“陆大人,不瞒你说,七年前我母亲与韩陌和离之时,我便要求韩家陪偿了十倍于我母亲的嫁妆,现在我母亲将这些嫁妆全部给了我,皇上是想让我将这些嫁妆拿出来充公作军需所用?”
韩凌这样一说,陆颜召倒是有些歉意了,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又听韩凌轻声说道:“其实让我拿出这些嫁妆充作边防军需也未偿不可,只是我不太相信皇上也不相信户部,我需要一个可信的人将这些军需物资安全送到西北,交到我大舅舅手上。”
陆颜召听到这句话后,心中便震颤了一下。
“世子夫人,抱歉了,既是韩家赔偿给令堂的嫁妆,万没有拿世子夫人的嫁妆来充公作军需的道理。”陆颜召客气的说了一句,也有心替她隐瞒,又道,“其实我这次来,只是为了问韩瑄一些话,韩家的三老爷招供说,他有一些地契田产都交给了自己的夫人,但他的夫人却说这些年生意不好做,所有家产几近亏空,那些田产地契也早卖光了,但我记得昨日韩三夫人与她的女儿告别之时,似乎在她身上塞了什么东西。”
“如果韩家三房的财产拿来充公,我想定能消除皇上的气焰,徐墨玄也就没事了!”
韩凌听罢便凝了凝眉,是了,韩家三房做了多少黑心买卖,贩私盐,替劫匪销赃,与江洋大盗勾结,其所拥有的恒产几乎遍布整个北直隶,又怎么可能在这几年之内就亏空了呢?她从韩家所要来的母亲的嫁妆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旋即她便想到了长公主对韩瑄所施的酷刑,以及韩嫣将韩瑄买来的原因。
原来如此!
为了韩瑄手中可能拥有的私产,韩嫣竟然可以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下如此狠手?
好像还不只这样,她是什么时候与长公主勾结在一起的?而她今天去樱士馆又是干什么?还有那扇小轩窗后面窥视着的一双眼睛又是谁?
“世子夫人……”陆颜召见她秀眉紧蹙的发怔,便再唤了一声。
这时,徐舒玄道:“陆公子请随我来吧,韩瑄就在后罩房里面,只是……你可能问不出什么来了。”
陆颜召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年轻少女,以及那一双已全部用白纱包扎好的手,不禁问道:“她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徐舒玄便将韩瑄被长公主施以拶子之刑的经过跟陆颜召说了一遍,陆颜召一听就什么都明白了,可是做这件事情的人是长公主,是当今皇上唯一的亲妹妹,他能怎么办?
“世子是希望我将这件事情继续查下去?”陆颜召不禁问。
徐舒玄便反问了一句:“上次你抓到的那两个刺客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畏罪自杀了!”陆颜召如实答。
徐舒玄也并不意外这个结果,笑了笑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希望陆公子能留下他们的口供。”
留下口供又如何,即便是呈给皇上,皇上也不会多加理睬,最多看一眼也就罢了。
徐舒玄似看出了他的心思,续道:“你可以现在不用呈给皇上,但一定要留着这份案卷。”
陆颜召的神情便怔住了,他隐有感觉这位心思深沉藏而不露的绝艳男子似乎又在谋划什么了,他甚至感觉到了那双微微含笑潋滟无比的双瞳中藏着一缕杀气。
的确从韩瑄口中问不出什么来了,而且他现在也明白就算问出来了也无济于事,于是,在听雨楼中没有呆多久,陆颜召就要走了,只是在一脚踏出听雨楼外院的垂花门时,临时想起了什么,说了一句:“对了,皇上交给了我一件密秘任务,他让我找一个人,皇上说,这个人,世子与世子夫人可能见过!”
顿了一声,他道:“是一个满头银发的世外高人!”
他话音刚落,徐舒玄与韩凌便愣住了。
陆颜召虽不是心细如发,也从他们二人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一丝的警惕与不悦,于是他微微一笑道:“看来二位并未见过,那便告辞了!”
刚走出垂花门,就被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但面前的女子身着明黄色滚花边的琵琶襟子,织绵缠枝的紫萝兰缎裙,脖子上还戴着明晃晃的项圈,陆颜召觉得有些刺眼,徐緋烟浑然不觉,艳若朝霞的脸上还带着喜色。
“陆公子,你今天怎么来了?是找大哥有事吗?”徐绯烟轻声细语的问道,貌似整个人都变了,没有了从前火爆的脾气,笑容腼腆,温柔端庄。
陆颜召嗯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话,就要继续往前走了,徐绯烟却是胸口一滞,剧烈起伏。
“陆公子,为什么要拒了我父亲的提亲?”她陡地问,眼里忽然就充盈了泪水。
陆颜召只道:“没有为什么?不合适。”便抬步走了,再次留给她一个背影。
徐绯烟压抑在心中的不甘与苦楚一下子爆发了,泪水刷地一下涌出,她等了那么多年,等来的就只有这一句话,这样一个被完全忽视的结果。
他明明也可以很温柔,可以不顾一切的去保护一个女子,他全都做得到,只可惜这个人却不是她。
对她,他从来只有像对待陌生人一般的淡漠。
可是她已将自己的一生都押注在了他身上,若是不能嫁他,她以后怎么办呢?就算是低嫁了一个中流的勋贵,以后在夫家人面前也是抬不起头的吧!
“我有什么不好的,我现在已经在慢慢改了,陆颜召,我知道你到现在还喜欢着杨凌,可是她已经我大哥的妻子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接受我?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变成另一个杨凌,我可以学着她的一言一行……”她试图着以自己的柔情去感化他。
可是陆颜召私毫不为所动,他陡地打断:“徐小姐,你误会了!”
星亮的双眸中已有了一丝不耐烦,末了,才补充了一句,“还请徐小姐以后不要再将我与世子夫人联系在一起,对她的声誉不好。我还有公务在身,告辞了!”
“陆颜召——”她的叫喊没能让他留步,就这样看着他飞快的走了,呆滞了许久之后,她捧着脸颊肝肠寸断的痛哭了一场,几乎将自己的一颗心也哭死了。
韩凌听到了哭声,也从听雨楼的垂花门前,远远的看到了她蹲在地上痛哭的样子。
爱憎会,恨别离,求不得。因为陆颜召,这位徐三小姐从前对她使了多少绊子,看来这以后也没法子和解了!
只是陆颜召对她和舒玄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叫她内心不安起来?皇上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要找师傅?他又是怎么得知师傅这个人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