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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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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秀才被人送回家中时,私塾里的学生都在温习功课。

门外传来嘈杂的人声,陈璟之放下书,看向窗外。只见门房着急地向院内跑去,门口聚集了许多人,大多在窃窃私语。

屋内的学生大多伸长了头想看热闹,但怕这等行为有辱斯文,让先生责备,就只坐在位子上,讨论起门口的状况。

庄无庸坐在书桌前,手中的书被握出了折痕。他有些着急,不知家门口发生了什么事,是否需要他出面。父亲和哥哥不在家,家中就只有他一个男丁。

没一会儿,庄无庸看到母亲从内院跑了出来,跪倒在大门口哭泣。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卷,向大门口跑去。

庄秀才是被过路的商户发现晕倒在路边的。他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被扒光,人也被羞辱了一番。此时,他躺在一辆板车上,身上仅盖了一件粗布麻衣,双眼紧闭。

庄无庸见到此情此景,愣在了门口,身边的陈璟之拽了他的衣袖,提醒道,“赶紧让仆人将先生抱进去吧,再去请个大夫来。”

庄秀才其实一进镇子已经醒了过来。但是,围观的百姓太多了。他好歹是一个秀才公,当下的状况实在是不体面,只能装晕了。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夫人只抱着他哭泣,儿子也只站在一边,他不觉有些着急。

庄无庸见母亲仍在抽泣,便将她搀扶起来,让仆人将父亲抬回家中。他让门房去回春堂请大夫来,自己向同窗道歉,今日私塾暂停一天。

门房还未将大夫请来。县试考生的家长就听到消息,一个个急匆匆地上门了。自家孩子是跟先生一起去县里考试的,还没结果传来,怎么先生就让人抬回来了。大家都聚在堂屋,想要一个说法。

庄无庸见此情形,想起了自己的哥哥,也是忧心不已。只能安抚家长们,自己的哥哥也在其中,等父亲转醒,定有说法。

庄秀才在房间里听见了私塾里的争执,只能悠悠转醒,让夫人为自己重新梳洗。

庄夫人见自己的夫君醒来,忙念了声佛,问起路上的情况来。待听到是流民抢劫了夫君,恨恨的骂了一声“刁民”,又听闻自家儿子并没有同行,彻底放下了心来。她招呼丫鬟打水,亲自为夫君清理伤口。

待大家再见到庄秀才时,他除了嘴角泛青,已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家长们忙凑上前来,向庄秀才打听起自己孩子来。

考生家长听到庄秀才是被流民抢劫,自家孩子还在县城未出发。他们想起考生们仅雇了一个镖师,觉得很不放心。也顾不上问县试成绩了,大家商量起来,一起去县里面接孩子。

庄秀才认为此计可行,他同样担心自己的大儿子,就派出了两个家仆与考生家长们一道去县城接人。

还未等到中午,流民袭击了庄秀才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小镇。本来对街上流民抱着无所谓态度的居民,开始自发的驱逐流民,不愿让他们再进镇上。

陈璟之家正在吃午饭。

陈璟之一大早回家的时候,段菁菁正带着女儿收集桂花,打算做桂花拉糕。见到儿子这时候回来,她也很疑惑,便问出来。

陈璟之只知道,庄秀才是被人抬着送回来的,所以今日私塾停课。

段菁菁将儿子赶去书房做功课,自己却叫邹达去好好打听一番。

陈璟之心里想着庄秀才的事情,哪里看的进去书。等邹叔回来,他也立刻去找母亲,探听事情原委。

段菁菁见儿子跟着邹达进来,正要让他回去。又想到庄秀才是儿子的先生,儿子兴许是急了,就默认了他的行为。

庄秀才的事情传的很快,邹达只问了几个人,便知道了来龙去脉。陈璟之听了缘由,结合起庄秀才被抬回来的惨状,觉得这可能会助长流民的气焰。

他有些担忧的看向母亲,轻声道,“娘,你说这些流民会不会□□啊。”

儿子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内容她听得清楚。段菁菁瞪了一眼儿子,“胡说什么,好好去做功课。”

赶走儿子后,段菁菁去找了王老太太,有些不安的说,“娘,有流民抢了庄秀才,我怕他们胆子大了,对镇里下手。”

王老太太正在小花园里捡鸡蛋,听到女儿的话,站直了身体,沉吟片刻道,“也不无道理,你跟左右邻居都提个醒,家里要准备点粮食,咱们守好门户,不要出去了。”

段菁菁也是这个意思,她来找王老太太只是图个心安。

她叫来吕氏母女,给她们五百文,让她们买些米面和家里没种的蔬菜来。

待吕氏母女走后,她还是觉得十分不安,眼皮一直在跳。又叫来邹达夫妇,给了他们一两银子,让赶车他们去最近的村子买些粮来,不拘买什么,中午前回来。另给了邹达二两银

子,让他回来时,去铁匠铺买两把刀。

临行前,她仔细嘱咐夫妻二人,说路上可能会有流民作乱,一定要小心谨慎。

约半个时辰后,吕氏母女回来了。吕氏有些不安的看向段菁菁,声音很小,“夫人,外面大伙儿都在驱逐流民。”

段菁菁闻言看向了吕氏,吕氏来家里快五年了,很少在她面前主动说话。看着她欲言又止,段菁菁便问,“有流民袭击了庄秀才,镇上的人怎么还肯收留这些流民。”

吕氏搓了搓自己的手,突然跪下,恳求道,“夫人,您发发善心吧,救救我儿子,您救救我儿子!”

早在吕氏要开口前,立夏就十分不安,想要阻止娘。此时一同跪在地上,看向段菁菁道,“夫人,我娘糊涂了,您别听她的。”

眼前这闹哄哄的一幕,吵的段菁菁有些头痛。想起前天赵氏说,吕氏最近都会将家中的剩饭拿去给流民。她有些明白了,但还是沉下脸,“吕氏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你从头说来。”

吕氏此时已看出了夫人面色不善,可想起了受苦的儿子,便鼓足勇气道,“夫人,我半月前去买菜,遇见了我儿子一家。家里大旱,没了收成,他和家人一起南下,一路祈祷,做了流民,现就在镇子上。”

“你儿子多大了?与你婆家人一起”段菁菁是知道吕氏是被婆家人卖了的。

“今年二十了,他们夫妻和小叔子一家人逃到了咱们镇上。他们走了两个月,太瘦了,要不是他叫住了我,我都没认出他。”吕氏想起刚见到儿子时的样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那你被卖的时候,儿子也已经十五岁了?”段菁菁原以为她儿子太小,便继续说道,“他娘和妹妹被家里人卖了,他也就听之任之?”

听到这话,吕氏还想说什么。立夏接过了话头,恨恨地说道,“我大哥娶的媳妇就是小婶儿家的侄女,他拿了我们的卖身钱去成亲,哪里还会阻拦!”

吕氏面色有些痛苦,正要开口,又被女儿一下子摁住,“夫人,我娘这段时间拿了不少剩饭去给他们,算得上仁至义尽!他们懒散,在镇上住了下来,如今要被赶走,就又求了上来。可是,我不愿助他们!”

吕氏还要说什么,段菁菁直接打断了她。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愿再多生事端,而且吕氏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吕氏,你去拿十斤米来,送给你儿子。”段菁菁又对吕氏道,“我家里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这十斤米也是看在你的份上,好了下去吧。”

段菁菁吩咐立夏做午饭。又让立秋去隔壁胡大娘那里,提醒近期可能有流民作乱。

段菁菁将仆人都打发了出去,自己叫了家人,让他们将贵重物品都放到她这里来。陈璟之正在读书,乍听到收拾细软,心下有些奇怪,便问了出来。

段菁菁自然不会欺瞒儿女什么,便将镇子上和家里的事情和盘托出。日子不太平,要孩子们自己亲自收拾,不要让仆人知晓。

正午一刻,邹达夫妇便驾车回来了。

他们去邻村买粮食,因秋收刚过,家家户户都有存粮。他们买了一石大米,一石白面还有一石红薯,骡车被塞的满满当当。多亏了他们家在胡同最深处,倒是没什么人发现。

段菁菁直接让邹达将骡车开进了小花园,将这些粮食放进了地窖。

说起这个地窖,还是陈璟之发现的。

前一阵子,他在桂花树下打坐修仙,偶然间发现靠近院墙的地面土的颜色发黑,与其他地块不太一样。

陈璟之当时还沉浸在自己探寻到上古遗址副本中,觉得是自己欧气爆棚,找到了宝藏。

没成想,这块地刨开后是一个地窖,里面空空如也。

他很失望,垂头丧气的将这个发现告诉了母亲。

所以,当邹达发现小花园里还有一个地窖时,很是惊讶。但知道不该多问,将东西放进了地窖后便起身离开。

段菁菁母子将地窖重新盖好,好好铺平,再放上些枯了的枝叶,使他人不易发现。

大家坐在桌上吃午饭时,吕氏还没回来。

立夏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她觉得哥哥一家不安好心。准备吃过饭后,就去外面寻一寻娘。

只是还未等她出门,吕氏便回来了。

吕氏并不是一个人,她将儿子一家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