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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璟之正在喝汤,听到要搬家去金陵,有些吃惊,连忙放下碗筷,问母亲是何缘由。 “哗啦——” 还未等段菁菁开口回答,王老太太手中的汤勺突然掉地。大家纷纷朝着她看去,王老太太神态僵硬,动作缓慢,低头去捡桌下勺子的碎片。陈璟之怕外婆受伤,连忙出言制止,但还是晚了一步,她的手指被碎瓷片划了个口子,血流不止。 陈宝珠见外婆的手破了,第一个反应过来,她一边拿出帕子给外婆包住伤口,一边叫立冬去拿些白药来。 段菁菁怕家里人再被扎到,连忙先让人清理了地面。她看着母亲的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皱着眉头说道,“您也是,这么不小心,那碎了的勺子,让我们来收拾就是了。” 一家人手忙脚乱,陈璟之发现了外婆的不同,若是以前打碎了碗碟,她一定会笑眯眯地念上一句“岁岁平安”,再拦着他们收拾,招呼立夏他们来打扫干净。可是,今天外婆到现在还一句话没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有预感,外婆的反常与母亲说要搬家有关。 待立冬打扫好碎片,王老太太的伤口不再流血,一家人重新坐定,说起了搬家的事宜。段菁菁再度开口,谈及全家人为何要搬去金陵,有两点理由必须这么做。 其一、是为了陈璟之的学业。陈璟之接下来的院试,或是以后的乡试都在金陵举行,这两次去赶考路上都不太平,她觉得还是住的近些比较好。再者,陈璟之以前可以自己在家读书,但是科举之路,越往后越需要老师的帮衬和指点。谢知府给了陈璟之去钟山书院的推荐信,他肯定是要去读书的。一家人,还是不要分开太远,才能相互照应。 段菁菁这番话,让陈璟之红了脸,心里不禁抱怨,母亲的已经训了自己一早上,怎么还要旧事重提。王老太太却是听出来其中的官司,忙问女儿,外孙这赶考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宝珠在一旁也是担心的很,细细地打量了弟弟一番,想要瞧出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段菁菁看了眼儿子,便示意让立夏他们先出去。她再起身关上房门,压低声音,将儿子这一路上的经历向母亲和女儿仔细道来。 陈宝珠听完后,眼圈发红,站起身来,狠狠地扭了一下弟弟的耳朵,教训道,“你怎么胆子这么大,还敢”杀人两个字她究竟是没说出口,怪不得母亲那几日魂不守舍的,竟是如此。 陈宝珠对宝应县陈府还是有印象的。她记得那时一个大大的院子,里面有很多仆人,有父亲的怀抱和经常欺负她的大哥。本以为,自己一家搬到新集镇就再也不会有交集了,没想到 她的好大哥,下手竟这么狠毒。幸好,弟弟设计扳倒了陈府,不然可真是后患无穷。想到这儿,她虽生气弟弟的胆大妄为,但知道此举是为了保护自己,她感动不已。 王老太太的反应没有外孙女那么大,她只是用干瘪的手掌摸了摸外孙的肩膀,叹了口气,就不再言语了。 段菁菁瞧着大家的情绪稳定下来,就继续说起搬家的第二个理由。 陈宝珠今年已经十三岁了,按照如今的风气,该是慢慢寻摸人家的时候了。可是新集镇上,没有几个年岁家境相当的好后生。自己这辈子只生了这对儿女,自是希望他们以后都能住的近些,日后可以相互照应。既然陈璟之以后要去金陵读书,算起来少说要五六年的光阴,何不一家人早点过去,还能为女儿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婚事。 陈宝珠被母亲的话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说不出话来。王老太太却是很赞同,她轻抚着外孙女的肩膀,温柔地笑道,“我们宝珠如珍似宝,外婆也不想你去了别人家。可我们可以挑个好后生,让我们宝珠嫁得近一些,谁也不能欺负了去。” 陈璟之心里堵得慌,他可不想姐姐这么小就嫁去别人家,脱口而出道,“我们给姐姐招赘吧,不让他嫁到别人家去,一辈子都住在家里。” 听得陈璟之的傻话,段菁菁和王老太太都笑出了声,只当他说的是孩子话罢了。 段菁菁瞧着家里人似是对搬去金陵并不反对,就开始盘算起当前的家产来。母亲当年给她的银票和玉佩,搬到这儿来后,就还给她了。自己手上还有陈瑞当年私下给的六百两银票,十亩上等田,两座宅院,儿子上交的七百两银票和自己这十年来做绣活攒下的四百二十两。 这么一盘算,她心里就有底了。当天下午,她就让邹达去将镇上的中人叫来,说自己要卖掉这两座宅子。不仅如此,她还让人将王家村十亩上等田要售卖的消息放出。 段菁菁本以为自己的宅子不太好卖,要一段时日,才会有人问津。没想到,中人第二天就带人来自家看房了。这还是要归功于儿子,他连得两个案首,再加上陈瑞考中了举人,不少人都觉得这套宅院风
水好,特别旺书生。来人正是镇上书铺的白老板,他为了自家儿子的学业,也是愁白了头。他早晨在路边的摊子吃馄饨时,碰巧听到陈家的宅子要卖,便急匆匆地上门了。 镇上的宅子很少有涨价,段菁菁便合在一起报价九十两。白老板真是慈父心肠,听得价格后竟不还价,直接掏了一百两银票出来就要定下。段菁菁拿了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白老板,还有担心地问,是否要再考虑考虑。谁知,白老板喜笑颜开,忙说不用了,与段菁菁定好十日后搬家,就带小厮起身告辞。 宅子处理后,就剩十亩水田,段菁菁想过了,这田是上等田,总价高,要是卖不出去,就先留着。 两天后,陈璟之正带着邹明收拾自己的书房,小满就瑟瑟发抖地敲门,说有官差来找他。 陈璟之一头雾水,他放下手中的书本,嘱咐邹明好好整理,就带着小满去了外院。刚刚跨过垂花门,陈璟之一眼就认出了来客,这位点头哈腰向自己请罪的衙役,不就是来敲诈自家的那位游大嘛! 游大只是宝应县的一个衙役,年岁大了,升迁无望,整日只得奉承上司,求得在县衙的一席之地。之前,李县丞家的孙子交代他,要好好整一整陈璟之家,他自以为傍上了县丞大人,便很是下一番功夫。他自觉事情办的圆满,就等着县丞大人给自己升职了。 谁料,没过多久,李县丞居然病死了。不过,虽然升职无望,但是他搜刮来的土地钱财不少,他也就放平了心态,每日和同僚们吃吃喝喝,好不快哉! 前段时间,他便听说这陈家小儿考上县案首,卢知县对他格外看中,便担心自己被报复。但他又转念一想,陈家和李家家大业大,也就放松了心情,继续每天吃香喝辣。 可是,陈家和李家居然这么快就倒了。 游大是衙门中人,当然知晓这案子办的不寻常,想到大家的语焉不详,他不难联想到这与陈璟之有关。他想到此处,抬头打量了眼前这个少年,看出了他眼中的厌恶,便立刻拱手道歉,说自己当年查案不仔细,误信了他人之言等等。今天他前来是将十亩中田的地契还给陈家,再送上一百两银子的赔礼。 陈璟之还记得当年游大的嘴脸,趾高气昂地索要自家的财物。他没有接那银票和地契,反问道,“你当年可不是这个姿态,何故前倨后恭啊?” 游大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嘴里一阵阵发苦。 “璟之,你失礼了。”段菁菁不知何时也到了外院,示意立夏结果游大手中的东西,“游大人既然已经查清楚了,虽然时间隔得久了些,也是好事。” 陈璟之知道母亲是不想让自己追究下去,可是他心中那股气下不去。他不顾母亲不赞同的眼色,冲着游大继续发难,“那如今是我们一家的嫌疑洗脱,还是所有邻居的嫌疑都洗脱了?” 游大见段菁菁接了银票和地契,想着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变松了口气,正准备告辞。谁知道,陈璟之这个小子,竟是如此咄咄逼人。当时一起来镇上办案的兄弟,早就将银钱和财物分的干净。自己能将手上的银钱吐出一部分来,已是给了这小子面子。 段菁菁瞧着这游大脸色铁青,知晓是不能将他逼得太狠了。他们一家人马上就要离开镇子,但其他邻居怎么办。自己这傻儿子,她很是无奈,只能走到儿子身前,将他赶回内院,“邻居家的事情,游大人他们自会处理,你赶快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陈璟之知道自己冲动了,他深吸一口气,闷着头快步走进屋内。他也不理会邹明,径直走进卧室,关上房门,自己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