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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在百雀山围场之前议论纷纷之时,那张成鸿却俨然已经成了众人的中心,诸多阿谀奉承之士纷纷上前恭贺,希望能够与这位撼天宗新晋弟子的父亲扯上一两分关系,这更使得那张成鸿顾盼之间趾高气昂。
也有人将主意打在那张玥铭身上的,不过那张成鸿尽管洋洋自得,却将自家儿子保护的极严,众人便是想要凑上前去露个脸熟都不能。
就在张成鸿与众人寒暄的兴高采烈之时,突然从之前他们父子来的方向升起了两道烟尘。
百雀山前数百人没有一个是普通凡人,单看这两道烟尘便知晓是有人策骑奔腾,百雀山围场开启乃是大事,这里又算得上是撼天宗的地盘儿,等闲人前来都是要缓步慢行的,这般急切定然是出了急事。
在场众人都是一静,就连张成鸿也顾不得有人扰了自家的脸面,转身看去时脸上却是带了讶色,因为来得两人都是他熟识之人。
“四哥,父亲旧疾复发,危在旦夕,要你赶快回去!”
“张药师,我大哥修炼出了岔子,逆血攻心伤了内腑,还请药师出手相助!”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从两道烟尘之中远远传来,随着两声牛兽嘶吼,两名修士骑着憨牛兽冲到百雀山前平地上之后不约而同的收了缰绳,而后相互打量了一眼。
不同的是左侧那骑士与张成鸿有两分相似,目光冷漠;而右侧的骑士则有些慌乱,却是没有想到这个节骨眼儿上张药师的父亲也病了,如此一来自家大哥的伤势想要疗治必然就要推后了,然而这种内伤最怕拖延,可如今眼前的场景却又无可奈何。
晨瑜县偏僻荒凉,不要说能够找到一位炼丹师,就是制丹师也是寥寥无几,整个荒原镇也不过堪堪就这张成鸿一个人勉强算是一位制丹师,而且此人所配制的丹药还时灵时不灵,为人处事也颇有些龌蹉,尽管如此,此人也在荒原镇有着莫大的声望。
看着远处的情景,那土孟村村正孟山突然低声嗤笑一声,向着杨田刚道:“扬兄,你认为这张成鸿会随哪一个走?”
杨田刚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道:“孟兄不会是说这张成鸿会放着他爹不管,而是去给另外一个人去治伤吧?”
那孟山“哈哈”一笑,却也不再多说,而是示意杨田刚继续看下去。
一旁的杨君山尽管前世已经见识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但今日再看一遍仍旧不免被那张成鸿的行事而感到奇葩。
“走走走,快走,救人要紧!”
张成鸿闻言二话不说,转身嘱托了儿子两句便向着两人迎面走来。
不过这张成鸿刚刚走出了三步众人便发现了不妥。
那与张成鸿有着几分相似的汉子见得张成鸿想走的方向居然不是他这里,顿时高声叫道:“二哥,你去哪里?”
张成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老六你先回去吧,老爷子那是老毛病了,死不了,迟些早些都那样,我先去给刘三他家老大看看内伤去!”
那张成鸿的六弟闻言顿时急了,狠狠瞪了身边不远处与他同时赶到百雀山的刘三一眼,道:“四哥,你这说的啥话,哪有不先顾自家老爷子的道理!”
那刘三被他这一眼瞪得也有些心虚,尽管自家老大受了内伤,可他真看到那张成鸿舍了自家老爷子向他走来反而有些拿捏不住了,于是试探着道:“张药师,你看,要不先去给老太爷……”
“不用!”
张成鸿毫不在意的摆手打断了刘三的言语,皱了皱眉头甚至语气之中还颇带着些怨气,用不太高的声音道:“给老爹看病又不给钱!”
在场众人多少都是修炼之士,百雀山前的广场虽大,但那张成鸿却也不曾刻意压低了声音,这一下却是令所有人听了个通透。
杨田刚等人显然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脸上的表情个个瞠目结舌;而孟山等晨瑜县的土著以及那张成鸿所在的荒原镇之人则个个脸上憋着笑,似乎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一般。
且不说广场之上众人的反应,那叫刘三的骑士则马上反应了过来,连忙赔笑道:“明白,明白,张药师,你看这个数怎么样?”
那刘三先是伸出了三个手指,可见得张成鸿脸上不太好看顿时将窝着的大拇指和食指展开成了一个巴掌。
那张成鸿沉下来的脸色顿时展开,“算你有眼力”的笑意直接挑起了眉梢,拱手笑道:“好说好说,五枚玉币就这么定了!”
那刘三连忙从憨牛兽上跳了下来,虚扶着张成鸿道:“您请您请!”
那张成鸿的六弟显然是被自家四个的行为惊呆了,直到两人上了憨牛兽要走这才清醒了过来,也顾不得替自家四哥羞臊,连声叫道:“四哥,四哥……”
张成鸿与刘三两人早已经卷起了一路烟尘远去了,只有一道声音远远传来,道:“老六你先回去吧,给刘老大看了病我就回去,你堂侄有撼天宗高人照看,就不用你留着了!”
张老六气得面红耳赤,转身扫了广场众人一眼,却见众人各个面色古怪,只把他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不仅仅是他,连那张玥铭显然也被自家老子的行事而惊呆了,他有心要插嘴劝说父亲,无奈自家老爹的选择却是如此的不拖泥带水,却是把他这个儿子尴尬的坐立不安。
那张老六“唉”的恨叹了一口气,转身看了自家侄子一眼,道:“铭儿你,唉,你是好样的,去百雀山自家小心!”
说罢却是再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刻,转过了憨牛兽向着来路狂奔而去。
这张老六一走,广场上众人再也没了顾忌,顿时放声大笑起来,直到百雀山围场的大阵之中传来一声巨响,将整个百雀山笼罩在云雾当中的围场轰然开启,一声威严的大喝从阵中传来,直震得每个人都心头发麻:“何人在此喧哗!”
广场上的大小声戛然而止,不少人都被这一声大喝震得心神动摇,就算是杨田刚等武人境修士脸上也多了几份凝重和肃穆。
从始至终广场上发生的一切对于杨君山而言都难以再引起他的兴趣,而他的注意力则从一开始便放在了那张玥铭的身上。
从一开始看到自家老爹选择之时的惊讶,到欲言又止的急切,再到对自家老子的无奈和羞臊,到后来众人轰然大笑后的无措,直到百雀山开启后那一声大喝,这孩子一下子便从之前的那种茫然当中恢复了过来,看向百雀山的目光比之前更加的坚定和热切。
杨君山不由暗叹,不愧为是日后瑜郡有名的天才修士,撼天宗最年轻的亲传弟子,单就这一份不为外物所动的坚毅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得,难怪日后即便是撼天宗被人破宗灭派,他张玥铭依旧坚持扛起了撼天宗的传承大旗。
百雀山围场大阵的开启使得杨君山不得不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将目光看向了从围场大阵当中虚空迈步而落的三位撼天宗修士身上。
三位撼天宗修士身周无黑风裹身,左右两人却有煞气相随,当中老者更是虚空踏步而来,广场上的众人心中都是一凛,这表明三位修士的修为至少都是武人境第三层以上的修为,而当中的老者更是武人境第四层的高手。
三位修士左侧一位年纪约在三旬左右,面白无须,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看向广场上的众人;右侧一位则神态威猛,一双巨目犹如铜铃一般,看向众人的目光仿佛都带着一股凶煞之意,使得广场上众多武人境修士居然没有一人敢与其对视。
当中为首之人看上去年纪要比身后两人要大,一身半新不旧的青衣长袍背手而立,周身上下没有一丝的气势压力,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五旬老者一般。
可就是这样却更是令在广场边上打量三人的杨君山心中暗凜,此时的他尽管只是一个凡人境第一层的小修,无法像前世那般施展一些秘术暗法来探查三人的修为,但周身上下精气内敛于丹田,这可是武人境巅峰的修为,只差一步,恐怕撼天宗就又要多一位真人境的强者了。
为首老者当前一步,向着广场上的众人道:“老夫陈纪,乃是撼天宗在百雀山围场的守山之人,身后这两位是老夫两位师弟张锋意和熊满山,此次百雀山围场开启便由我等三人主持,好了,这围场的规矩想来诸位也都明白,老夫便不敷多言,本次围场开启时日为七天,这就开始吧!”
说罢,老者陈纪向着身后二人微微示意,右侧那雄壮修士熊满山上前一步,向着朝围场入口汹涌而来的少年修士挥舞着蒲扇大的巴掌,大声喝道:“所有人都不要急,七天时间长得很,无需争这点时间,所有人把各自的路引凭证带好了,有想着蒙混过关的,小心咱老熊一巴掌下去,管杀不管埋!”
澎湃的凶厉之气霎时间弥漫了大半个广场,使得近两百少年修士的脚步顿时一滞,冲在前面的十余个少年更是个个脸色苍白,几个心智稍差的被他的气势一激甚至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向熊满山的目光已然带上了惊惧之色。
这一下广场的少年修士再也没有人着急上前了,那熊满山见状更是充满恶趣味的“哈哈”大笑。
在广场边上的杨君山早已经知晓会有如此一幕,此时正在不紧不慢的将这些天来准备的东西一件件的装备在身上,上下检查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遗漏,这才向着靠在驮马兽身上抽着旱烟的杨田刚道:“爹,孩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