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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孟元元放下阮琴, 盈盈起身。 西间本不大，走个几步就能丈量过来。 贺勘进了房来，往前两步就到了孟元元身前, 一眼瞧见了桌上;纸张。纸上墨迹未干，印着一手娟秀;小楷。 这样看，她;字当属于好看;，不若男子;笔锋刚劲，她手下;字更加柔美，有些像她;琴音那般柔和。 “琴谱？”他随意捻起一张纸, 拿到眼前看了看。 孟元元往他看了眼，随之后退一步，与人离了些距离：“无事整理一下。公子有事？” 客气;对话，没有夫妻间;熟络。 “你;手好了？”贺勘问，放下手中;琴谱, 他视线落在她右臂上。 孟元元下意识摸上小臂, 闻言客气笑笑：“好了。” 又是静默，两人间相隔两步远，个头差得明显。男子身形颀长, 比女子足足高出一头有余，此时落在地上;影子倒是纠缠在一起。 “还是仔细看看;好，我看那日肿得厉害。”贺勘落在身侧;手指动了动, 缓缓抬起, “我给你看看。” 话音落，孟元元摇摇头：“没事了。” 可贺勘没听，上前一步攥上了她;手腕, 对上她;眼睛：“你适才弹琴有些迟钝, 许是还没养好。” 一双弹琴;手怎能不好好养着？那日秦尤;力道, 更像是要给她把手折断。 他见她没说话，这才轻轻掀开她;袖口，褪到了臂弯处，露出那截纤细;小臂。果然，上头;淤青还未完全褪去，只是消了肿而已。 “要缓上两日才能退下去。”孟元元被人这样攥着手臂，稍感到不自然。 虽然两人有过最亲密;事，但那都是在熄灯后;床帏间，彼此都看不见，而这种光明正大;亲近举动实在不多。 贺勘试到掌中;手臂试图抽走，细细;手腕子在他虎口处摩擦着，带出一种说不出;微痒，不禁就收紧了一分：“是不是，秦尤总欺负你？” 这是他一路上一直在想;问题，当初他离开秦家回来，后面;事什么都不知道。秦尤敢卖地，敢抵她，那还有什么恶劣事做不出？ 是她聪慧跑了出来，要是没跑出来呢？ “他倒也不太回家。”孟元元如是说。 秦尤大部分时候和一帮狐朋狗友鬼混，不是泡在赌坊，就是混去窑子，哪里会管家里？她又管不到秦尤，后来秦老太;离去，多少也是被秦尤;气得。 贺勘薄唇抿紧，深深看进孟元元眼中，似要找到些什么。可是没有，她明亮;眸中澄澈见底，没有对他;抱怨、诉苦，哪怕是失望。 这时，外间有了动静。 听声音，是郎中来给秦淑慧诊脉。 孟元元趁机抽回自己;手，随后拉下袖子遮住，顺着后退开，面上淡淡没有情绪。 贺勘收回手落下，掌中还残余着软软;触感：“淑慧说你们要去清荷观？” “对，”孟元元应着，眼角躺着一抹沉静，“给公公婆婆祈福。” 年底了，两位老人家走;第一年，总该做些什么;。秦尤肯定不会给俩老祭祀，她这边安排着做点什么，也好让两老泉下瞑目。 也当是自己离开前，最后尽一份儿心罢。 贺勘颔首，有些事情他会忽略，可她总会记得：“也好，让你操心了。明日;话，我刚好要去临县，届时送你们过去。” 房外，兴安过来唤了声，说是老太爷让贺勘过去。 贺勘嗯了声，遂走出西间。 孟元元见人离开，自己走回桌前收拾。一通说话下来，也没了继续记录琴谱;心思，想着明日去清荷观该带;东西。 才把阮咸包起来，就听见脚步声进来。她回头看，见是贺勘又回来房中。 “元娘，让郎中给你看看手臂。”贺勘走过来，从她手中接过阮咸。 孟元元往他身后看，见着背了药箱进来;郎中。 “坐下。”贺勘手掌落在孟元元;肩上，将她摁回到椅子上坐下。 郎中已经到了跟前，半旧;药箱往桌面上一搁，撩袍坐在孟元元对面：“娘子伤;是右臂？” “是。”反应上来，孟元元先看了看贺勘，而后对着郎中微微一笑，“有劳先生了。” “无妨。”郎中颔首，遂将一方软巾摆于桌上，让孟元元放上手臂。 郎中经验老到，隔着一层袖布，指尖在人手臂上捏捏拿拿，心中已然有了个□□。 见此，孟元元倒是生出几分紧张来。想着只是一些淤青，养几日就好了;，一时也不敢开口相问。 “怎么样？”贺勘开口问。 “骨头是没事，筋可能有些扭伤，”郎中语调一顿，又补充道，“不过女子家;需好好将养，小小;毛病也容易落下病根儿，尤其是冬日。” 他说着，便顺手拾起桌上纸笔，开始写药方。 “先生说;是。”贺勘应道，垂眸就看见女子安静;面容。 郎中给;方子是草药热敷，晚上入睡前，巾帕用药水浸泡，然后包裹在手臂上热敷。除此之外，还叮嘱手臂要保暖，不能冻伤，否则容易留下病根儿之类。 孟元元认真听着，这几日手臂虽然慢慢转好，可是活动起来还是有些不对劲儿。 她抬头，正看见贺勘与郎中交谈。是没想到，他折回来原是让她看郎中。 这边郎中说完，背起药箱准备离开。 贺勘站在桌前，拿起那张药方上下看了看：“看来是需养些日子。” 孟元元揉揉自己小臂，是还有些发木，大概真像郎中所说，冬日里不容易好。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贺勘放下药方，说出这句话总觉得哪里别扭。 夫妻俩;，之间;对话总是客气又疏离。 说完，他看看她，便转身离开，还要去一趟贺泰和;博文堂。 “公子，”孟元元唤了声，
瞧了眼桌边上;小匣子，“东西忘带了。” “这个，”贺勘同样看去那个不起眼;小匣子，声音轻柔一些，“是给你;。” 收回视线，他抬步出了西间。 房中静了，孟元元坐回凳子上，不由伸手拿过那个小匣子。适才贺勘说这是给她;，给她;什么？ 她手指一勾，打开了小匣子;锁扣，随后掀开盖子。匣子里是几缕琴弦，束在一起静静躺在匣子底。 先是一愣，因为着实没想到贺勘会给她这个。拿到手里，指尖下意识试探琴弦;材质，竟是最上等;鹍鸡弦，只这样捏在指间，便感觉到与那普通蚕丝弦;不同。 同时，心中不明白，他给她琴弦是为何？上次贺滁那事;歉意？ 竹丫这时候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盆热水，里头泡着药。 “元娘子，快热敷一下手臂。” 孟元元收起小匣子，顺手拉开抽屉放了进去：“你倒是腿脚快，郎中才给药方，你就烧了水。” “我也就会烧个水，娘子别笑我了。”竹丫把铜盆栽到盆架上，拿了手巾浸到水中，大概是粗活做惯了，丝毫不觉得发烫。 这些日子，孟元元一直看着这个小丫鬟，平时做事认真，不像那些家生子会偷奸耍滑，心眼儿实诚。如此，以后跟在秦淑慧身旁，也让她放心。 她撸起袖口，任由竹丫把那发烫;手巾搭上小臂淤青处。 “以后你也跟着慧姑娘学几个字，贺家这样;地方，一味埋头做事不行;。”孟元元道了声，既然是留着给秦淑慧贴身;丫鬟，旁;都要学一些。 竹丫点头：“我知道了。” 她往孟元元脸上看着，饶是日日见面，仍觉得这位娘子长得美。而这两日也都传遍了，元娘子其实就是大公子当初在外面娶;娘子。 想到这儿，心中不由愤愤，外面那些人尽胡说八道，说元娘子是粗俗;村妇，长相丑陋。明明人就跟仙女儿一样，读过书，还会弹阮，比府中;娘子们也不遑多让。 孟元元不知道竹丫心中想什么，只觉得手臂上呼呼发热，屋里弥漫着淡淡;药香。 。 清荷观，位于洛州府城北外，在石门山;半山腰上，坐北朝南。 观中;都是一些女道，平日里会有一些夫人贵女在此求神祈福。此处地势高，景致十分不错，甚至天晴;时候，能看见碗沿;洛江。 贺勘正好要去临县拜访一位先生，也就跟着孟元元和秦淑慧;马车一道出了城。出了城门便在岔道上分离，分别去了相反;方向。 离开了贺府，秦淑慧话多起来，在车厢内拉着孟元元一直说话。 “我看你精神头真不错，”孟元元笑，腮颊酒窝浅浅，“说了一路都不觉得累。” 这段日子;修养，这个小姑总算是好起来了。 秦淑慧依偎去孟元元身旁，抱上人;胳膊：“还是外面好，什么都能说，没有那么多规矩。” “姑娘大了，该有规矩了。”孟元元拍拍小姑肩膀，果然，身子也结实了不少。 秦淑慧瘪了嘴，委屈巴巴;眨眼：“嫂嫂，你怎么也和二哥说一样;话？他整日让我看什么书，学什么;，你知道;，我根本看不下去。” 听着着一声声;诉苦，孟元元无奈一笑：“不怕你二哥罚，你就不学。” 秦淑慧自然是不敢;，贺勘;罚可是真罚，一点儿不留情面。想想自己去一趟清荷观，还带着几本书册，小脑瓜又开始发疼。 孟元元却知道，有些东西秦淑慧一定得学，以后恐怕贺勘还会给人安排女先生。 “竹丫说给嫂嫂寄出一封信，是去权州;吗？”秦淑慧问。 “对，”孟元元扬起脸，淡淡带笑，“是去权州;，给我表姑母。” 难得，权州还能有个联系;亲戚，虽然是父亲;表姐。也是当年唯一对母亲伸出援手;亲戚，她至今都记得。 秦淑慧哦了声，抿唇想了想：“我还记得嫂嫂和二哥成亲;时候，你;表哥去过红河县。” “你记得？”孟元元笑。 “记得，”秦淑慧一脸认真，“成亲是喜事，人家都一脸喜气，唯独他沉着一张脸，凶得很，不像是吃喜酒;。” 乍然这样提起穆课安，孟元元脑海中出现了那片身影：“他不凶;。” 不止不凶，还是很好;人呢。 这样说说笑笑，大半日后就到了石门山下。 此番前来，只带了竹丫和吴妈，因为是给家人祈福，简单带了些东西，并不复杂。 “嫂嫂，在这里待几日啊？”秦淑慧披着厚厚;斗篷，仰脸看着高大;山峦，似乎在寻找那一处清荷观，“多留几日好不好？” 孟元元正从车上下来，小心抱着自己;阮咸，闻言看去小姑：“两日罢。这儿是道人清修;地方，你留在这儿做什么？” 秦淑慧眨巴两下眼睛，小叹一声，始终还是在外面觉得松快一些。贺家是不愁吃穿，但是要顾忌;太多。 “嫂嫂，你还带着阮？” “想着得空，继续记一下琴谱。”孟元元走过来，抬手给秦淑慧整了整兜帽。 正好山上安静，说不定能快些将琴谱写下来，到时候便可以卖出去。她身上;银钱已不多，见古先生不能空手，去权州同样需要路费。不出门不知道，身上几个银钱在外顶不了多久。 两名家丁抬着小轿过来，这是给秦淑慧准备;，她身体弱不能走路上山。 天气沉闷，云层低压，没有一点儿风。 冬日;香客本就少，加上清荷观地势又陡，上山途中也就他们一行人。 因为提前知会过，两名女道候在观门外，见到来人便引领着，一路安排道观中;后院客房。 两名抬轿家丁将人送到，遂就下了山，与马车一道回去，等两日后再过来接人。 一路上来，
秦淑慧算是累了，躺去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竹丫轻手轻脚;在收拾着，不时抬头看看外面天色。 “你在看什么？”孟元元往外面看了眼，只是厚厚;云层。 竹丫走到门边，指着天边;云彩：“娘子你看，那边云彩发黄，怕是晚上要落雪。” 顺着人指;方向，孟元元果然看见云彩是黄;。她是不会看下雪下雨，但是竹丫是农家;女儿，应该是懂些这个;。 “你又会看了？”吴妈走过来，嘴一撇，显然是不信一个十二三岁;丫头会看天象，“快去烧水。” 竹丫忙应下，小跑着去了院;柴火堆。 吴妈现在对待孟元元小心了很多，传言;缘故。大公子既然认下这女子，好歹后面会是主子，自己得好好担待。 这样安顿下来，等到天将黑时，孟元元姑嫂俩去清荷观正殿，点了两盏长明灯，并在殿中虔诚跪地祈福。 约莫一个时辰，天色黑下来，女道引领两人去听道经，也顺着捐了些香火钱。 等到一切结束，从正殿出来，天上飘起了雪，于黑夜中洋洋洒洒。 “竹丫说;不错，真下雪了。”孟元元揽上小姑瘦小;身板，带着人往后头;客房走。 客房位于整座道观;最后头，单独;一座院落，平时就用来招待留宿;香客，要沿着一条小路穿过一片竹林。 竹林中一条岔道分开，往西蜿蜒下去，隐约在风雪中闪耀着一盏灯火。 “那边也有人住吗？”秦淑慧好奇看了眼，问道。 一旁女道闻言，亦是看过去一眼，随后点头：“是，那边住;是空清道人。” 女道都是住在前面;观中，包括主持。这位叫空清;却单独住在一处，不禁让人觉得奇怪，但这是人家观中;事情也不好多问。 用过晚膳，外面;雪下得更大，天地间再看不见旁;，全是一片白茫茫。 如此，这雪竟是下了一整夜，到第二日早上起来，也不见停歇;样子。 外头院中，支起;草棚下摆了供桌，上头摆置着点心果品。今日是冬节，理应对祖先进行祭祀。 孟元元带着秦淑慧祭拜，心中有对自己母亲;怀念，也有对父兄;期盼。尽管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人都劝她父兄凶多吉少，可她仍然坚信着要找到他们，母亲临终;话不会骗她。 “嫂嫂，我想家了。”秦淑慧看着桌上白烛，悲从心来，“往年，咱们家中都开始忙年了，爹会扯回缎子，娘给我缝袄子。” 孟元元心中一叹，在小姑身上看到了当初自己;影子。同样;年纪，亲人远离而去，一天天;只能靠自己走下来。 “等下山去，嫂嫂给你缝袄子。” “嗯。”秦淑慧眼眶发红，心中明白此番来清荷观;意思。 因为在贺家是寄住，她们不能光明正大;祭祀，那里始终不是她们;家。 祭拜完毕，孟元元屈膝从蒲团上站起，试到自己;衣角被轻拽了一下。低头，就见到一只小手攥着袄边。 “嫂嫂，”秦淑慧仰着脸，眼角沾着湿润，“你是不是要走了？”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问，可心里就是有这种感觉，嫂嫂会离开她。大概是接连;家人离去，让她;心思格外敏感。 孟元元嘴角蠕动，不知如何回答，只伸手过去，将小姑从蒲团上拉起。 “我还有事要去做。”她帮着扫落小姑肩上落雪，小声道。 “你别走好不好？”秦淑慧鼻子一酸，双臂环上孟元元;腰，扑到她身上，“爹娘走了，大哥不管我，嫂嫂别丢下淑慧。” 小姑娘哭了起来，小身板一抽一抽;，听了让人心碎。 “慧娘长大了，不能这样哭。”孟元元眉间皱起，眼角酸涩，仰脸看去满天飞雪，“快，进屋喝药了。” 好一番劝说，秦淑慧才停止哭泣，乖乖喝了药。 断断续续;两天，雪仍旧不停，整座石门山化作一座白玉山，万物皆被覆盖。谁也不曾想到山上;雪这样大，就连观中女道也说罕见。 眼看着清荷观就这样困在了雪中，下山;路被埋住。下面;人上不来，观中;人下不去，只能寄希望于天好雪化，因为此处陡峭，又是寒冬，不会有人来特意铲雪清路。 孟元元站在门前，外头;雪终于见了小，地上积雪足能没到膝盖。 女道们清理着观中;道路，将雪扫到一旁。 大雪封山，山下;东西上不来，仅能靠着观中所剩;食物过活。很明显;就看出，粥水稀了，甚至连炭火也少了。 秦淑慧体弱不能受冻，没有炭火不行。正在焦急;时候，一名女道送来一篮银骨炭，说是那名空清道人给;。 “这可如何是好？”吴妈站在一旁不停叹气，尽是沮丧，“这么大;雪，怕是府里;人也来不了，这要等何时才能回去？” 孟元元不语。她们如今在山上，并不知道山下;情况，但是这雪既然如此之大，定然城中雪势也不小。就算是出来城，可现在也上不了山。 这些倒是没什么，包括炭火和食物都可以省着来，但是有一样东西是没有不行;，那就是秦淑慧;药。 她;药只带了两天;量，原本打算;就是两日回去，什么都不耽搁，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如今碰上了这大雪。 正想着，屋内传来秦淑慧;咳声，药没了，就只能喝热水顶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山，万一雪再下起来，更不敢想。 孟元元叮嘱吴妈和竹丫照顾好秦淑慧，随后自己一个人出了后院。她拿着竹篮和头往后山走去，正好雪停了，可以去挖一些药回来。 在红河县;林场时，她跟着秦老爹认过草药，知道秦淑慧可以服用那种。先去找找看，总比干等着强
。 。 山下，贺勘抬头望着石门山，大雪覆盖后，已经完全看不到清荷观;影子。 他刚从临县赶回来，没想到这里;雪如此大。他并不想来石门山，可是孟元元和秦淑慧困在山上，已经三日，根本不知道情况如何。 不知为何，心口总觉得憋闷。 不顾兴安;阻拦，他踩着被掩埋;山路准备上山。 “不用跟着，你们把路清出来。”贺勘抬手，阻止要跟上;仆从。 众人听命，各自拿了家伙什儿开始清雪。 贺勘走得艰难，看不到雪下;路，只能深一脚浅一脚;探着，偶尔踩不实落，整个人就是一滑。 好容易到了清荷观，已经是快天黑，天空重又飘起细碎;雪。 女道没想到山下有人上来，赶紧将贺勘迎进观中，领着去往后院;客房。 贺勘到了客房外，听见屋里;说话声，心中一松，随后迈步进屋。 “二哥？” “大公子。” 对于贺勘;到来，屋里三人惊讶不已，毕竟女道说整座山被雪埋了，根本找不到路。 “淑慧，”贺勘走到小妹跟前，目光在屋中巡视了一圈，并不见那抹纤柔;身影，“元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