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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通知重芜?你好友被揍你不担心?”三三同阿扶说。
阿扶端起桌上那碗绿豆汤,拿勺子搅了搅,“没必要,敖四打不过重芜,他只有被揍的份儿。”
三三看一眼绿豆汤,今个阿扶真能吃啊,敖四那份也给霸占。
阿扶吃饱回对门的棺材铺去了,果然不出阿扶所料,不一会,敖四同他的护卫双双鼻青脸肿的返回子不语客栈。
三三去济善堂拿了些药,给人脸上涂药膏,敖四嘶嘶喊疼。
绿俏买胭脂回来,见敖四的小护卫笨拙的给自己脸上抹药,她热心帮忙,夺过药膏纱布,“我来。你们怎么伤成这样啊,太滑稽了。”
“我如此英俊的脸破相了,这要被望月楼的姑娘公子们瞧见,我还有什么脸混下去,这几日我便住你客栈了。”敖四沮丧道。
绿俏歪头问:“给钱么。”
“我岂能亏待了我妹妹。”敖四嗷一声说。
“别喊了,你看你这个小护卫,一声不吭的。”绿俏拿纱布给人擦眉骨上的淤血。
敖四上完了药,见绿俏手法粗鲁,他的小护卫一副强忍的表情,他夺过绿俏手中的纱布和药膏,“我来。”
俩大男人面对面上药,画风有一些不可名状,尤其敖四一边给人上药一边问:“子淡,疼不疼,疼了吱声,我轻些。”
绿俏抱臂,看胳膊上起的一层鸡皮疙瘩,“掌柜的,你四哥该不会是断袖吧。”
三三想了想,“有可能。”
敖四那张脸破相了,深深伤了他自信,他不敢出门,让小重阳买了两罐蛐蛐,成天窝在楼上客房斗蛐蛐。
阿扶每次来客栈盘账,总时不时听到楼上传来激情的叫喊声。
“马元帅,冲啊,你倒是冲啊。庞将军,咬它,咬死它,我封你做大元帅。”
阿扶坐在柜前,扒拉着算盘珠摇摇头,“纨绔子弟,玩物丧志,孺子不可教也。”
三三托着腮,听着楼上那嘶吼的叫声,若有所思,“你说,他是何身份,出自西海不假。”想到什么似得,瞪大眼睛,倏地站起来,拔高嗓音道:“该不会是西海的龙子吧。”
擦桌子的绿俏吓一跳,三三掌柜虽年轻,但一向稳重,从未这般大惊失措过,她拿着抹布往人眼前晃了晃,“掌柜的,没事吧。”
“没事……”三三心神不宁,缓缓坐下。
绿俏:“听闻西海龙王膝下三女一子,若敖四是西海龙子,岂不是天上地下第二富有之人。”
“第一是谁?”阿扶问。
“龙王啊,龙子他爹啊。”绿俏一脸神秘兮兮道:“我打喜鹊那听得的小道消息,天君亲自给西海龙子做媒,那敖四若真是龙子……啊,他先前说自己是逃婚出来的对吧,那他一定对天君赐的婚事不满意。”然后期冀的眼神望向三三,“掌柜的,机会来了,你趁机偷走敖四的心,你未来岂不是西海太子妃,再未来,是龙母啊,天上地下四海八荒六界之中最富有的女人啊,我以后跟你混,岂不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小鸟越说越亢奋,“掌柜的,你要努力,你要……啊呸……”
绿俏吐出个蚊子,“小花,老花,出来,给我出来,店里怎么有蚊子……”
吃了口蚊子的绿俏奓着毛去找老花小花,厅堂内安静下来,阿扶细细观察三三的表情,“你有何想法。”
“什么?”
楼上又传来敖四激情四射的喊杀声,“若楼上那厮当真是西海龙子,你有何想法。”
三三揉太阳穴,“头疼头疼。”
阿扶负手轻叹:“自作孽不可活,我也头疼。”
三三方要问对方为何有此感慨,客栈门前停了辆宽棚马车,挂着风铃的车帘撩开,下来两人,一个年轻的丫鬟,一个满头银发的婆子。
丫鬟仰首望了望客栈的招牌,仔细搀扶婆子进了客栈。
那婆子,三三见过,她笑脸迎上去。
婆子率先开口,“姑娘,我们见过的,封喉山庄,封家家主封如初的墓前。”
三三点点头,搀扶婆婆坐下,“这么巧,婆婆千里迢迢来晏郡作甚。”
“我拖着一把老骨头打郓城来晏郡是来特意寻你,想弄明白一件事。”
三三微讶,给人倒茶,“哦?何事。”
“我乃封喉山庄第十三代家主封如初的丫鬟,我与封大小姐一起长大,相伴一生,封小姐视我如姐妹,我们主仆之间感情深厚,关于大小姐,有个疑惑始终在我心里。”她轻咳一声,“那人是谁,站在封小姐墓前的那个年轻人是谁。”
三三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当初这婆婆问过这个问题,现任封家家主封诲说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她不好与人家家主的口径不同,拐弯道:“杜婆婆认识他?”
杜婆婆摇摇头,颤巍巍从袖口掏出一块边角有灼痕的旧帕子。
帕子上以细密精湛的针脚绣出一个少年,剑眉深目,圆脸,腮边有奶膘,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年少轻狂不羁明朗的一副模样。
“此乃我家小姐所绣。”杜婆婆浑浊的眸子似有雾气,陷入回忆道:“我家小姐有个怪病,她眼中的相公的脸,并非是他相公的脸。”
三三与阿扶互望一眼,三三看向杜婆婆:“唐宇。”
“小姐的夫婿确实是唐家少庄主唐宇,可小姐有次画相公,画出来的并非唐宇,而是另有其人。”
三三微惊的眼神中,杜婆婆道:“没错,正是那天站在小姐墓前的那个少年,亦是帕中人。”
起初,她见了小姐画中夫婿的脸吓一跳,她不禁向小姐确认,她画的当真是她的夫君,小姐抚着画中人的脸自嘲,说自己画技不精,画得不像。
岂是不像,分明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
此事委实怪异,杜鹃记忆尤深。
唐宇说小姐害了病,会认错人的脸,不过没关系。
后来小姐学绣帕子,绣了夫君的样子,唐宇吩咐下人将画和帕子烧掉,她觉得事有蹊跷,从火堆里抢过那卷帕子。她本想问个清楚,但见小姐与夫君恩爱两不疑,夫君又极其宠爱小姐,便缄默不语。唐宇逝去,小姐的精神头亦跟着不大好,她心里的疑惑终究未问出口,直至不久后小姐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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