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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林冲看过那诏书,虽然字里行间得情真意切,却掩盖不了割地事实,就像自暴自弃的小孩,给家长写的检讨书。
两日后,威胜太尉府。
杨长草草看完圣旨,随后拿钦宗的亲笔诏书,当着闻焕章、唐恪、柴进等人的面,饶有兴致念了出来。
“敕官吏、军民等:顷者有渝盟约,致大金兴师。朕初嗣位,许割三镇,以酬前恩,偶缘奸臣贻误,三府不割,又间谍大金功臣,再致兴师,使河北、河东之民父子兄弟暴骨原野。
夙夜以思,罪在朕躬,念欲息生灵锋镝之祸,使斯民复见太平,莫若割地以求和,讲两国之好,是用黄河见今流行以北河北、河东两路郡邑人民属之大金。
朕为民父母,岂忍为此?盖不得已,民虽居大金,苟乐其生,犹吾民也,其勿怀顾恋之意,应黄河见今流行以北州府,并仰开门归于大金。
其州府官员兵人即依军前来书,许令放回南地。速依今敕,勿复自疑,故兹示谕,想宜知悉。夏暑,汝等各比好否?遗意指不多及。”
听完诏书内容,堂下众人皆不言。
啧啧,不肯交割三镇,反而成了奸臣?你一句罪在朕躬,就没了?
守边将士白白流血,百姓该当金人奴隶?
杨长扬起诏书,又引用内容看向唐恪。
“夏暑,汝等各比好否?记得唐相也属意求和?你看陛下这份诏书写得如何?庄严肃穆中带着温情,我都受到了感动,你觉得我该奉诏么?”
“太尉休要打趣,唐某早已罢相,哪敢教您做事”
“我又不摆官架子,谁都能提意见嘛,再说你们都生活在此,陛下要把土地、人民,都划归金国,多问问也没差。”
“太尉对金作战,几乎每战必胜,又深得百姓拥戴,建议您不用奉诏,若将来能收复失地,您就是大宋梁柱,定会名垂青史”
唐恪来威胜刚待两个月,发现没有京城的勾心斗角,物资虽然没东京那般丰富,却也够吃够喝不挨饿,遂请杨长把自己家眷接来。
现在他一家十余口,全部在威胜安定下来,怎会愿意再迁回东京?何况已知金军再至汴梁,所以不愿意再次动荡,反主动鼓励杨长抗金。
杨长不置可否,侧身看向柴进问道:“柴大官人,你怎么看?脚下这片土地,原本是你们柴家的”
“我?”
柴进指着自己发愣,唐恪立刻听出不对劲。
杨太尉这什么意思?早就觉得他胸怀大志,莫非今日要借柴氏之名,趁乱将大宋取而代之?康王造逆已经够乱了,若是他现在参与进来,我要怎么办才好?
想到这一关节,唐恪心怦怦直跳。
柴进到了威胜颇受照顾,他感觉到杨长对待自己,比当初宋江还更要心诚,不像自己在梁山领闲差,到这里直接是实权相授。
而且有武松、林冲的提点,柴进怎会不知杨长之志向。
此时面对杨长问话,柴进思索良久才抱拳,回应道:“天下自古有德者居之,而柴家早已成为过往,既然大宋皇帝不要河东、河北,太尉又有战胜金国的能力,何不取地而自立?”
“大官人所言甚是。”
“说得好。”
“正该如此。”
众人等这引子已久,所以柴进的话音刚落,闻焕章、武松、卢俊义等人皆附和,唐恪没想到会这么直接,但看到堂内群情激奋,也不得不加入进去。
杨长悠悠一笑,挥手说道:“现在四面都是敌人,还不是说豪言的时候,不过既然大宋不要河东、河北,而我又不忍百姓受苦,所以会站出来保护他们,就从打败泽州金军开始,我马上会下令各州募兵扩编,军需粮草必然会大幅增加,要仰仗诸位齐心协力”
“我等竭尽全力!”
“愿为太尉赴汤蹈火!”
激昂过后,众人离去,各自准备。
杨长对泽州觊觎已久,从金人手里抢食习以为常,但他对金军规模不知情,不敢贸贸然杀过去。
等到众人都离去,闻焕章不解追问道:“太尉忍了许久,刚才表态这么突然,是耿南仲的原因?”
“先生为何这么问?不应该是时机成熟了吗?”
“说得也对。”
闻焕章颔首对曰:“大宋现在自顾不暇,我们也渡过了粮食危机,确实是时候大展宏图。”
“我也是此意,打算先取泽州、绛州,最好再拿下解州,然后”
“等等。”杨长话没说完,即被闻焕章打断,并语重心长提醒:“太尉三思,建议不要多面树敌,最好先从三晋失地入手,后视情况灭金灭宋,可以偷偷控制绛州,若明目张胆取解州,岂不明摆着与大宋为敌?”
“嗯?先生可知解州盛产硝石?那是火药的主要原料,而上党有次原料硫磺,一旦将解州控制在手,就再也不会缺火炮了。”
“太尉火炮用法奇特,鲁大师、三夫人也是如此,然军中就们三人会,再厉害也只能分领三支兵马,而我们夹在金宋之间,一旦后面地盘持续扩大,防守难度将急剧攀升,若被宋金群起而攻之,如之奈何?”
“这倒是”
闻焕章想得长远,杨长一听觉得有道理。
火炮再强也得有人会用,而除了杨长三人用手扔,正常士兵还得用炮架,也因笨重不能推广全军,在轻型热武器出现之前,战争还得以冷兵器为主。
杨长除了捡尸命格,知识储备最丰富的是游戏,没办法强推工业革命,除了用仙法降维打击,剩下只有富民强兵。
对了,鲁大师打死耿南仲,会不会帮我拉仇恨?
想到这里,杨长连忙追问:“先生,那耿南仲是皇帝心腹,鲁大师把他两拳打死,会不会惹得大宋敌对?”
“那倒不至于。”闻焕章轻轻摇头,对曰:“耿南仲是皇帝心腹不假,但您忘了自己是驸马?如果能分担金军压力,即便有些许出格之举,也在皇帝容忍范畴之内,只不过”
“怎么?”
“耿南仲旧历宦海,官场与士林中的朋友不少,就怕此举惹来这些人敌意,为今后取天下形成阻力,您应该知道得天下先得民心”
闻焕章把说林冲那一套,此时又拿来提醒杨长。
岂料杨长完全不在乎,并说出一句让他震惊的话。
“这世道要改一改,宋与士大夫共天下,我只与人民共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