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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卢门正气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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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封振邪一剑祭出,余势亦惊天动地,让郑青平接连花去三招才堪堪化解了剑气攻势。蹭着对方无暇分身之际,剑宗宗主还剑归鞘,一手提起林欠,一步迈出,运起绝顶身法,化作一阵黑影,向着坊外飞速撤离。

果不愧为宗师,内力极为深厚,不消一刻功夫,身负一人重量,却早已跑出去约莫五里的距离,还是一番游刃有余的模样。林欠只感到耳边风紧,眼前景象颠来覆去,高低错落不断变换,估摸不清身在何处,再加上胸口寒气翻涌,内伤一再反复,忍不住恶心咳出一口冷血。

封师伯此时将气息感应散开,察觉到四周已无任何暗哨追兵,便看准前方一处无人的二层小阁,翻窗进入二楼后,将林欠安放在地上后,立马运指点穴,助其运功疗伤起来。

二者修习的功法虽不一,但心法同宗同源,且剑宗宗主功力高绝,调息起来自然事半功倍。只花费了半个时辰,林欠便打通了淤塞的经脉,将所有的深寒剑气逼出体外。再运转阴阳二维一个周天,面色已归复正常,遂立马起身,拜谢封师伯此次的救命之恩。

“……此次若非老夫出手……你小子早已成阶下之囚了……哼!堂堂圣宗传人……竟被人骗入局内……成瓮中之鳖……若让你师父知晓……非得让你受一遍宗门大刑!”

林欠心中也是气恼,本来相信自己握住了郑安的秉性,没想到还是错判了他对师门的忠诚,想来自己识人之明还远不及这些久历江湖之人。此时面对教训,只得低头认错道:“师伯宝训,弟子自铭记在心,下次定三思而后行!”说罢连拜了三下,然后言道“这里先谢师伯出手搭救之恩、二谢师伯化解内伤之情……师侄定当知恩图报……”

见这“窝囊”的师侄不住地表达谢意,封振邪亦有些“吃不消”,赶忙拦阻道:“罢了、罢了……就算你千恩万谢……也拦不住我将此事禀报尊主……还是想想后计再说吧……”说完也不理林欠是何反应,独自踱步至窗边,凝视一阵窗外情况后,才又开口道:“现如今以备万一……你小子莫再独自行动……想节外生枝……捋郑家虎须……以你的粗浅功夫……只能说痴人说梦……”

“师伯教训的是……那师侄此次针对郑家布局失手,少了一步暗棋,净武卫那边想要潜入东平郡王府中,更可谓是困难重重,该如何是好?不知师父那边可有布置?”林欠介于情报眼界有限,无法进一步想出计策,只能躬身请教长辈。

“现今无须动用其他人手……依门下探子所收集之情报来看……近段时日……自有大动作……咳咳、若郑家不可图……只能再使人情疏通关系……往那卢家一试……你小子回去……亦决计旁敲侧击……将话意择要透出……让净武卫主动出击。”封振邪似为林欠一再败露行事而略感无奈,只能再次统划一番,只是言语中透露出的关键倒是和林欠之前的无心之语不谋而合。

“是……多谢师伯指点迷津,小子明白孰轻孰重……师伯保重。”说着抱拳一拜,得对方二字“去也”后,闻听风吹衣动,抬头便再无半个人影。深换一口气后,只能一边满怀心事,不断寻思方才得到的情报,一边小心翼翼地下楼寻路离开,回到市中复命。

那李晟花费一日,无惊无险,无功无过。将净武卫结下的地头关系和大小官家都拜访了一遍,单单就除却卢家,不敢轻往之。早有林欠建议、后有张武侯长举荐,虽众人皆有意如此,可毕竟范阳卢氏名声太旺,连幽州郑家也不可比量,故而不敢轻慢。见天色不早,犹豫再三,只得先返回居所,再图后事。

回到杂行密所,寻见林欠早已回归,心中正想打听一二,却见其衣衫破损,面色有亏,嘴角还有淡淡的血渍,似又负伤不轻,于是赶忙上前问道:“师弟因何事受伤,身体可有大损乎?”

林欠摆手笑了笑,略带歉意地回应道:“师兄不必过于担心,只是小伤,不足挂虑,我调息后已无恙了……可惜弟思虑不慎,棋差一招,没料到郑安忠心一丝不可动摇,故而郑家那条道算是到头,须另谋他路才行……”接着将前因后果编了个大概,对李晟说明。

“唉……好事多磨难,何况如此大计,更需谨慎……师弟无需内疚。兄长我今日亦空费了脚力,一无所获……如今只差那卢氏宗门未曾前往,特回来与师弟商量,看如何上门求之。”

林欠心中甚感荒唐谐趣,疲惫不堪……这种大事怎还轮到他来想辙。若没有封师伯之前提点,不得不借此出手,另有图谋,他当场就想回绝。此时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小弟无能,这番大事岂可由我断绝……但真要一招定势,卢家确实为最佳选择。就是莫突兀前去,恐让人起疑而已……”

“这点也正是我踟蹰之因……而今只得尽快发动各方卫府暗中势力,看能否着人牵线搭桥……待为兄今晚思量一番,明日再行计议。兄弟安心养伤,宽心早些歇息了,明日好再出力助我。”说罢,李晟拜辞,回杂行去安排起来,林欠虽已无大碍,也只得做个全戏,静卧房中,练起功来……

当夜无事。第二日天明早起后,林欠未惊动旁人,先在小院中晨起吐纳练气。经昨日一战,林少临阵经验又有提升,功力亦精纯了不少,更认清了此时就算身负宗门绝学,可若要对敌化解阴阳分异的真气攻击,自身修为还远远不足……心下更加紧习练心法,决意今后定要在此方面多下些功夫应对才行。

李晟至中午才归,神色失落尽入眼帘,无需言表。匆匆用过饭食后,便忙聚起手下众人,针对幽州城局势商议谋划。林欠于暗室角落静立,耳中听着众人讨论,相互印证方法是否得当,心中则全然想的是师伯的提点交代……

会毕,众人各自离去,李晟听完下人来报的消息,立马又找上了自己这得力师弟,续回前言道:“本想着借州府官员出面,谁知鲜有人愿意掺和其中……唯有经略军使马公,今日遣人送亲笔书信来,表示愿意借此做个引荐,已算是莫大的帮助了……”接着便领着林欠出了大门,载礼驾车而去。

经一路上的解释,林欠才大概知晓了这位经略军使姓马名季龙,出身扶风马氏,为人生性豪爽、颇擅兵法。其膝下有三子,第三子马燧博览群书、尤多战策谋略,与李晟自幼交好,乃匡扶社稷的志同道合之士。故而今次李晟上门相求好友,二话不说便应承下来,帮忙转告其父亲促成此事。

“……唉……今日之事开端便要靠此信的分量了。若此举成功,定要好好谢过洵美兄父子才是……”李晟说完事情经过,不由地叹了口气后道出心中感念。

“师兄放心,吾等尽人事、听天命就可……吉人常天佑,容容多后福。小弟别的不说,经历多次生死关头亦还手脚健全,定能福泽绵长,助兄成事,哈哈哈……”林欠本是开导对方,说到兴致处,自己也想到多次在宗师手中逃脱,不可谓无气数使然,心中一乐,不觉笑出声来。

“好,得师弟吉言,卢家之行可期!我等紧抓时间,速速前去!”李晟说着拍了拍林欠左肩,示意其催动拉车的牲口,加紧赶往卢氏府邸。

城北“卢龙坊”得名,只因此处多“卢龙县”人聚居,取地名同意。这二字本源于古“漆水”之名,可后涿州卢氏多有定居此处者,原本寓意倒也成为其次,当地百姓反而多认同此坊因卢家人兴旺,故而称作卢龙更为贴切。

且看回李、林哥儿俩行至坊前,只问询了一两人,便顺利在坊北处找到了卢家门楣所在。果然为天下七宗之一,范阳第一世家,二人单单站在道上,观这院落大门之壮阔,就非同一般。非是说那高轩飞檐修筑得有多么华丽,相比那郑家其实也无二致,只是四面白壁所划规格,亭台楼阁所建气派,不可同日而语,整体更添一分肃穆之气。也难怪林欠也悄悄地感叹一句道:“娘的,这大家大业,比老郑家那‘狗窝’可强多了。也不知要小爷跑多少买卖才能赚够这样一处,若能享受他一年半载,也算光宗耀祖……”

李晟虽不如身后的“疯言疯语”,看着高门大院,却不知怎的想起家中之事来。回想当年少小离家,拜师学艺、闯荡江湖全凭豪情一股。后并未听从家中安排,而是戎马生涯、投军入伍,想要干一番事业……多得王老将军器重,从兵卒做起,历经多次大小征战,才有了今日一点成就。至今已有七、八年不曾看望亲朋了,现在想来也不知是否辱没了金吾卫大将军之子的身份,等办完老将军要事,定抽空返乡探望才是……

二人好似发呆般地立于门外,看门的仆人见来了这一车二客,却只知站在道上装痴,也不晓得是要上拜访,还是作何打算……多年来,这卢家大门前还未有人敢随意扰乱生事,今日算见着新鲜了。正犹豫该不该多唤几个帮手来,打发了这两个碍眼货时,李晟转过来了念想,整了整袍子,上前抱拳施礼道:“敢问老哥儿,此处可是范阳卢氏宗家府邸所在?”

“我卢家人虽遍布天下,可这范阳地界中,既雕有门楣牌匾,又立郡望堂号,敢称北宗之所,独此一处,还有何地?你这人就算不识规矩,总识得字吧……有事快报来!”

林欠听对方言语间颇不客气,正想上前说道一二,被李晟见状拦住,示意其后退。接着李将军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依旧礼貌回道:“劳烦老哥儿,将此信交给家主……就说洮州李晟前来拜访,有要事相商,望请得一见。”说罢双手将信递于对方。

门子接过信来,来回看了几眼,又盯着二人打量一番后,回道:“你俩在此先候着,我先将此事报给家主……见是不见,家主断明后再报与你。”不待二人回答,转身便进了门去。

“这门子已不好应付,那主人家指不定是何态度……师弟等会儿切不可突发性情,若冲撞了卢家人,我等就不必再想于范阳做事了。”

“师兄说的是……我也就是看那看门得心烦而已。兄弟晓得大事重要,自有分寸……只是这卢家除去‘隐云山庄’记录在《天策榜》中以外,究竟另有何本事,成为这一方强豪?”

李晟闻听“强豪”二字,心中一乐,遂打趣道:“嘿嘿,兄弟这说法用来称呼江湖豪雄,或一地绿林霸主尚可;就算是幽州此地郑氏一门,也可这般形容。只是今后切莫将其安放于‘七宗’的名头上……”顿了两息后,才再解释道:“天下间姓氏万千,为何独有七姓为宗为望?自是这几家身份非一般权贵可比……除了在江湖中皆大有威望,纷纷着重记录在卫中卷册内;朝堂中亦多有子弟出仕,可说天下无出其右者!就连当年太宗皇帝英明神武如此,下令刊布推广《氏族志》,也未能真正压住另外六姓的地位,就此可识其力了……否则我等也无须千辛万苦前来,求取借用他家名号……”

借着话头,二人在外闲聊了一刻,才见得门开。那看门的领了三、两个下人出来招呼安排,将师兄弟俩领进了院中,引往了会客偏厅。行来一路,二人虽不熟风雅,庭院景致这番磅礴大气,却也看得起兴。待到偏屋,见门扉正开,内里主、副位上各端坐一男子,烹茶会饮、畅谈事务。

待李、林二人近前后,副位座上的中年人淡然回头望来,前一刻还未觉得有何怪异之处,瞬息之间,一股凛然正气倾轧而至。林欠惊觉此等气息,比之郑家金刀铁剑竟有过之而无不及也,险些就让二人立足不稳,忙全力运功对抗起这铺天盖地的无匹气势。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