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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观园后园门将宝钗送到蘅芜苑,迎春和探春都帮忙拾掇房间。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大观园凡小姐们居住的地方,都有专司负责值守和洒扫的丫鬟婆子。
等迎春姐妹和宝钗稍叙话后,贾琏将蘅芜苑中的婆子和丫鬟唤来,吩咐道:“你们几个,将二姑娘和三姑娘送回去。”
迎春二人纳罕:“二哥哥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你们先走吧。有几句关于薛大爷的事,之前席上忘了和姨妈交待,我和你们宝姐姐说说,等她见到姨妈转述也是一样的。”
“哦。”
迎春点点头,与贾琏欠身一礼,等婆子们打好灯笼便出去了。倒是探春临走前,回头瞅了贾琏和宝钗二人一眼。
她倒不是觉得贾琏的说法有什么不妥,而是她发现在贾琏说话的时候,一向稳重内敛的宝姐姐,面上居然露出几分紧张之色。
倒也只是略微诧异。想来宝姐姐和她们虽然姐妹相称,到底不是自己姐妹,有些羞于和琏二哥哥单独说话,也是情理之中。
送走迎春等人,宝钗在廊上略微站了站,然后方与侍女莺儿转身回屋。
看见贾琏端坐在茶桌边,慢慢的喝着茶水,宝钗又驻了足。
莺儿敏锐的察觉到气氛的诡异,目光一扫,人已是悄然从宝钗身边退走。
“她们走了?”
“嗯。”
“站着作甚,坐下说话吧。”
宝钗美眸微凝,想了想走到窗边的矮炕上,屈膝侧坐。
“你哥哥的事情你叫你母亲不用太担心,一年的时间很快。我也会托人交代刑部大牢,让人对他多加照看。
你们若是想看他,也可以去探视,但最好不要太频繁,徒然招人非议。一旬去探视一次,倒是没什么问题。”
“知道了,我会转告母亲的。”
“至于你们家在宫里的生意和户部的职衔。现在是多做多错,最好暂时静观其变,等过去这阵风头再说。
即便有什么闪失,等你哥哥出来之后,或者等舅老爷巡边回来,一切尚有补救的余地。”
听到贾琏主动说起这个,宝钗心下叹息。
或许这就是母亲宁愿委屈自己,委屈薛家,也要将自己许给琏二哥哥的原因吧。
如今的薛家,确实需要一个像琏二哥哥这样的人帮助,才能抗的过去。
就像哥哥的事和家族皇商的名头,这两件令母亲无比忧心的事,在琏二哥哥的口中,三言两语就下了论调。
而且,她也知道,若是这其中琏二哥哥愿意出力,结果应该会比预计的好得多。
于是轻嗯一声,道了一句知道了。
看宝钗端坐于软炕,体态优美,身姿端正,且眼中有思索之色,贾琏便知道似宝钗这等聪慧的女子,说话可以点到为止,不用赘言。
因此略过话茬,笑语道:“宝钗妹妹在我面前不必拘谨。姨妈既然已经将你许给我,从今往后妹妹的终身,便由我来负责,我就是妹妹永远的依靠。
我知妹妹才情远高世间等闲女子,还指望着将来妹妹做我的贤内助。妹妹若是一直这般拘谨,在我面前话都不敢说,那怎么能行。”
宝钗还在思索家族的前途,忽闻贾琏这么说,心里一羞,又一急,不由看向贾琏。
见贾琏面带三分戏谑,便知道贾琏故意羞她。
又见贾琏说完话之后,闭口含笑,显然在等她回话,她便低头轻声道:“虽然我母亲答应你了,但你承诺尊重我的意思,如今我尚未应允……自然,还算不得数……”
“哦,难道妹妹不愿意?”
若是之前,贾琏自然不会这么着急。但是他从薛姨妈那里得到了确切的情报,自然就不怕宝钗羞恼之下翻脸。
果然,宝钗闻言只是垂头不语。
贾琏便趁机,走到炕边,轻轻坐下。
发现他举动的宝钗微微一惊,身形一动有心起身,但又觉得如此未免太像惊弓之鸟。
况且贾琏虽与他同坐一炕,却并不紧挨着她,而是隔着大概两三个身位的距离。这个距离,能够给她一定的安全感。
心中这么一犹豫,便丢失了起身走开的时机。
于是,宝钗只把并拢的双腿微转,从侧坐保持正坐,避免与贾琏面对面。
贾琏在坐过来之前预计宝钗会避开的。发现对方并没有,他自然也不会妄动,反而趁宝钗不敢直视他的时间,悄然欣赏这个妙龄少女。
尽管并不是第一次打量这个与黛玉并列十二钗正册第一的美丽女子,但每一次,都会令他觉得赏心悦目。
哪怕现在还是初春,较厚的衣裳使得他不能最大限度的窥其美丽,但是仅从其衣裳不能完全遮挡的脸颊、脖颈和葱纤素手,便也足够令贾琏感慨:
造物主是如此的神妙,能够将一个女子,雕刻的这般无瑕。
冰肌雪骨,是对她最完美的诠释。
丹唇不点而红,娥眉不画而翠。容貌端方,体态丰美。
若说这世上什么女子当得起国色天香四个字,大概也就非她莫属了。
宝钗在贾琏坐在身边之后,便精神紧绷。等了半晌不见贾琏有啥动静,余光一扫,大约察觉贾琏是在打量她,心中未免更加羞臊。
因将身子往另一边再转一点,然后轻声道:“琏二哥哥乃是当世英杰,不但官运亨通,而且内里又有凤姐姐、林妹妹这样举世无双的女子相许,人生如此圆满,又何必再执着于宝钗。”
宝钗的话,看似拒绝,实则听在贾琏耳中,却令他脸上露出笑容。
他悄然靠近一些,轻声道:“看来妹妹是完全忘了我昨晚说的话了。何谓圆满,此生若不能得妹妹相伴左右,人生便算不得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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