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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庄家马场莫约十来里地的省城市郊,有一座庭院不小的建筑,表面看起来与农家小院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走进去之后却别有一番天地。
进了大门是一条用大小差不多的鹅卵石铺装成的路面,而在边上栽种着一颗颗藤曼缠绕的葡萄树,而鹅卵石的路面上方两米来高的地方,枯萎的葡萄藤蔓顺着牵好的钢丝四处攀爬,如果搁在夏天,这儿绝对是趁闲纳凉的好地方。
无独有偶,像这种被闲情逸致的人打理井井有条的场所,如果只有单一的鹅卵石亦或葡萄架肯定是缺少点什么,就像葡萄架下一口水井上还架着一个木制的吊水手摇,而在旁边,是一个用整块大理石铺成的桌面,东西南北各摆放着一枚用树桩雕刻成的木凳子。
有两笼学舌的八哥挂在葡萄架下,看着庄斌匆匆忙忙的走进来,顿时兴奋的叽叽喳喳的喊着“孙子,孙子,给爷在井打水去。”
“闭嘴,大爷的,信不信晚上老子点把火,让你俩烤了,当下酒菜?”
庄斌说庄斌的,八哥学八哥的,依旧是“孙子,孙子,给爷在井里打水来”。煞是威风凛凛,压根不把庄斌放在眼里。话说回来,这俩闲情雅致的小东西可算得上是庄斌的爷爷庄友天的心肝宝贝,稀罕着呢。庄斌只敢用言语来恐吓恐吓,当真给他一堆干木棒子,一盒火柴,他也只能干瞪眼看着,压根不敢把那两个没大没小的东西有任何办法。
“你俩真是爷,我说不过你们,我走成不?”
在斗嘴中,从来没有胜过的庄斌低拉着脑袋,在八哥有恃无恐的叫声中走进了正厅,就看到爷爷庄友天正点着一盆子炭火,边上搁着一壶泡好的高沫,悠哉悠哉的躺在靠椅上,看着盛装的三国演义。
“爷爷,刘关张啥时候桃园三结义啊?”
庄斌大大咧咧的拿起紫砂壶朝着嘴里倒了一气儿,在庄友天瞪眼的过程中,放下了紫砂壶,吧唧吧唧了嘴,像是在回味着茶水在嘴里面那种苦尽甘来的感觉,随后蹲在庄有天身边,苦着脸,唉声叹气的说道:“咱们家小雪出息了,马场是不乐意待了,方才还在我耳边叨咕着要自己闯出一番天地来,我是不敢答应又不敢不答应,只能跑到你这儿来诉苦了。”
庄友天把三国演义放在八仙桌上,也没有立即回话,拿起紫砂壶准备来一口,可紫砂壶举的老高,也不见有一滴水落下来。他重重的把紫砂壶搁在一旁,问道:“原本我就说过小雪长大了,我们也该放手让她出去闯一闯了,可你这个当哥哥的非要护犊子,现在可倒好,你的好心被小雪当成驴肝肺了吧?”
庄斌拿着暖水瓶给紫砂壶里面斟满了水,放下暖水瓶,刚准备端着紫砂壶再来一口的时候,就被庄友天一巴掌拍在了他那双不老实的手上,庄斌干笑了一声:“爷爷,今儿小雪可是说了,从今往后如果她要是在骑马,就跟着我们老庄家的姓,我在想那咱们就别应了她的要求,让她姓庄多好啊。”
“小王八犊子,她姓夏就不是你妹妹了?”
庄友天瞪着眼,骂了一句,佝偻着身子凑到火盆边上搓了搓手。就听到门外传来夏雪清脆的声音:“姓庄的,你就那么想让我随你姓是吧?那这样你看成不成,你同意让我自己闯荡一番,以后我就叫庄雪怎么样?”
“小雪,你怎么说来就来了,来之前给爷爷打一声招呼啊,我也好买点乳鸽,鲍鱼,燕窝啥的给你炖上一锅,补补身子啊。”
见到夏雪腿迈过门槛,庄友天立即转变了脸色,一脸笑容的站了起来,双手在身上抹了抹,指着椅子说道:“怪冷的,坐在火盆边上烤烤。”
“爷爷,您坐,我暖和着呢。”
见着夏雪说话间搀扶着庄友天,把庄友天按在了椅子上,庄斌心里面就酸酸的。
应了一句话,这亲孙子不如假孙女。就像庄斌每每来这里,总是受到爷爷庄友天不冷不热的款待,更甚至门口的两只八哥也瞪着两个眼珠子,鸟嘴里面也说不出好听的鸟语来。反倒是夏雪每次前来,两只八哥就像那摇尾乞怜的哈巴狗,鸟嘴上抹了蜜,更是一口一个“大公主吉祥,大公主安康”。这就是差距啊,不服气不行。
“爷爷,当初您把我送到国外念书,不就是为了让我学有所成,现在我学有所成了,可却成无所事事的闲杂人。不是我自夸,我比姓庄的强百倍,为什么他能干自己的事业,反倒是我只能整天骑着马儿在马场里面遛弯?”夏雪嘟着嘴,开始用女人独特的撒娇在庄友天的耳边诉说着心里面的不满。
“小雪啊,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一向就是男主外女主内,斌子是男人,理应在外面闯荡,反倒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不在家里面安稳的待着,在外面抛头露面像个啥?”
从庄友天的只言片语里面,能看出他是一个思想特别保守的老人,在这个经济发达的社会里,脑海里面还固守着古时候那种家风。这种家风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
“女人还能顶半边天呢。”
夏雪,用手轻按着庄友天的肩膀,细声细语的说道:“就说姓庄的兄弟王军,他家的女人赵梦瑶可比他强多了,在阳城掌管着偌大的众信集团,同样是女人,为啥我就要整天骑着马儿打发时间呢?”
“是吗,那赵梦瑶可算是女强人了。”
姜是老的辣,庄友天活了七十来岁,夏雪嘴里提及赵梦瑶,他这个老狐狸心里面就明了起来。只不过让庄友天有些想不明白的是夏雪这个平常很难与人比高下的性子,怎么说转变就转变了?来的是毫无征兆。
当然在庄友天的思想范畴里面,夏雪也长大了,心里面揣着事儿,既然她不乐意说出来,庄友天也不会胡搅蛮缠的让她道出前因后果来。只要夏雪高兴,就由着她的性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