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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让你死个明白也好!”那薄唇青年冷冷一笑,目光中的怨毒仿佛蛇信吞吐。
他当初调戏美貌娇柔的何姑娘,被郭破虏路见不平,英雄救美,将他打了一顿,这口气难以咽下,随后便率人前来报复。
不成想,这个平平常常的乡下小子竟是这般扎手,竟然杀了四名自己父亲的手下,还有一个从小带他玩到大的齐伯,此仇不报,枉生天地之间,枉为男子汉大丈夫!
想到了那倒在血泊中的齐伯,这位名叫程子煦更加愤恨,恨不能将眼前的乡下小子撕碎,碾碎,食其肉,啖其骨。
“小子,听清了,我家公子乃是齐云寨少寨生,你惹了不该惹的人,杀了不该杀的人,只能怪你命苦,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声音忽然自身后传来,郭破虏微一侧头,却是那位身形瘦弱,仿佛是书生的中年人,他此时抚须傲然睨视,却一悲天悯人的口气。
“禽兽之徒,人人得而诛之!”郭破虏想也没想,冲口而出,瞥向满脸怨毒的程子煦,目光充满了鄙夷。
郭破虏虽然生性笨嘴笨舌,但近朱赤,近墨黑,一天到晚跟在二姐郭襄身后,潜移默化之下,他的口齿已非原来那么驽钝。
齐云寨?他暗中思忖,好像这个名字挺熟悉的,只是自己记性不太好,想不大起来。
他与郭襄对闯荡武林充满热忱,又喜欢到襄阳的酒馆里偷偷喝酒,与来往的旅客打招呼,广交天下朋友,再缠着鲁有脚讲些武林秩事趣事,对于武林各帮派,并非一无所知。这个齐云寨,肯定是听说过!
娇躯玲珑,楚楚动人的何姑娘面色一变,显然知道齐云寨之色,见郭大哥一幅皱眉沉思的模样,低声道:“郭大哥,是不是太湖里的那座齐云寨?”
受到这一颇为技巧的提示,郭破虏恍然,脑海中的记忆如流水般泻了出来,齐云寨,还真的是个了不得的大帮呢!
据说,齐云寨本是太湖水匪所建,身处太湖之中某一岛上,具体位置无人得知。寨内卧虎藏龙,只是行事低调,少与外人往来。
但齐云寨之名在武林中也是赫赫无比,他们亦正亦邪,不问是非,只论恩怨,行事狠辣,颇是令人胆寒。
何姑娘本名何雨竹,本是洞庭湖边的的武林世家何家之三女,自幼拜入异人门下,习得一身颇为精妙的武术,但年纪甚轻,火候差得太多而已。
那些所谓武林异人,在隐隐为当世第一高手的郭靖郭大侠面前,自然差了一些,故何雨竹比起郭破虏,武功也逊了几分。
郭破虏虽然血气方刚,却并非一无所知的莽小子,对于事情的利害关系,粗略通晓一些,看来,自己这次确实惹了个麻烦。
“子煦,何必跟他罗嗦,杀了就是!”那齐云寨少寨主身旁的彪形大汉有些不耐,皱了皱浓黑杂乱的眉毛,腰间长刀缓缓抽了出来,迎着残阳之光,寒芒闪烁,如一泓清泉在阳光下闪烁,而这冷冷的刀光,似乎透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郭破虏见过战阵,一看即知,此刀乃一把凶刀,定杀过不少人,也是一把宝刀,不然,早就卷刀报废了。
若在以前,他这般无礼,身为少寨主的程子煦定会恼怒一下,恨他们只听自己爹爹的话,不买自己这个少寨主的帐,此时却已顾不得这些,怨毒地盯着郭破虏,然后目光缓缓移开,望向何雨竹那张宜喜宜嗔的娇颜,由痴迷变得冰冷,紧咬着牙,慢慢吐出一个字:“杀——!”
“锵——!锵——!”两声剑出鞘之声,郭破虏眼中蓦然出现三道寒光,在微暗的暮色下,寒光刺眼。
前面一道匹练似的刀光,后面寒星两点,分袭他周身上下三大,隐隐的厉啸声传自两人的剑尖。
郭破虏不慌不忙,抬头轻喝了声:“何姑娘小心。”
右手放脱缰绳,长剑呛然出鞘,响出一道龙吟,剑光盈盈如秋水,同时以腿御马,轻叩马腹,骏马知机的一扭身一踏蹄,顿时身体横移,侧过身来,令前后变成左右。
身后如电的两剑顿时刺空,他微一后仰,匹练般的刀光直掠过他的眼前,差之毫厘,刀光雪亮,眩他双眼,鼻尖似乎被寒冰碰了一下,一股渐渐的血腥味扑鼻而至。
郭破虏已杀过人,并非初时动手那般紧张,粗线条的他,心如沉水,波澜不惊,被三位高手合击,还感抽暇去察看何姑娘的情形。
程子煦武功不如郭破虏,与何雨竹相比,却是半斤八两,互在伯仲,甚至还要逊上一筹,对于这个美娘子,他还有些犹豫,于是便出手缠住她,先将那个乡下臭小子解决掉,再好好想想怎么处置这个小娇娘!
程子煦的是软鞭,招式诡异难测,但何雨竹已不是第一次与他交手,能够应付裕如,大部分心思,还是放在了郭破虏身上,准备万一他不敌,自己出手帮他。
“呵呵……小子果然有两下子!”那彪悍刀收刀,呵呵一声冷笑,伸手轻轻抹了一下刀背的曲线,如同抚摸情人,气势登时一凝,眼中精芒越明亮,气度卓然,大是慑人。
“呵呵,老黄,看来咱们公子的本事倒也不小,能惹到这么一个小家伙!”身后那一直沉默不语的木纳中年人呵呵一笑,语气带着调侃,颇显突兀,宛如换了一个人。
他生性好武成痴,一直随侍在寨主身旁,充当贴身侍卫,对于轻浮无行的少寨主,大是瞧不上眼,见他到自己跟前哭诉,说遇到了一个厉害的对手,也不以为然。
这样的事情以前未少生,他多是不去理睬,只是这次,他见到熟识的老齐竟被杀了,心中顿生怒气,方同意出马,随少寨主击杀凶手,扬齐云寨之扬。
没想到,还真遇到了一个少年高手,其沉凝与妙到毫巅的闪躲,令他顿然大生兴趣。
“呵呵……这个小家伙倒有名家风范,再过上十年,可不得了哇!”
那彪悍刀老黄名叫黄启风,他抚着寒光闪烁的长刀,残阳之下,冷森逼人,仿佛人与刀化成了一体,他望向郭破虏的眼神,仿佛望着已死之人,隐隐透出一分可惜。
“不错,难得难得!”那瘦弱的文士亦收剑抚须,颔点头,大是同意,身披夕阳,郭破虏竟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
三人视郭破虏如俎上鱼肉,亦如已死之人,谈笑风生,颇是豪迈,那厢程子煦与何雨竹斗得正激,鞭来剑往,平分秋色,实是难舍难分,看得那三人摇头不止,这个少寨主,真是没办法说!
看看端然立于马上、气度沉凝的那少年,再看看自家公子,高下之别立判,实在丢齐云寨的人!
“唉——!可惜了——!”那木纳剑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情望着郭破虏:“我们先把这位小哥结果了吧!……怪只怪他命运不济,得罪了我们齐云寨了!……下辈子投胎,记得不要再惹齐云寨的人!”
说罢,一道绚目的剑芒陡闪现于夕阳之下,暮色沉沉的天地恍如刹那一亮。
剑尖未到,一股砭人肌肤的寒气已刺至郭破虏颈前。
郭破虏早就凝神以对,这突袭式的一阵他应付裕如,左手一撩剑鞘,九阴真经默运,轻轻将来剑挡开,微一转身,右手凝剑一刺,出嗤的一声,亦是快如闪电。
将要刺至对方,旁边横来一剑,击在他剑尖,却是旁边之人不再袖手,联手出招。
身后一道寒气如涛般诵来,黄启风的寒刀毫不留情地劈来,气势如劈山,令郭破虏不得不躲其锋锐。
一时间,三人搅在一起,夕阳之下,官道之上,四人骑在马上,刀光剑影纵横,“锵锵”的金铁交鸣石不绝于耳,密如雨打芭蕉,而何雨竹与程子煦二人的战场已经离开了他们一段颇长的距离。
何雨竹颇是聪慧,她看到郭大哥应付那三人极为吃力,知道要想活命,只有逃,自己在这里,他便不能离开,于是试着往前冲,但总被程子煦追上,便又开始打,她招式颇妙,心思灵动,总能跑开,打打追追,不知不觉已离开他们颇远。
郭破虏虽然家学渊源,所学剑法高妙,但所对之人,却是历经百战的高手,老道狠辣异常,绝非先前遇到的低手可比,他唯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你们好不要脸,不遵武林规矩,有种的一个一个来!”郭破虏被刀剑连成的网束缚住,疲于招架,好在他骑术极精,尚能安坐于马上,只是窝火之极,忍不住恨恨骂道。
“哈哈……小家伙忒也幼稚,杀人又不是比武,不兴单打独斗那一套!你就束手就死吧!”黄启风刀刀如练,寒光闪耀,意气风,挥洒自如,看其浓眉间的兴奋,便知其打得颇为过瘾。
三人刀剑齐施,一时间却也拿郭破虏无可奈何,郭破虏看似粗犷,浓眉大眼,使起小巧的剑法来,却绵密得如绣花一般,防守得密不透风,水泼不进,剑上所蕴内力,隐隐带着滑性,总能将力道卸去,九阴真经他虽得皮毛,已显不凡。
越是如此,三人杀他之心越盛,如此高明的心法,定非默默无闻之辈所传,若这次不能杀死他,惹其长辈出来,怕是一大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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