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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周围还在紧张等候丹炉变化的考生以及见到此景的鉴丹师纷纷投来惊异目光。
只是片刻,考生们又转回头继续自己的考核,对自己丹炉内的愈加慌张起来,而鉴丹师们看着远处的年轻人小声议论着。
“此人就是林婉卿的义子李白?”
“是的,前三项的卷子已经收上来了,城内传得神乎,我只当是商人吹捧,没想到今日见其炼丹手法,我是没看懂,不过闻这气味与火候丹药绝对不差。”
“不必急躁,等考核结束,我们去看看更为详细的记录手法,或许能看懂一二。”
炼丹师们说话的功夫里,李幼白已经取出丹炉内胆,上层为药材,下层则是炼制出来的药汁精华,加入辅助凝固材料后将之倒入磨具,再放进冷壶之中。
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后,醒神丹已然成型,李幼白一下子成丹五颗,颜色清淡像颗染了些许黑灰的小圆球。
官差写完过程后将宣纸放到桌上,让李幼白反复确认手法结果无误,最后落笔签下姓名,再由官差将丹药装入瓷瓶中,跟着宣纸一齐上交监药司等待最终评判。
李幼白朝着官差作揖后缓步离场。
天早就黑下,可是考核的人仍旧很多,仿佛不知疲倦,此次到中州城过来苏老爷子和林婉卿交代的事她可终于全部做完,浑身轻松。
原来真正的自由是拥有自己的时间,而不是为了人情世故与生存奔波!
走到监药司门外李幼白伸了个懒腰,夜晚下,冬日寒风比晨间更加冰冷,几片枯叶吹过街巷发出沙沙声响。
街道两旁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行人为了生活裹紧衣裳匆匆而过脚步一刻不停,昏黄的灯光映照出斑驳的影子,一辆马车停靠在道路边,看样式,是林家的车子。
昏昏欲睡的马夫看到有人出来,揉揉眼睛,瞧见是李幼白,赶紧朝着帘子禀报一声。
没过一会红袖从马车上跳下一路小跑过来,两条长长的辫子摆动,俏脸粉红像个精致的布娃娃。
要不是认识,无人能知眼前这个可爱的姑娘竟是个县城里的掌柜。
“等多久了?”李幼白注意到红袖眼角的倦意和睡着时压出来的印子,笑着问说。
红袖跟在身旁两人往马车过去,她咬咬舌尖提神,高兴道:“我中午时候过来的,大概有很多个时辰了吧,小姐小姐,我熬了姜汤回去一起喝吧”
“好。”
炼丹师放榜时间在考核时间七天以后,这段时间,水远山遥奔走过来的参与者不好离开,暂住在中州城落脚也没个住处,酒楼住不起,睡大街更不可能,遭到官府拘捕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少人没长远考虑,结果考试结束等待放榜时间,只能不情不愿跑去找些包住的活计,可惜正是冬日劳工较为低迷的时间,根本找不到可以干活的地方。
哪怕能找,谁又会要一个外地来干几天就跑的家伙,一时间,中州城内似乎多了很多走街串巷的流浪汉。
然而,这些人以及他们面临的事,才是这个王朝已经必须要面对的问题,皇商与炼丹师考核的事情都将要告一段落。
官府那边这几天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
正所谓官商一体,当官的和商人某种程度上是一条心,粮价飞涨,百姓穷得吃不起大米所引发的隐患不能不除,一连多日,不少商贾世家都有官吏上门拜访。
反倒是李幼白的宅院仿佛与世隔绝,今年冬日没有落雪的征兆,可早上起来,依旧能看到不少寒霜,吐出来的气雾也渐渐清晰了。
等待事情进一步发酵的时间里,李幼白手持无求在院中练武,红袖酷爱坐在石阶上,手里捧着热汤静静看着,恍然出神。
北国的风往南吹来,很干,如粉如沙的雪末随风而至,纯白的剑意与天地相容,抚剑斩开冰点。
刹那间的惊鸿似昙花乍现,随着剑锋舞动,这冷人的冬日就好似一曲琴音,让人觉得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无求铮然入鞘,穿着露肩旗袍的李幼白吐着白雾收势,感受体内剑意涌动,剑势又增进了一些,这可能和她选择使用无求剑有关。
为了避免杀意吞噬与左右自己,李幼白选择遗忘过去杀害贼人的种种细节。
没有任何感觉,就只是记忆出现了细节上的空缺,再也没有了杀人时的感受,而那份技巧与手法仍保留心中。
尽管如此,她所积压的修为仍不能突破巅峰到达五品,说明杀气不是影响她突破的要素
红袖端着热汤跑来递上,看着小姐粉嫩又结实的臂膀,她咬着下唇奇怪说:“小姐,你不觉得冷吗?”
李幼白放下剑,捧着汤碗喝了口,甘甜带油的热汤下肚,整个人都精神不少,她再次吐了口气,笑说:“习武的人基本上都不怕冷。”
“小姐,你还会陪我回裕丰县吗?”
红袖接回李幼白喝空的碗,神色忧虑,眼底藏着些许哀愁,很多事自己要是推敲大概也能明白走势,小姐她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倘若自己不去学所谓的商道,少想那么多事情,记性再差一点,那么烦恼应该就不会这么多了。
李幼白摸摸小姑娘的头,柔声说:“小姐也说不准啊。”
七日以后,监药司还未开门放榜,整条街巷都全部挤满了人,这些人不再像来时那样得体光鲜,大多数人在中州城无所事事忍饥挨饿等到此刻,多多少少都狼狈不已。
可只要自己能考中,能吃上皇粮,一点委屈而已根本不足挂齿!
明翠楼后街处,又一轮戏班子交替准备离开到更暖些的南方卖唱顺便过冬。
名叫真真的姑娘坐上马车,班主在后指挥着仆役搬运货物,看着一箱箱金银,班主乐不可支。
他来到马车边,对着里边的真真姑娘道:“你真不等那书生了?前几日他还来找你看起来很自信的样子,今日放榜,要是他考中可就飞黄腾达,你今后也不用在骗人银子了。”
车厢里,真真姑娘正拿着镜子给自己画唇,容姿静美宛如大家闺秀,可眉宇间却含带着浓浓的高冷与无情。
她很多年前就给自己赎身,只不过还待在戏班里跟着班主四处唱戏而已,这些年赚得不少,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老爷或者才子对自己视如珍宝,愿意奉献一切。
“考中又如何,戏子佳人和才子书生,读书人最爱的故事罢了,男人大多都是一样的,劝妓从良,劝良从妓,他是喜欢我的面具而不是我,这样的日子怎会过得下去”
班主笑笑,心底也不同情那个书生,一个愿意收,一个愿意给,时常幻想自己是天命之人,实际就是个破读书的,还看不起他这行卖唱为生的人。
高兴得哼着小曲儿,班主感叹一句说:“都说戏子无情,这话还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