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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眼中都是宠溺,笑着打趣道:“还没见过外客,就换了衣裳。还快来见见你妹妹!”
宝玉早就看到贾母身边多了个小姑娘,猜测这肯定是姑妈家的表妹,忙上前作了个揖。
黛玉也施施然站起身,福身一礼,然后便退回到贾母身边。
她感觉到宝玉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只当未觉,依然微微颔首,不卑不亢,目光没有片刻停留在宝玉身上。
宝玉倒是愣愣地看了黛玉半晌,笑道:“这个妹妹我看着好眼熟!”
黛玉不禁掩嘴轻笑:“外祖母说我长得极像母亲,母亲和二舅舅又是亲兄妹,想必也是极像的。”
宝玉一听她提到贾政,习惯性地缩了缩脖子,整个身子都往贾母怀里靠去。
“莫浑说,你又何时见过她!”贾母顺势抱住贾宝玉,又对黛玉说,“你莫逗他,他见了你二舅舅,就似避猫鼠一般。”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纷纷打趣宝玉,可见他不是第一天这样了。
宝玉听老太太这样说,也笑着说道:“我只觉得妹妹似曾相识,只当是久别重逢,妹妹倒是打趣起我来了!”
黛玉脸上笑嘻嘻,心中腹诽:这才是开胃菜,以后打趣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好好好!表哥表妹的,一起和睦就好!”贾母笑着点头道。
“都是亲兄弟姐妹,自然是和和睦睦的。”黛玉看着惜春正在走神,故意打趣她道,“惜春妹妹,你说是也不是?”
惜春一愣,没想到黛玉会突然问她。虽然她经常和姐妹们一道,可毕竟是东府的人,她总觉得和姐妹们隔着一层。
宝玉见这一出算是混了过去,又问道:“妹妹遵名,是哪两个字?”
“石黛刷幽草的黛,玉阶生白露的玉。”黛玉一手抱臂,一手捏着帕子掩唇,淡淡念出两句诗,讲明分别是哪两个字。
宝玉眼睛一亮:“妹妹读过书!”
“是啊,上了一年学,之前正在学《四书》。”
宝玉听后又是一缩,不免有些意兴阑珊,随口问道:“妹妹有玉没有?”
终于来了!
黛玉掩唇一笑:“自然是有的。”说着她用帕子托起腰间的极品白玉,展示给众人看。
饶是贾母见多识广,也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羊脂白玉:它呈完美的椭圆形,淡淡的乳白色,肉质极其细腻,纯净无瑕,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一时众人目光都聚焦在那块玉上,舍不得挪开,和宝玉胸前的那五彩玉比起来,仿佛一点都不逊色。
“原来妹妹也有这稀罕物!”宝玉说着,手忍不住想摸一摸。
黛玉眼疾手快地收回手:“这可是我从家里带到这里的,一路上为母亲诵经祈福,一直供奉在佛前,哪能让人随便摸!”
贾母见宝玉一副讪讪的样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这还真不能埋怨黛玉。她只能心疼地拍拍宝玉的手臂,安慰道:“你看这个妹妹也有玉,可见许多人都有,你以后莫再遇到哪个姐姐妹妹,就问有没有玉了。”
宝玉听了,瞬间有点人来疯。他摘下胸前的玉,往地上一扔:“我看这玉也不是什么稀罕物,还说什么‘通灵’不‘通灵’,也就是你们稀罕!”
贾母急忙支使丫鬟们去捡玉,搂了宝玉,拍打着胸口:“孽障啊!你不喜欢那玉,好生收着它便是了,何苦摔了它!”
宝玉被贾母这样一责备,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从丫鬟手中接过玉,又重新佩戴好。
看着这一出,一旁的黛玉一脸懵逼:我都说有玉了,怎么你又砸上了?难道我就是你砸玉的一环?
黛玉下意识地看向迎春,发现她也有些发愣,这才默默收回视线,继续当个背景板。
宝玉这一闹,贾母也有些乏了,便让众人都回去歇了。
黛玉向贾母道了晚安,送她回房就寝后,才带着几个丫头,跟随贾母安排的两个教引嬷嬷,往梨香院走去。
雪雁悄悄走近黛玉,在她的耳边说道:“这一天下来,比打拳还累!”
黛玉微微摇头,用眼神示意她注意前面的嬷嬷。雪雁缩了缩脖子,又落后两步跟在黛玉身后。
梨香院连接夹道的西南角门处,此时站着两个林府的婆子,一见黛玉回来,其中一个婆子转身回院里,通知其他人。
“姑娘!你可回来了!”蓝蕊从院里匆匆跑出来,见黛玉身边多了几个生面孔,立刻收住步子,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姑娘,你回来了,热水已经备好了,你可要沐浴?”
那规规矩矩的样子,让习惯她大大咧咧的众人都忍俊不禁。
“嗯!”黛玉应了一声,对两个婆子和晴雯说道,“你们跟着蓝蕊去找王嬷嬷,她会为你们安排住处。今天我乏了,你们先住下,有什么我们明日再说吧。”
原本晴雯还想问问林黛玉对自己的安排,可看见她脸上的疲惫,只好把话都咽了回去。
蓝蕊也就罢了,但当晴雯看到红莲时,她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地:姑娘身边既然容得下紫鹃和红莲这样美的丫头,以后只要自己规规矩矩的,不做逾矩的事,不说过得极有脸面,至少不会被随意作践。
夜深了,梨香院亮起了不少灯笼,整个院子的轮廓依稀可见。
这梨香院原来是老荣国公,也就是黛玉的外祖父老年养静之所。院子不大,十余间房舍,前厅后舍一应俱全。
黛玉对雪雁和紫鹃说道:“你们俩跟着我一天,都辛苦了。换青荷和绿萝来伺候吧!”
青荷和绿萝引着黛玉去了净房,这原本是一间耳房,有一小门通向内室。现在按照黛玉的要求,专门收拾出来作为净房,里面已经放好了热水。
黛玉瞥了一眼耳房中唯一的小窗户,叮嘱两人道:“一会青荷随我在里面,绿萝在外面守着。”
“姑娘放心吧!整个院子我们都检查过了,我们的人都守着呢!”绿萝为黛玉拿来两条浴巾。也不知道姑娘这布巾从哪买的,比一般的葛布巾好用多了。
黛玉走到屏风后,开始宽衣,然后一步跨进浴桶中。
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心中暗想:真是腐化人心的封建社会啊!自从来到这里后,饭菜有人送上来,连碗筷和衣服都不用自己洗。
如果她没见识过现代的各种便利和丰富的娱乐活动,或是这里没有潜在的王朝更迭危机,或许黛玉会觉得,在这里待着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