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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麟的话音刚落,一个老头便慢悠悠的出现在了陆府大门口。
这老头白须白发,胡子留到了胸口,头发披散着,扮相有点魏晋之风的狂浪。只是他神气抑郁,表情萧索,瞧着就是一副倒霉相。
陆景麟寻思半晌没想起来这人是谁,毕竟江湖上的隐居的老头太多,时不时就能冒出那么一两个,于是他便问众人:“谁认识这位?”
一圈儿人面面相觑,最后均摇了摇头。
可那老头却道:“哦,你不认识我?不认识你又从何处知晓我还活着,又让岳不群那小子来扰我清净?”
陆景麟闻言一愣,随即悚然站起身道:“呃……风清扬……老前辈?”
老头走到跟前,打量了陆景麟一番后才哼了一声:“是我。”
陆景麟有点傻眼:不是,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老岳搞什么幺蛾子?
而到了这会儿,一桌子人都才反应过来起身打招呼了。
几个小的可能不知道这是谁,但曲阳和刘正风小时候风清扬就已经是风头无两的人物了,而护龙山庄本就是搞情报的,自是知道这位的存在。
那这相当于是传说级人物现身了,大伙能不惊悚么?
刘正风规规矩矩的行礼:“弟子衡山刘正风,见过风师叔。”
仪琳也呆呆的跟着行礼:“弟子恒山仪琳,见过风太师叔。”
其他几人也纷纷问候,而风清扬点点头后萧索着对刘正风二人道:“我早已不是华山门人,两位还是莫要这么叫的好。”
“前辈要不……先坐下吃点?”陆景麟尝试着让他坐下说话。
老头也不推辞,径自坐下后抓起个馒头吃了两口,这才道:“说吧,你是从何处得知我还活着的消息?”
陆景麟眨眨眼:“蒙的呗。听了前辈的故事后压根就不难猜,您老若是在世的话,除了呆在华山隐居好像也没地儿去了不是?”
风清扬闻言幽幽一叹:“你倒是伶俐。”
陆景麟给他倒了杯茶搁在手边儿,然后问道:“比起这个,风老前辈为何忽然跑我这儿来了?”
“你让岳不群那小子来扰我清净,我就不能来扰你清净?”提起这茬风清扬就有点火大了:“他在思过崖跪了半个月,人都跪晕过去了,逼得我不得不出面,末了我还不能上门问罪了?”
不得不说,陆景麟给岳不群出的主意属实有些缺德了。
他教老岳上去卖惨,而老岳也是个狠人,跪在山上足足扛了半个月,甚至都没先去管山洞里的小惊喜。
而风清扬虽然嘴上说自己不是华山门人,可实际上他怎可能对华山派没一点儿感情?眼瞅着华山掌门都快跪死在山上了,且跪死之后华山简直是后继无人,说不得就会从没落变成消失,那他能不出来阻止么?
而老岳见了他后当即就是一顿哭诉,说自己掌门当得艰难华山绝学没学全,又说嵩山势大压制的自己气都没法喘,所以为了不丢列祖列宗的脸请风清扬出来当掌门——当然,老岳心里门清,知晓这位肯定不会这么干,哪怕就是当了掌门那也干不了多久——总之当即就把风清扬给搞头大了。
华山派没落风清扬知晓,可嵩山派的威压他却是不知,所以听得岳不群说起来时他就有了些恻隐之心了。
只是问起岳不群来找他的缘由时,老岳当即就把陆景麟给卖了个干净——反正你陆公子也没说要保密不是?
于是老风头火大了,他先带着岳不群处理了山洞里的那点小惊喜,随后让老岳先鼓捣着,自己则直接下山来寻陆景麟晦气了。
说是寻晦气,实则是觉得陆景麟这娃在衡阳做的事儿还挺对胃口,想来看看能不能当个独孤九剑的传人,毕竟老岳不合适,至于令狐冲么……
老风头表示不熟——听说思过崖上有秘密,那老岳能让令狐冲上去么?
而陆景麟这边听得风清扬的话后,不由得就有些憋不住想笑:“老前辈,这茬可怪不得我,嵩山派横行无忌到我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所以顺手扶一把不是理所应当么?若是真不管的话,华山派说不定可就没了呢。”
然后他指了指刘正风:“喏,这儿还有个衡山派受害人呢,若不是此前我插手,他这一脉也就没了。”
风清扬斜睨了刘正风一眼,没搭茬,又埋头吃饭了。
一圈儿人遇上这等传说中的人物后也有些拘谨,不敢多说多问,而待得饭后风清扬看着陆景麟道:“混账小子,你随我来。”
陆景麟笑嘻嘻道:“都道吃人嘴短,前辈便是想教训我,也不至于急于一时吧?天都黑了!”
风清扬也不答话,只是身形一闪就往七侠镇外而去,陆景麟耸耸肩便开了大轻功跟了上去。
二人一路疾驰,待得到了一处荒郊野地里才停下。
风清扬左右瞧瞧,顺手折来了一根树枝指着陆景麟:“过来挨揍!”
陆景麟翻个白眼,天山折梅手起手就攻了上去。
有一说一,老头虽然年纪大了,但手上是真有些东西。
独孤九剑的核心在于无招胜有招,与其说这是一门剑法还不如说是剑术哲学,就好比人在踢腿的时候总归要先落肩,出拳的时候重心总会移动,故而对上独孤九剑的人一般都会比较憋闷——出招到一半就被人指向了破招之处,不变招就得受伤,这谁受得了?
风清扬也算是精研了半生九剑,虽因为心境和剑宗气宗火并的破事儿没能更进一步,但破招的哲学却是烂熟于心,故而刚上手时陆景麟就觉得压力颇大。
但好在先前和邀月打过一场,而后路途中在幻境中玩过几次,并且天山折梅手也自有一套武功哲学,还号称不论对方用什么兵刃都能产生妙招,夺敌兵刃,故而三五十招一过就渐渐开始反制了。
如此一来两人的交手就很有些诡异了:风清扬的树枝飘忽不定,一息之间就变换好几次方位,而陆景麟的身形飘忽不定,仿佛是顺着那树枝在翩翩起舞。
打了半晌,二人甚至没有一次接触——毕竟不是生死相博,也不看内力高低——故而翻翻滚滚的拆了千招之后,风清扬嘿然道:“行了,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