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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沉闷了多久,车外传来马蹄声,有人问道:“来者可是郑老三?”
“正是,啊呀,有劳包有才包兄远迎啦,嘻嘻,看来您这是又高就门神之职喽。”郑老三说完吃吃地坏笑着。
包有才怒道:“郑老三你个坏肉包子,老子是受旗使重托,记住是重托!负责迎宾接待,连秦琼、尉迟恭都能做门神,老子也能做门神,怎么啦?再敢嘲笑老子,小心一会儿接到旗使时参你一本。哼,现在才赶过来,定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郑老三知他所言非虚,忙满面堆笑道:“小弟哪儿敢嘲笑包兄,平日里总想着要多亲近包兄,还不是因为自己脑子笨,若能讨包兄一顿骂也是好的,骂爽了您全身放松、身心愉悦不是?”
包有才被捧得很是舒心,笑骂道:“也就你郑老三这么没脸没皮的,江湖中有你这么吹捧人的嘛,看你一脸的贱贱,哈哈,我喜欢。对了,那姓张的没事吧——晕了?嗯嗯,没死就好,快将车赶进庄子里去,夺旗大会已经开始了。”
进了门口说道:“算你小子运气好,简旗使吩咐了,若你将差事办好喽,可带着医者进庄坐偏席吃酒,若是办砸喽,叫我直接砍了你们的脑袋,嘻嘻。”
“哪里就会办砸了。”郑老三回头掀开了车门帘子道,“你们几个快下车,听见包兄的话没?差事办得好,简旗使赏席面啦。”
龙潜等三人跳下车,已是黄昏时分。
陆全城这才仔细看了龙潜的样貌:约莫十七八岁,面如冠玉,头戴莲花冠插着子午簪,两鬓留着悬头穗,一身玄门红袍,脚踏十方鞋,手拿尘尾,背上插着一管洞箫——被涂得黑漆漆的晃眼间也看不出是个什么物件——两道剑眉之下是一双清澈有神的大眼,长相十分英俊。
陆全城对道家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这绯红的道袍是道家玄门的法服,这位年纪轻轻的天霄子未着常服,身份竟然是道家级别颇高的上等法师。
包有才纳闷道:“怎么有这么多医工?呵呵,人多力量大,难怪简十二郎能把差事办好,当然啦,你和朱老四是首功——这几位怎么称呼?”
陆全城忙拱手作揖道:“这位道长叫天霄子,救治过程全靠道长一力承当,我们姓陆,是游方的铃医。”
包有才没理会陆全城,反倒是盯着背手而立的龙潜多看了几眼。
“老三,你带上他们几个跟我走吧。”包有才吩咐朱老四带着其他迎宾伙计,用担架抬着张见诚先走了,转头道,“我还要另外再接两位贵客差事才算办完,都赶紧着跟上。”
郑老三奉承道:“哟,还有贵客来呀,看把您忙得我都替您心疼呢。”
“吓,别瞎打听,算你小子有眼力见儿,知道咱老包的辛苦,刚八旗使来口信儿了,叫夺旗大会先开着,等他们到了再开香堂。”
郑老三惊问:“还要开香堂?啥,啥事这么严重,谁今儿个是谁倒霉?”
“嗨,怪我多嘴,反正与你们无关,快走吧。”说完包有才带着众人进了庄,一路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大院子。
刚进庄子大门的时候,陆全城悄悄拉着龙潜小声问道:“道长,咱们真的要进去吗,看样子此处就是贼窝了,不如就这儿跟他们告饶辞别如何?”
“吾只怕你们贸然去辞别又会被他们暴打一顿,试想一下,从咱们知道张见诚与他们并非一伙儿开始,咱们还走得了吗?不妨事,还是那句话,既来之则安之,放心,贫道自会护得你们周全。”龙潜轻轻拍着他的手背悄声道。
他那磁性的嗓音,还有泰山崩于前而不惊且又自信的神情让陆家主仆惴惴不安的心落了下来,一路跟随着走进了庄子。
龙潜留意到,庄子坐落在一片山谷之间,周围青山绿水,谷口一块落地巨石上刻着“翠玉”二字。心里一愣,这里难道会是那两名锦衣人要找的翠玉谷吗,莫非他们也是到玉林庄的?
从一路赶来的时辰、路程来估计,这个庄子应该是过了鹿城县。
整个庄子粗粗看去占地面积蛮大,门头上嵌着大大的“玉林庄”三个金字,庄里是个三进院子,院门口有人把守,一路上火把、巨烛将周围照得通亮。
走进第三进院子,四周都种有大树,院子里摆放了二十张大桌,桌上茶水、瓜果、点心一应俱全,桌旁坐满了人,席地也坐了不少,整个院子粗略估计有近四百人。
正前方有个八尺高的擂台,两侧分别搭了两个大帐篷,白天见过的孟京勇和田冲一左一右分别守在帐篷门口,在火烛下两个帐篷内影影绰绰的不知有什么人。
简续和一肥胖的汉子坐在擂台上——两人同样穿着绣有一头金雕的青衣——身旁站着一个精壮的大汉,一身锦衣华服。
擂台深处立有一高脚木架,金帛绸缎铺在其上,架上安有一个不大的旗架,架子上只插着两面小小的黑色令旗,空三个旗位。令旗上用金线绣了“三河”二字,中间也用金线勾边绣了一个十字星。
此时大堂里人声鼎沸,包有才带着几人在一偏僻角落的矮几旁坐下,郑老三问道:“不知简旗使身边的那两人是谁?”
“胖胖的那位不就是这次办差的右路人马的头领王太慈嘛,也是旗使,排行第十三。不是吧,你不会连十三旗使也不认识?他可是跟你们左路人马的头领十二旗使简续齐名的呀。”
包有才小人得志,故弄玄虚地反问道。
“嗨,小弟只管跑腿办事,就连简旗使也是这次办差才见到的,哪儿像您是有头脸的,谁都跟您亲近哟。”
“哈哈,看你这张嘴跟抹了蜜似的,那我便多提点提点你。”包有才被捧得很是舒坦,又能有机会卖弄独家消息,真是抑制不住的得意,仿佛只有他亘古通今一般。
“你们这趟差事是光明右圣使她老人家亲自安排的,把河北道的兄弟们分成了左右两路人马。简续外号‘刀枪不如锏’是左路人马的头领,右路是这次办差的关键,人数最多由十三旗使王太慈做头领,他外号‘一剑冲天’,还有八、十、十一共三位旗使在暗中护持。旁边站着的那人是玉林庄的庄主林一鸣了,奇怪,他怎么会站到台上去呢?”
龙潜向包有才拱手道:“这位包兄请了,贫道初离山门才入江湖,机缘巧合下协助陆老丈救治了贵盟一位昏迷的兄弟。刚才听您介绍武林英豪真是如数家珍,吾等并非江湖人士,斗胆请教这个夺旗不知有何说法,这么多好汉齐聚一堂,都是来夺旗的吗?”
“昏迷的兄弟?你是说一直没醒才给抬进去的那姓张的小子吗,哈哈。”包有才赞许地瞄了一眼郑老三,心想,这小子这一次居然嘴巴严实了,没将姓张的身份泄露给外人,连道,“好,不错。”
包有才接着道:“你是——对了,天霄子,会说话懂得虚心请教,很好。你们也算是给三河盟办差了,要知道有多少人打破了脑袋就想争一个办差的机会,你们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若是能再得我包大郎在旗使面前美言几句的话,说不定还能留在盟里供职,那可就一步登天喽。”
郑老三赶紧抬手向龙潜比划银钱的动作,暗示道:“包兄可不是轻易为谁开口说情的”
陆全城插口说道:“我们几个不是医便是道,吃的就是这个手艺饭。”——话正说着,他跟龙潜对视了一下——“救人嘛是本分,也没啥惊世骇俗的本事,恐怕难入贵盟的法眼。”
包有才见他们没有顺杆爬,也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如果不入盟的最终结局只会是死路一条,对着几个将死之人继续卖弄消息是没什么可担忧的,不过还是打量了一下龙潜。
“天霄子这副样貌嘛还是有条件的——也不怕说给你们听,今儿个是三河盟河北道分舵的第三届夺旗大会,今年共有一十九家门派参与争夺五面‘三河令旗’,夺到的就叫掌旗主。掌旗主可以在自己的地盘里号令八方,凡线上开扒的,拦路劫道的,打家劫舍、偷鸡摸狗的都得让你抽三成利。
“但掌旗主也不是端上了铁饭碗,盟约规定了每两年举行一次夺旗大会,以武功高下定新的掌旗主,原掌旗主也可以继续参与夺旗。刚已被夺走了三面,咱们正好赶上剩下两面旗的争夺——咦?怎么只来了一十八家,亚巴山寨的人还没到,难道真的是要退出了吗?算了不管他,嘘,开始了。”
只见一人走到台前,正是包有才介绍过的三河盟第十三旗使“一剑冲天”王太慈。
他双手抱拳向四方团团一揖朗声道:“各位盟友,各位好汉,本旗使王太慈有请了。”闹哄哄的院子盖不住他的声音,显露了一手高深的内力,全场安静了下来。
“本使已经主持了前三轮夺旗,嗨呀,光是说说话也是累得紧,不过,还是要恭喜花子门‘腐骨杖’秦瓢儿秦丐头,乌甲帮‘铁流星’杜雄杜帮主,还有骷髅山骷髅寨‘九环破风’展飞虎展寨主。”
王太慈才起了个开场白,台下便有人抢声应道:“杜帮主一手流星锤法威震江湖,乌甲帮今年夺了旗,咱们是没异议的。”
龙潜抬首向左侧望去,见说话的人身穿灰布衫,看不清样貌,坐在周围一色的乌衣人中颇为显眼——那群乌衣人显然都是乌甲帮的喽啰。
灰衣人话音才落,坐在中间位置的马上有人不甘示弱道:“骷髅寨展寨主破风刀法打遍河北定州,靠这手功夫夺旗我是服气的。”
右侧也有人不居人后大声道:“花子门的秦丐头一条腐骨杖武林驰名,旗落花子门,绝对是众望所归。”
龙潜看着几个出声发话的人都分别坐在乌甲帮、骷髅寨和花子门的位置上,自第一个人开口捧乌甲帮,其余两个竟生怕落后没机会表现一样,上赶着谄媚,很明显是这三派分别请来撑场面的托儿,但这种事做得如此露骨却无人反驳,估计是这三人在武林中声誉又响武功又高的缘故罢。
这三人说完话群豪一阵叫好,又是在吹捧掌旗主反倒让王太慈不便打断。场面有些乱哄哄,有嬉笑着的,有互相打趣的,还有人趁机乱嚷,杜帮主义薄云天武功无敌云云。
“哎,静一静,在下杜雄,忝居乌甲帮帮主,多谢各位江湖朋友抬爱,刚才差点没把我吓死。”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从左侧人群中站了起来,笑眯眯地抱拳道,“诸位,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咱老杜就是一个耍锤的,要论打铁嘛咱排第一尚有说辞,什么功夫无敌的话可不能乱说,这是叫咱老杜当大嘴蛤蟆放火上烤呀。”
在众人哄笑声中他继续道:“乌甲帮以入三河盟为荣,如今是第二次掌管令旗,从今往后只要是盟里的派遣,咱老杜定当风里来雨里去绝不皱眉头。”
杜雄说完群豪还没来得及叫好,中间的人群中也跟着站起来一人,抱拳四周一揖道:“在下展飞虎,跟着盟混就是了。”
群豪听他说完都是一愣,回过神后都哄笑起来,其实展飞虎想说的意思是“跟着三河盟混”,但他说话图简洁,省掉了“三河”二字,群豪便听成了跟着蒙混过关的“蒙混”了。
展飞虎也不知大伙儿在笑什么,抠着脑袋讪讪地坐了下来,其门下弟子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的,也不敢出言挑明。
“花子门肯定不居人后,咱老秦向各路英雄请了。”右侧传来一阵阴恻恻的声音,大伙儿听着都浑身起鸡皮疙瘩,朝声音方向看去是一个头顶盘着一团乱发,小鼻子小眼满脸胡须的胖叫花子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