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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内外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伸长了脖子盯着包间的门。
他们脸上闪耀着狂热的光芒,但是并没有大声喧哗,只盼着显圣公出来时能看上他一眼。
然而包间内却是一片肃杀的氛围!
没有激烈的打斗,没有血流成河的惨状,但对于身在其中的人而言,这有可能是他们一生中经历的最恐怖的场景!
有的人擅长折磨肉身,有的人却懂得如何残忍地蹂躏别人的灵魂。
究竟哪一种更苦,恐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了。
丫鬟彤儿看着气定神闲的唐庸,忍不住提醒徐情道:“小姐,按理毒药该发作了……”
从他们饮下毒酒开始,已近小半个时辰,该说的话已说完,而唐庸等人却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彤儿不免有些心慌。
徐情微微愣住,很快就恢复了神色。
她看了看唐庸,又望向婵儿几女,幽幽叹道:“你的确是天底下最奇特的男人,难怪这么多好看的女子对你死心踏地,如果当初我没有被……说不定也会爱上你。”
众人神色肃穆,他们能听出这是徐情发自肺腑的一句话。
其实他们心中都是暗暗惋惜的,这样一位聪明美丽的少女,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她可以过上很好的生活。
就算不能与唐庸这种经天纬地的大英雄相伴,找个普通男人嫁了,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他们也会为她高兴。
可现在想这些已毫无意义,徐正漠没有放过她,她则将自己伤害得更彻底。
她不仅要伤害自己,还要不顾一切地去伤害别人,就为了她所谓的“报复”。
没有人说话,心中却不知叹了多少回气。
徐情摇头苦笑道:“杀人的确是最下乘的手段,可流火城不是龟岩城,几乎找不到任何破绽,我实在是没法子了。”
唐庸仰面叹道:“没错,进城短短几天,你便四处走访,别人只以为你在闲逛,实则在打探我流火城的军政民情,不仅是连着数日在府衙旁听断案,还借故接近我军中将领和官员家眷……
然后你两日两夜没有出门,接着便找到小玉,说什么要挣餐票请我赴宴,那时你便谋划了今日一切,要将我,阿咔,罗意,和对阿咔好的人一网打尽!
你感恩图报,不辞劳苦地亲手挣一张餐票,徐家的答谢宴,无论是我,还是阿咔罗意都是无法拒绝的,你心思之缜密,的确令人叹观止!”
徐情看着唐庸,神色复杂道:“我未必不能颠覆你流火城,只是……我在流火城毫无根基,想要毁掉你苦心经营的一切,不知还要花费多少时间。你可知在龟岩城的那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么?”
她微微闭了闭眼,声音沙哑道:“我太累了……那种步步为营,阴谋算计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那样的四年,我也不想再过一回了……”
徐情话音刚落,像是想到了什么,目中闪过一丝惊慌,她猛然看向唐庸道:“你派人监视我?!”
林澄等人听着两人的对话,嘴巴慢慢地张大了,这个女人居然想毁掉流火城?!
想起龟岩城在数月间覆灭,徐正漠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他们脚底便忍不住泛起了一股寒气。
不过也似乎从这段对话开始,攻守异势,庸二爷已逐步掌握了主动权。
胡大莽后知后觉道:“我女人跟我说过,她的确曾与徐小姐偶遇,后来两人还结伴出游。”
唐庸点头道:“从徐小姐踏入流火城的第一天开始,我便派人跟着你了。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
此言一出,徐情浑身剧震,身后的彤儿和张妈也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林澄等人惊讶地看向唐庸,他们的确不知唐庸早就开始提防徐情。
阿咔和婵儿几女则不禁面露喜色,然后看向众人面前的酒杯。
既然她们相公早就知道徐情心怀不轨,那么她下毒暗害的伎俩也早已被识破了吧?
徐阿咔满脸崇拜地看向唐庸,抱住他胳膊的手又紧了紧。
那两团鼓鼓囊囊的嫩肉挤压着唐庸的胳膊,她也浑不在意。
徐情的脸色十分难看,她脱口而出道:“不!不可能!那时我们从未见过面,你如何能怀疑到我身上?!”
唐庸微笑道:“龟岩城的一切发生得太过诡异,可是细细想来,徐家满门,阿咔名节被毁,送入流火城为质,徐正漠身受重伤,死得不明不白,罗意若非运气好,也死了几回了,貌似只有徐小姐一人安然无恙,那我便不得不怀疑徐小姐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了!这幕后之人手段如此厉害,我又岂能拿流火城冒险?”
徐情默然道:“那你也不能因此断定那幕后之人就是我。”
唐庸道:“的确。所以当日我便派人去了龟岩城。彼时龟岩城已落入周大炮之手,徐家上下已不知去向。不过还是让我找到了一个郎中……”
听到这,徐情脸色终于再次一变!
而林澄等人却是疑惑地看向唐庸,莫非他因这郎中而断定幕后之人是徐情?!
唐庸看了看徐情,又看了一眼伏在他腿上的徐阿咔,叹了口气道:“没错,就是给徐正漠疗伤的郎中。据他所说,徐正漠虽然深受重伤,但并未伤及要害,休养一段时间便可无碍,可是在陶成禄的授意下,在药中加了某种慢性毒药,就为了使徐正漠始终卧病在床,失去行动能力……”
听到这,众人已是麻了,这徐情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徐阿咔愣了愣,然后趴在唐庸腿上失声痛哭。
这简直是一个噩梦,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她无法想象父亲临死前遭受了多少折磨。
徐情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平静。
像是对唐庸的分析充满了兴趣,她嫣然笑道:“那也是陶成禄下的毒手,显圣公何以怀疑上我?”
她居然在笑?!
林澄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唐庸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道:“陶成禄是徐家军的军师,也不失为一个人才,可龟岩城覆灭后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他到底图什么呢?直到……”
他看向徐情道:“直到我的人在徐府院后竹林中发现了一具尸体,就倒在徐小姐的竹屋前,难道这还不足以加深我对你的怀疑吗?”
徐情点了点头道:“若是陶叔叔晚些死,他自会将那郎中杀了灭口。至于陶叔叔的尸体……”
陶叔叔……
哕……
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