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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众人争论不休,韩建将皇帝搬了出来,“自四月出兵到现在,已经过去近两个月了,我们每日消耗着大量钱粮,却寸功未见,如何向圣上交代?”
静难军节度使王行瑜阴阳怪气地说道:“韩帅乃是当朝驸马爷,自然会替圣上说话,但咱们这些人可就没那么好命咯!如今这局势,一旦孤军深入,泽州和潞州的河东军若是趁机抄了咱们的后路该当如何?”
韩建沉声道:“这也怕那也怕,咱们七万大军难道只是来这里看戏的不成?潞州与泽州的河东军满打满算不过两万之数,即便加上太原驻军也才区区四万而已,有何可怕之处?更何况宣武军朱全忠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吧!”
王行瑜冷哼一声,反驳道:“朱全忠一时半会儿怕是指望不上喽,听闻他本欲借道魏博攻打河东,结果被罗弘信给拒绝了。现如今双方正打得不可开交呢,不然的话,凭着朱全忠的实力,又怎会丢掉潞州和泽州两地?”
宰相张浚心中纠结万分,他愁眉苦脸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思前想后,最终采取了一种折中的办法。
“一直按兵不动确实不是长久之计,如果圣上怪罪下来,咱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攻打太原我觉得似乎也不太妥当……要不这样吧,咱们先把汾州拿下来,等朱全忠那边解决掉罗弘信之后,再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做。”
听到张浚这么说,王行瑜心里也明白,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于是连忙附和道:“张相国所言极是……”
他知道,这样至少可以向皇帝有个交代。
韩建则显得有些无奈,但也只能点点头,表示同意。
汾州的守军本来就不多,只有区区数千人而已。
张浚率领大军轻易地就攻占了汾州城,这场胜利让张浚信心倍增,为了帮皇帝多占土地,他立刻开始整顿兵马,并决定试探性地进攻太原。
当张浚准备出兵的时候,却遇到了难题——凤翔、静难、定难和保大这四个藩镇竟然纷纷推诿,谁也不愿意出兵相助。
眼看着计划就要落空,镇国节度使韩建气得火冒三丈,他心想:你们这些家伙,平时说得好听,关键时刻却都成了缩头乌龟,既然你们不出兵,那我自己上。
于是,韩建主动请缨,亲自率领一万兵马趁着夜色偷袭太原河东军的大营。
刚刚受封为陇西郡王的李茂贞为了报答皇恩,也主动表示愿意作为韩建的后援。
至于静难军的王行瑜嘛,不知道是想看好戏呢,还是想等着最后出来捡便宜,总之也答应出兵押后。
李克用在太原虽然仅留下两万兵马镇守,但这些军队皆是精锐之师,其中沙陀兵更是占据了一半。
韩建发动的夜袭战起初进展顺利,然而好景不长,李存信与李存进迅速率领兵力回击,韩建的军队很快便被击退,并且损失惨重,被斩杀者多达三四千人。
王行瑜和李茂贞眼见韩建遭遇惨败,尽管手握三万大军,却选择不战而逃。
张浚得知战况后,立即率领数千禁卫军以及宣武军士兵前去接应韩建,怎料双方一碰面,张浚的军队即刻兵败如山倒,又损失了两三千兵马。
保大、定难两镇的兵马惊恐万分,直接放弃汾州,渡过汾水河逃往慈州。
张浚气得差点吐出一口鲜血,只能收拾残部退守汾州城,并紧闭城门坚守不出。
谁曾想,这一守便是一个多月过去,城内粮食消耗殆尽,城外亦无援兵到来。
张浚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守城军队,带领着几十名心腹趁着漆黑的夜晚逃离了汾州城。
当黎明的曙光破晓之际,汾州城门缓缓打开,两千多名守城士兵纷纷向李克用投降。
李克用解决了李匡威和赫连铎之后,亲自率领五万雄师南征,势如破竹地夺取了晋州和绛州。
紧接着,他向皇帝呈上奏章,详细陈述自己所遭受的冤屈,并恳请严惩那些挑拨离间的官员。
李晔既羞愧又愤怒,但由于手中没有兵力,十分惧怕李克用会一时冲动攻打长安。
无奈之下,他只能罢免了当初支持出兵的官员,贬孔纬为荆南节度使,张浚为黔中观察使。
对于李克用攻占晋、绛二州的行为,李晔也不得不默不作声,选择了默认。
与此同时,朱全忠经历了将近半年的艰苦战斗,最终战胜了罗弘信,斩杀敌军一万多人。
罗弘信派出使者请求和解,朱全忠则归还了俘虏。
从此,魏博便依附于朱全忠,而剿灭李克用的计划却彻底失败了。
李克用看到李晔的诏书,自然不肯接受,从宰相到节度使,看起来更像是奖赏,于是他再次上表要求追责张、孔二人的罪。
李晔心中长叹一声,对于眼前的局势感到十分无奈。
他深知,如果不采取一些措施来平息李克用的怒火,恐怕国家将会陷入更大的动荡之中。
于是他再次下诏,将孔纬贬为均州刺史,张浚贬为连州刺史。
为了让李克用满意,李晔恢复了李克用的官爵,并加封其为中书令。
张浚心中充满了委屈和不甘,他一心一意地为了朝廷、为了皇帝,不惜亲自出征讨伐叛贼。
这次战争的失败并非完全归咎于他个人,而是由于各藩镇将领不肯全力以赴所致。
可如今那些藩镇将领们却安然无事,而自己却成了替罪羊,被贬谪到千里之外的连州。
连州地处偏远,地势险峻,山水险恶,以自己这样的年纪,恐怕尚未到达任所,便已命丧黄泉,即便不死,远离中枢后,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张浚越想越气,索性横下一条心,行至蓝田时,突然逃离队伍,投奔华州寻求韩建的庇护,并与孔纬一同写下密信,向朱全忠求救。
朱全忠曾经在朝堂之上得到过张浚的关照,为了报答这份恩情,也有意与李克用唱反调,他毫不犹豫地上表,为孔纬和张浚两人申冤叫屈。
李晔见此情形,正好找到一个台阶下,也就顺水推舟,不再追究张浚逃亡的罪责。
孔纬则在行至商州后折返,与张浚一起寄居在华州,等待再次被朝廷启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