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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你对我是哪种喜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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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西沉,风掠长空,海面一片波光粼粼,浪花拍打着礁石,枫舟公主的船即将启程。

她还拉上了钟离笙,迫不及待地想回一趟姑墨国,告诉她父皇,她找到了能打赢她的男人,她才不要嫁给钟离笙呢!

对此钟离笙求之不得,生怕枫舟公主后悔,二话不说地就拉着她赶紧登船。

“凶婆娘,小爷这就跟你去姑墨国,当着你父王的面说清楚,小时候他跟我爹商量的婚约都是戏言,当不得真!正好,你不想嫁给我,我也不想娶你,咱们这次就将婚约解除,谁也别碍着谁的道,各自海阔天空,怎么样?”

“正合我意,有你同我回去说清楚,料想我父王也不会再逼我了!”

两人在夕阳中痛快击掌,愉快地达成共识,而码头前,被迫来送别的越无咎却深吸口气,站在海风之中,再一次拒绝了枫舟公主要纳他为“驸马”的荒谬说辞——

“我只当这是个玩笑,姻缘不可儿戏,更不可勉强,枫舟公主,我心中只有宣铃一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舍弃我此生唯一认定的妻子,一切止于这场送别,愿你今后在姑墨觅得良婿,白首同心,一世不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越无咎已然拒绝得没有一丝余地,可那枫舟公主竟还是朝他挥挥手,笑得自信满满,毫不退却: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做那只吃尽草的羊,你拦不住我的,我认定的人,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我也绝不会放手!”

姑墨国民风一向如此,热情奔放,远不同于东穆的含蓄克制,更遑论这自小习武,性子豪爽不羁的枫舟公主了。

少女站在船头,明媚俏丽,海风掠过她的衣袂,金色的夕阳下,施宣铃分明看见她肩头白雾缭绕,浮现出一团虚影,赫然竟是一匹赤红如霞,斗志昂扬的骏马!

啧啧,施宣铃难掩惊叹,这哪是什么吃草的小羊羔啊,分明是一匹烈性十足的小红马啊!

“小红马”站在船头,依依不舍地朝着越无咎挥手告别,遥遥喊道:

“小舅舅,我回姑墨了,你等我啊,我很快就会回来找你的,你一定要等我啊!”

船只渐行渐远,越无咎嘴角一抽,露出满脸无语的神情,只觉一切莫名其妙,他稀里糊涂成了钟离笙的挡箭牌,颇有一种“无妄之灾”的感觉。

可一扭头,却正瞧见身旁的施宣铃,她还伸长着脖子,望着海船远去的方向,一脸怅然若失,不知在想些什么。

越无咎心头一紧,只担心是那枫舟公主的话影响了施宣铃,却哪里能猜到,少女不过在羡慕别人的来去自由,无拘无束,不知自己何时也能乘一艘海船,寻找家乡的方向。

当下越无咎有些手足无措,赶紧开口解释道:“宣铃,你,你别胡思乱想,一切不过是场闹剧,如今已经结束了,那枫舟公主说的话,你都不要放在心上,我绝不会去做那姑墨国的驸马,我心里只有……”

“没事的,世子,我不会胡思乱想的。”施宣铃站在夕阳里,回头一笑,一双茶色眼眸清浅明亮,“那枫舟公主会喜欢世子,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越无咎一怔,施宣铃却已经笑着伸出手,轻轻抚摸上他的脸颊。

“世子,你这么好,俊秀无双,聪慧正直,又能文能武,当然会有很多姑娘喜欢你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少年怔怔地望着那双茶色眼眸,完全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海风拂过他们的长发,将两缕发丝缠绕在了一起,少年的心也跟着打了一个结。

“那你,你不会生气吗?“

施宣铃摇摇头:“为什么要生气?”

少年喉头动了动,不死心地继续问道:“你就没有一点不开心,或者担忧的情绪吗?没有一点点……害怕吗?”

“害怕什么?”

“害怕那个枫舟公主,当真,当真会……抢走我吗?”

这种话自一个大男人嘴中说出,难免显得矫情别扭,可越无咎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此刻只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而施宣铃想也未想,便已扑哧一笑,又摸了摸他的脸颊,声音清脆如银铃般:“当然不会害怕了,你不是说了,你绝不会去做她的驸马吗?”

“可,可是……”

越无咎呼吸有些乱了,按理说,妻子如此“善解人意”,毫无妒心,他应当高兴才是,可他一点也笑不出来,反而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终是按住了少女的手,急切道:“可是宣铃,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小灰猫“腾”的一下,又在少年肩头冒了出来,夕阳中,它有些别扭,又有些委屈,还带着一些难以言喻的小心翼翼。

“宣铃,你真的,真的……喜欢我吗?”

“当然,我最喜欢世子了。”少女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越无咎却注视着那双茶色的眼眸,在风中无比认真,一字一句地道:“可是,我喜欢一个人,就会想要亲近她,占有她,为她笑,为她恼,只希望她属于我,只是我一个人的,别人多看她一眼我都会难受,她若对别人好了,我还会生闷气……”

“就像上一回,你奋不顾身替钟离笙挡了一钩子,还给他吃了你亲手做的花蜜糖,我这里……”

越无咎说着,将施宣铃的手按到了自己胸口上,定定道:“我这里会不舒服。”

“可是,你没有,宣铃,你一点都没有。”少年深吸口气,越说越委屈:“你对我从不会如此,你看起来毫不在乎,甚至,甚至……都不会吃一点醋。”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古诗里明明是那样写的——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下,越无咎只莫名有种错觉,他跟施宣铃位置颠倒,他们之间,他才是那个沉溺情爱,无法脱身自拔的“痴情女子”。

这实在荒谬万分,却又是他真真切切的一番感受。

“宣铃,我,我有时候实在不知道,你对我究竟……是哪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