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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流连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这样一个熟人,脱口叫了一声三哥。瑞骞扑过来抱住流连。保才闻声往出走,德子忙过来把他推到屋里。流连伏在瑞骞的肩头失声痛哭,瑞骞紧紧抱着她,“不怕,有三哥呢!三哥不会让你再受一丁点苦了!我还想明天就出发,到放州城里找你去!”流连轻轻挣开,瑞骞拉她进了自己的屋子。
保才不是对付不了德子,只是他不肯滥杀无辜。“你是什么人?我娘子呢?”
“你娘子?她要是你娘子,你能不认识你的大舅哥?”德子没好气道:“你在哪里拐走的她?不说实话马上就送官去?”
保才耐心道:“我是押送她的官差,不是拐子。”
“少来这一套,京里没有女禁子吗?要你押送!”
“我是王爷的内侍。中途遇到了林家人的骨灰,我们王爷开恩许她把骨灰送回去,专门派了我保护她。”德子半信半疑的松开手,替他掸了下衣,“那你怎么不住驿站呢?还以夫妻相称。”
“她病得厉害,又下雨,赶不到驿站去了。别人都以为我们是夫妻,我没必要跟所有人解释。”德子想了想,确实没必要告诉陌生人他是内侍她是流人。
德子有点儿不好意思,忙请保才坐下,干笑几声,“爷,请教一下,您贵姓?”
保才淡淡道:“太客气了!贱姓高,高保才。”德子吃了一惊,坐不住了。德子是瑞骞的心腹,迎来送往的,不仅京里的显贵,他们手底下的人,但凡混得还行的,都有个耳闻,“五阎王”身边的第一侍卫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跟王爷亲如手足,王爷都管他叫哥,虽是内侍,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人物。
忙叫了一声保爷,满脸堆笑,毕恭毕敬道:“林夫人当年寄养在我们家,与我们家小姐亲如姐妹,后来我们老爷收了她做义女,管我们爷叫三哥。”
保才依旧不动声色,刚才那个样子,说是兄妹,只怕连傻子都不能信。德子看了看保才,拭去头上的泪,索性直说,“我们三爷十分倾慕七小姐,只是有缘无份,两个都姓柳。后来各自嫁娶,其实我们三爷一直没放下七小姐,……”保才倒不知道流连还有这么一段风流韵事,不过这与他无关……
瑞骞紧紧握住流连的手,目光热切,“叶子,老天爷可怜我,竟把你送到我跟前了!”流连无语地抽出手,只低着头。瑞骞捧起她的脸,情意绵绵,“叶子,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一路上吃了许多苦吧?这些天我一直在找你,还以为错过了,我还想着到放州城里去,无论如何得找到你!”
“找我做什么?”
“叶子,你是在怪三哥吗?”
“怪你什么?这一切跟你有什么关系?”流连无语了。
瑞骞脸贴着流连的额头,“你出事儿的时候我也不在京里,绣鸾救不下你,便把能探听到的消息都给了我,要我设法救你。我赶过来等你。时限都过了,高低见不着你过来,我往回找,你们过了上一站后就再也没消息了,官道上的客栈寺庙我一个一个去找,我都快急疯了,真怕再也见不到你!”流连心头暖暖的,“三哥,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傻话!三哥当然是好人!叶子,留下来吧,三哥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流连知道他的意思。流连说到底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并没有做节妇的执念,可是也很难委屈自己跟一个不爱的男人做夫妻。瑞骞是个好人不假,但是流连不喜欢,以前不来电。现在还是不来电,况且他家里还有妻儿,只是这话没法直说。
流连推开他,推辞道:“三哥,我早就立了誓,要我再嫁,除非能替珩郎申冤报仇,否则宁死难从。”瑞骞知道她在推辞,不过他以为流连是不肯做妾,想想也对,尽答她现在是流人,可她毕竟曾是堂堂的探花夫人,给商人做妾确实太委屈她了。
“叶子,绝不会让你做妾的!那个郄嫂,是我买来替你去服役的,你以后就做一个良民,你想去哪里?我陪你!我们做堂堂正正的夫妻!”流连没想到他计划得如此周全,倒是楞了。瑞骞哪里还耐得住,抱起流连往床上去了。
他乡遇故知,还是一个有钱的漂亮小伙儿,简直算久旱逢甘雨,只是流连好像遇到连阴天一样的郁闷。骗别人容易,骗自己难。瑞骞热情似火,流连却一点都不想应和他,瑞骞久思渴想的美人在怀,自不肯一次便罢休,流连一次比一次将自己的内心看得清楚,哪怕单为解决身体的需求,流连都很难勉强自己接受他。
几番云雨过后,瑞骞心满意足地将流连拥入怀中,舍不得放开。
“三哥,我想喝口酒。”此时此刻,别说是喝口酒,便是要他的命,瑞骞都不会有二话。
流连端起酒碗浅浅尝了一口,哈了一声,剩下的送到瑞骞唇边,瑞骞一饮而尽,流连又倒了满满一大碗送过来,瑞骞又一饮而尽。
有心人算无心人,很容易,流连将烂醉的瑞骞拖到床上。窗纸已发白,流连整好衣裳,稍稍梳洗一番,开了门出去。
刚拍了一下,保才便打开门,上下结束整齐,抱臂靠住门框,淡淡一笑,道:“人家价钱都跟我谈好了,怎么你不打算让我赚这九百五十两银子吗?”流连无心跟他玩笑,冷冷道:“走。”
德子听见动静,忙从郄氏的屋里出来,对流连道:“七小姐,少爷找你找得好辛苦……”流连打断了他的话,“德子,我们没缘分。等三哥醒来,你拦住他,别再找我了,我不会跟他在一起的。”氏也出来帮忙留流连,流连好奇地看了她一眼,郄氏红着脸道:“那什么,德子的屋子不是被保爷占着呢吗?他没地方去了。”流连其实对这个没兴趣,她好奇地问道:“姐姐不怕去当流人吗?”
郄氏不自在地摸摸脖子,“妹子,俺可不是像你一样娇生惯养长大的,俺去了放州,那是进城了,还能挣一大笔钱,也就是换个名字罢了。当不当流人,不都得干活?难得三爷对你一片心,这样周全,你还是留下来吧!”
流连苦笑一声,“不了,人拗不过命去,没缘分的人,强在一起会生出别的灾祸。我和他就只有这一晚上的缘分。是我对不起他。德子,一定要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