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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王常年领兵在外征战,而且柴皇帝有意让他驻守朔北,守住大周北境门户,阻止大契铁骑南下。我呢,我这个人必须与你父王在一起,如若拆开,就不能形成拳头。所以,你父王想到了你大伯萧松柏,他想让你大伯守住那笔财富。你大伯是文官,朝廷宰相,所以,你父王奏请柴皇帝封你大伯为巫山侯,把巫山地界变成了巫山侯的邑地,自然整个古堡所在区域都成了萧家的地盘。”
“我先是带领亲兵以勘查的角度登上那座古堡。古堡尸体早已经风化,甚至连骨头都不知道被飞禽和走兽叼到了哪儿。然后,在庞万三带领下,到了隐藏秘密地道的那座山坡。到达后,方知山的凶险,危机四伏,看了令人冷汗直冒。庞万三说,里面更加凶险万分。我想即使有人知道里面有宝藏,也没有人敢觊觎。”
萧云邈一开始听的时候,并没有怎么上心,他一副慵懒的表情。但听到这儿,似乎突然饶富兴味,他侧头看向义父的眼里露出一抹浓郁的焦虑之色,仿佛接下来的讲述充满了险象环生的危机。
“山坡群树环绕,怪石嶙峋,有许多从未见过的异草:有牵藤的、有引蔓的,有低垂石崖的,有横穿石隙的,也有垂檐绕石的,有萦绕石阶的,也有翠带飘摇的,有银绳盘曲的,也有丹砂金桂,馥郁芬芳,貌似如此环境优美的地方,却给人阴森森冷冰冰的感觉,因为那些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花都是蛇,漫山遍野都是蛇,那是蛇山。山洞就是蛇窝,也爬满了蠕动扭曲的大蛇小蛇,说有几万条一点都不为过。大得足有丈长,身躯比人的大腿都粗,而且极具攻击性,铺满了整整一条地道。没人知道这些蛇是从哪儿来的,也没人知道这么多蛇以什么为生?我们进去后才知道答案。”
莫书才说着话,突然停下不讲了,他的目光落在烈火鞍上挂着的那柄巨剑上。
萧云邈何等聪明,知道义父眼神一变,他的心思可能也变了,自己正听到节骨眼上,不能把人胃口吊起来了,就不管了。
萧云邈摘下巨剑,莫书才还以为是干儿子要把巨剑给他看,伸出手要接,哪知道干儿子根本没理会他,而是旁若无人地把剑挂在了马鞍的另一边,让他眼睛看得直冒烟。
“你个臭小子。”
莫书才疼爱地发了一句不满。
萧云邈嘿嘿笑了两声,算是回应。
“鬼叔,我和二哥正听得津津有味,您又想干别的,你把这段讲完,再研究那把巨剑,它又跑不了。”
嘴快的萧婉清不满意上了,没大没小地怼了莫书才那么一句。
“里面有一个非常大的水塘,非常空旷的山窟窿被一片金黄色的石壁包裹着,浑浊的水塘里都是蛇游动的似隐若现的影子,如同漂浮水面上的金丝带。水塘直通巫江,蛇类以捕捉江里的鱼类为生。”莫书才看了看萧云邈,眼里掩饰不住地流露出了一抹喜色,“蛇山是一座巨大的金矿,看情形还不为人知,除了庞万三,没有别人知道,这座金矿是萧家的了。”
“金矿开采了吗?”萧云邈很平淡地问道。
从问话语气上就能感觉出来,萧云邈对珠宝、黄金和白银这些一般人家可望而不可求的财富,没有什么奢望,不像其他富贵人家的公子,恨不能把家里那点值钱的东西都挂脖子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富有似的。
“没有,至今没有开采。因为庞万三献出的财富还没有花完,还有一大半扔在山洞里。当然,有了财富,一切都迎刃而解,这也是你父王对庞万三如此信任的原因。他连一座金山都舍弃了,又岂能贪占几两银子。”
怪不得,王妃把财务支配大权交给了庞总管,这就是原因,因为他不爱财。
“干爹,漫山遍野,甚至山洞里都是蛇,难道你们步入其中,群蛇不攻击你们?”
“蛇的嗅觉非常灵敏,怕硫磺、烟火,只要身上携带燃着的艾草,蛇自然远远地就躲开了。”
庞万三的故事讲完了,莫书才把手伸向萧云邈:“邈儿,你把剑递给我看看。”
萧云邈顺从地把巨剑摘下,递给义父。
莫书才接过剑,先是看看剑鞘,而后凝神皱眉,扭头道:“邈儿,你知道嘛,这也是一把宝剑,名曰‘黑卢’。从哪儿获得的?”
“前两天,我带领护卫队,端了文华山劫匪老巢,得了这把巨剑。”
“怎么文华山有劫匪了?”莫书才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萧云邈,“什么时候有劫匪的?”
“据那些劫匪交代,他们盘踞在山上也就不到一年吧。由于被劫持之人都让劫匪探明了家里的一切,无一人敢到官府衙门报官。”
“无人报官,那官府又是怎么得知文华山闹匪患的?”
莫书才那双黑如夜空的眼眸里,那抹难以置信的神色愈发浓郁。
“干爹,您稍等一下,一会儿让孩儿给您从头讲起。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不是一句半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其实,辰时萧云邈和妹妹离开王府不久,莫书才骑着他那匹乌骓马十分疲惫地回了王府,与萧岁寒见了面。
莫书才疲倦和憔悴的眼神非常明显,他迫切需要休息。
萧岁寒告诉莫书才,自他离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足足比这十几年累积起来的事情都多,而且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没几个时辰不可能谈完,你也不用着急,赶紧洗澡,用完膳之后,去房间好好睡上那么一觉。
萧岁寒说完就赶紧安排下人给莫书才准备热水,想让他洗个热水澡,驱走一身的疲惫,再好好睡上那么一觉,等疲乏劲过了,两人再详谈。
莫书才哪有心思享受温泉般的热水澡,他浮皮潦草地洗漱一番。用完膳,他并没有休息,而是来到了书房。
反正要谈的那些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确实也不急这一会儿,但他到书房是急着想看自己的干儿子一眼。因为从他进到王府,就没看见干儿子的身影,这要是以往,干儿子闻讯早跑过来问寒问暖了。
自萧云邈苏醒过来,莫书才还没见过他呢,他不知道干儿子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一问才知道,干儿子和郡主带着庞总管去了驿站。
莫书才一听,心里就毛了,他就是一路尾随着妫家人,才拖宕到现在回到幽州城,要不早回来了。
他了解从京城里来的那些人情况,他担心干儿子再出什么让人后悔一辈子的事情。所以,他不管不顾地丢下萧岁寒,骑着乌骓马离开王府,赶到了驿站,恰巧遇到范鍙将军要与干儿子比试剑技,他截下了萧云邈,顶了上去。
因此,当萧云邈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句半句话说不清楚时,莫书才想起萧岁寒说的那句“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足足比这十几年累积起来的事情都多”的话,便不再追问。
噌,一道寒光骤出,仅仅只是抽出一寸,剑光已经耀眼。
刹那间,天地一片昏暗,仿佛黑夜来临。
锵啷啷,剑身与剑鞘魔幻共鸣的声音刺人耳膜。
莫书才抽出巨剑,久久凝视,仿佛在仔细端详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和欢喜之色。
剑长三尺三,宽三寸三,剑身玄铁而铸,透着淡淡的寒光,狼头剑柄雕着蟠虺纹,显得无比威严,这是一把锋芒盖世的宝剑。
“此剑曰‘黑卢’,”莫书才抬头看看萧云邈,“黑卢乃是铸剑师欧野铸剑处的山名,此山山高岭峻,四季雾凝,薪炭易得,矿藏丰富,山泉清冽,适宜淬剑。”
莫书才反反复复端详着黑卢。
“据传,欧野铸这把剑,诸神皆助。雨师洒扫,雷公击劈,蛟龙捧炉,天帝装炭,盖三年而铸成。黑卢剑铸成那一刻,精光贯天,日月争辉,星斗避彩,鬼神悲号。”
莫书才用粗糙的手指抚摸着细腻柔滑的剑身,如同爱抚女人身体。
萧云邈知道这是一把宝剑,但不知道它还有名字,听了义父讲解,无不动容,顿感心潮澎湃,热血翻涌,仿佛浑身在一瞬充满了力量感。
他感觉到黑卢并非就是一把宝剑那么简单,流传下来的传说,不管它是真是假,都代表着拥有它的人会吉祥如意,就像众神帮助铸剑师铸剑一样,会保佑拥有这把剑的主人。
通体玄色、浑然无迹的长剑,让人感到的不是他的锋利,而是他的宽厚和慈祥。
黑卢是一把剑,更像是一只眼睛,它就像上苍一只目光深邃而明察秋毫的黛色眼睛,注视着天下万物、芸芸众生和天下兴衰。
没人知道,这把黑卢剑,预示着天下大势,这是一把帝王之剑,更是一把仁道之剑,它是正义与仁德的代表——正所谓仁者无敌。
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