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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羞怯得满脸通红,石沝琢本想训斥护卫几句:“怎么起个瓷罐盖子,都能把盖子弄碎,还能不能办差了?”
他纳闷地凑过来一瞧,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脊背发凉,顿时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满满一罐子黑色精灵彼此拥挤、蠕动,发出咻咻沥沥的细微声音,太麻人,胆子小的一下子都能吓晕过去。
蚂蟥原本就令人生厌,外形又难以接受,极少有人不害怕它,突然看见蚂蟥心生恐惧,纯属正常。
石沝琢转头看着萧云邈,眼里满满的都是惧色和怀疑。
萧云邈看着眼前的两人不露声色,他想两人略微适应一下,就会变得神色如常。
果然,那个护卫不再害怕,双手端起瓷罐,往铁栅栏那走去。
石沝琢那张充满了怀疑神色的脸,只是那么看着护卫,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他将注意力放在萧云邈身上,想看看他怎么用瓷罐里的东西制服王帅。
两个护卫奇怪的表现,王帅都看在眼里,他只知道瓷罐里的东西很让两人吃惊,但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不但他不知道,一般人都不会想到,居然有人把这玩意当成了宠物来养。
护卫脸上那诡异的表情,令人王帅心惊胆战。
“罐子里装的是什么,啊,是什么?啊……”
当王帅眼神落进罐子里时,他的表情并不比两个护卫好多少,他的眼睛与嘴巴同时撑大,恐怖尽显,甚至两侧眼角肌肉痉挛般地抽搐起来,好半天才停止。
“我当是什么吓人的东西,不就是吸血蚂蟥嘛,有什么好怕的?”
王帅苦涩地撇撇嘴角,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萧云邈摆手,让护卫把罐子端回来,放在案几上。
“王帅,如果,我说了上面这番话,你还能如此镇静自如,本王子视你为真正的英雄,禁止任何人对你动刑,让你自生自灭。”
“萧云邈,你想干什么?啊,干什么?”
王帅大声地喊叫起来,显然,他非常害怕,不知道他是否察觉到自己声调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王帅,瞧你那个怂样!还没做什么就被吓成那样,要是做了,你还不立马尿裤子?”
石沝琢面色阴冷,带着愠怒,蔑视般地看着他,吐了他一口。
“王帅,一会儿我让人扒开你的眼皮,把蚂蟥放上去,两侧耳朵再放进去几条,撬开嘴,咽喉里放进去几条。等第一波蚂蟥吸饱了,我让人取出它们,再放上第二波,一直到把你的眼睛吸干,耳膜、咽喉萎缩,我让你死还死不掉,变成瞎子、聋子和哑巴,然后放了你。”萧云邈停顿了两个弹指的时间,“王帅,你是一直抗下去,最终变成瞎子、聋子和哑巴好,还是与我合作,交代出一切,我保证改善你的囚禁条件,找郎中给你疗伤。何去何从,你只有半刻钟的时间考虑。”
萧云邈说完,神情漠然,直视着对方的目光里则含着一抹鄙视。他心里清楚,当有一线生机的时候,没人想抛弃生而选择去死,尤其是痛苦地死去。
萧云邈说的这番话,如同一柄插进对手心窝的钢刀,都没有酝酿,他看见王帅那光滑的额际开始冒出细汗,他那充满了惧色的眼睛不时扫向屋子里的几个人,仿佛在忌惮着什么,但又不能直说。
“石大人,你让你那四个护卫去外面透透气,这里的气味太不好闻。”
石沝琢心知肚明,手一摆,四名护卫走出屋子。
萧云邈听见石沝琢身后的王帅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那他呢?”
王帅的语气直指石沝琢,石沝琢要迈步离开,被萧云邈摆手制止。
“王帅,他是幽州城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石沝琢,也算本王子的朋友。如果连他都不能相信,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本王子可以信赖的朋友了。”
王帅嗤笑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嘲弄之色。
“一个王胄竟然如此天真,这世上有真心实意的朋友吗?他不出卖你,是因为他没处在我这个地步。如果你把你的指挥使大人塞进这个铁笼子,威胁用蚂蟥弄瞎他的眼、弄聋他的耳朵、让他变哑巴,我想他很快就会招供,供出你的一切!”
事实就在那儿摆着,这世上就没有不害怕的人。
萧云邈当然知道王帅所说都是事实,但那毕竟是建立在假设上。
“好了,王帅,别人的事,你就甭瞎操心了,还是操心你自己该怎么摆脱困境吧!”
“好吧,既然二王子心中有数,我一个要死的人替别人瞎操那份闲心干嘛。”王帅重重地哀叹一声,仿佛命运对他如此不公,“人人都知道妫龟年是工部尚书,可没人知道他极其凶残的一面,他想弄死你,可不会轻易地让你死掉,不让你遭遍了罪,他对不起你。所以,明明知道上了贼船,也不敢下来,下来被抓住的日子生不如死。我们这些江湖人士过刀头上舔血的日子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一旦察觉不妙,就自己了结。今天,也怪我自己太大意了,没把那个侏儒当回事,结果自己成了这个逼-样。”
王帅自嘲般地说了这番话,就有了良好的合作开端。
“王帅,我这个人承诺了就要做到。你告诉我一切,我立马安排郎中给你治疗伤口,把你从笼子里放出来,吃上可口的饭菜。”
“二王子,我听说过你的为人,也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不知道你厉害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神来翁在我们这些高手眼中那是高不可攀的武学泰斗,可你治住他仿佛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看得我暗地里心惊胆颤。”
“王帅,废话少说,我要知道你们从京城来幽州城的一切秘密。”
“二王子,我得先知道,假设我告诉了你,我知道的一切秘密,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
听话外音,王帅依旧在担心着什么。
“王帅,你不如明说。”萧云邈略微停顿一下,他想知道对方暗示他的意思,“我不可能放了你,那五条鲜活的生命我不能无视,我要把你交给府衙升堂定罪。”
王帅咧咧嘴,透出一抹苦涩之态:“定罪我接受,我也知道我活着出去的可能性没有。可我说出了一切,你最好把我一刀斩了,我会感激你,而不会怨恨你。”
“王帅,我不能不顾朝廷法度,随便杀人。我说过会改善你的羁押条件,就一定会兑现。”
王帅再次苦涩地笑笑,笑容里都是忧伤。
“二王子,我告诉你的第一个秘密就是我不希望你把我交给曹建文,他是妫龟年的人,他会给我用刑逼问我是否出卖了妫龟年,曹建文会遵从主子的意思,会让我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萧云邈大吃一惊,怎么幽州城里最大的父母官竟然是妫府的走狗,他突然狂怒地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那个很沉的瓷罐陡然地跳动一下。
“还有谁?”
萧云邈余怒未消地瞪视着王帅,喘气的声音很大。
“驿丞也是。”
“那你还得用巨弓射死他?”
“他不死,就会出卖尚书大人。”
回答得嘎巴溜脆。
“行了,我也不问了,把你知道的都抖落出来吧!”
王帅还是有点担心,但既然二王子如此信任这个指挥使大人,他又何必那么较真呢!于是,王帅把他掌握的妫府秘密一股脑儿地抖落出来。
原来王帅与那六个歹人都是妫府高薪聘请的功夫高手,功夫都是十品,只是他不清楚,妫龟年为什么让他冒充禁军,妫龟年给他的任务是监视那六个歹人。当然,如果六个歹人行动一切顺利,他就不用出手。一旦意外事件发生,他必须清除一切后患,绝不能让幽州王怀疑在幽州发生的事情是妫府所为。即便怀疑,幽州王也没有证据。
王帅告诉萧云邈,妫龟年安排部署任务,都是彼此回避的,他并不知道那六个歹人来做什么,而他只是监视他们尽量不出事,结果天不遂人愿,到底还是出事情了,至今他也不明白那六个歹人是怎么不小心被人发现的。
“王帅,既然你不知道那六个歹人是怎么被人发现的,你怎么知道他们已经暴露了。”
王帅“嘿嘿”干笑两声:“二王子,天下如此之大,并不是只有你一人能察微知着,在下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禀赋。我注意到你的那个干爹莫书才虽然脸被金罩遮盖着,但他的身上落满了灰尘。虽然抖落过,但在衣服褶皱和短靴褶皱里依旧夹杂着灰尘。他骑的马匹很显然十分疲惫,也是风尘仆仆,而且他急急忙忙地赶来,担心你出什么事,我就有预感,可能那六个同行的行踪暴露了,我就做好了清除一切痕迹的准备。你们离开驿站,我就跟上你们了,我知道你能耐很大,担心被察觉,故意拉开了一段距离。后来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