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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去好些天了,沈月明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侍月姑姑,眼里有些担忧。刚送走了宫里的御医,听他的意思,侍月姑姑不仅是受了重伤,而且还身中剧毒,现在只是勉强吊着一口气,恐怕再也无法醒来了。
侍月姑姑一直在郊外的天静庵修行,吟风姑姑只是过去接她回府吃顿饭,
却惨遭他人毒手,一死一伤,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为什么偏偏要杀害吟风姑姑?
联想起吟风姑姑遇害前种种反常的举动,莫非她认识凶手?或者是发现了什么?据莲光楼调查的结果,吟风姑姑曾经与侍月姑姑争吵过,而且还吵得很厉害,只是具体缘由不得而知。
两位姑姑皆为沈家暗卫,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从未红过脸,更遑论发生激烈的争吵,沈月明越想越觉得奇怪,但直觉告诉自己,如果能够弄清楚个中原因,或许眼前的迷雾就能迎刃而解了。
此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沈月明转头看去,来人正是任凤池。
“任督主身上的伤可大好了?”,她微笑地问道。
任凤池拱了拱手,答道:“多谢沈侯出手相助,才保住我这条老命”。
“如今内廷已落入雪衣门之手,借裴皇后之名把持,督主有何打算?”,沈月明问道。
沉吟片刻,任凤池说道:“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既然宫闱之事已失先机,不如跳出这层关系,去江湖找找路子。雪衣门自诩隐世高门之地,用些江湖的手段也在常理之中,任某不才,在江湖上还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或许会有意外之喜”。
沈月明闻言,点点头,道了声保重,两人就此别过。
正要回屋,便看见吉叔快步走来,额头上满是大汗,沈月明不由笑道:“吉叔,后面有人追赶你么?你咋跑得这么快?”。
吉叔大喘了两下,开口言道:“小主子,前钦天监正赵平之大人来访”。
沈月明双眉微皱,有些迟疑地说道:“赵平之?我护国侯府素来与钦天监并无往来,他来干什么?”。
吉叔挠了挠头,仿佛想起了什么,说道:“有一次老侯爷闲聊时曾提过,江山代有才人出,虽然后生可畏,但有一些老家伙也不容小觑。当时老奴还打趣问道,莫非是指老侯爷自个儿,那便有些王婆卖瓜的意思”,说起旧主,他的眼里浮现出泪花,时间过得真快,老侯爷都已故去三年多了,至今连尸身都没有找到,想起这件事,吉叔就悲从中来,差点就要哽咽了。
沈月明见状,赶紧打岔,问道:“当时,我爷爷是怎么回答的?”,吉叔用手擦了擦眼睛,低声答道:“老侯爷说,至少有两个人要特别留意,一个是裴修,裴相爷,另一个就是赵平之”。
听到此话,沈月明有些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裴修毕竟是三朝宰辅,官居一品,又是清流之首,在文官中威望之高,几乎无人望其项背。可是,这赵平之只是钦天监正,而且还是前的,充其量也就是个五品官儿,怎么爷爷会将此二人相提并论呢?实在令人有些费解。
片刻之后,一位玄色长衫的男子走了进来,他剑眉星目,神色疏朗,长发入鬓,似有魏晋遗风,沈月明见了,不由心生亲近之意。
“不知赵司业今日所为何来?”,沈月明客气地问道。三年前,赵平之离开了钦天监,转头便去了国子监,担任司业一职,直到今日。
赵平之微微一愣,复又笑道:“下官冒昧前来叨扰,久闻沈侯爷风姿卓绝,乃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沈月明轻轻摆了摆手,道:“多是世人谬赞了,本侯实在不敢当”。
“下官前几日与同僚闲谈,听说侯爷正在四处打探救治伤患的上古医方”,赵平之言道,“可是侯爷家中有人患病不成?”。
侍月姑姑一直昏迷不醒,就连宫中的御医都束手无策,这段时间以来,沈月明四处求医,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的确是家中长辈突患重病,本侯遍访名医却仍不见气色,故而心中着急,四处打探”,沈月明说道。
“原来如此”,赵平之点点头,道,“实不相瞒,拙荆也曾罹患重病,下官也曾四处求医,所幸得偿所愿”。
沈月明一听,不由精神一振,道:“哦,究竟是怎样的机缘?”。
“只因下官找到了琅嬛阁”,赵平之缓缓地说道。
“竟是琅嬛阁”,沈月明惊讶地说道,据说这琅嬛阁乃天下奇书汇集之地,只要是世间有的,便能在这里找到,如果说确有医治侍月姑姑的法子,那么必定能在琅嬛阁找到。不过,此地终年飘忽不定,有人说曾在大漠见过,有人说曾出现在一座海岛上,还有人说在密林深处,总之各种匪夷所思的地方皆有,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想到这里,沈月明立刻站起身来,拱手道:“还望赵司业指点一二”。
赵平之也赶紧站了起来,道:“下官曾与那琅嬛阁主有些交情”,他一边说,一边从袖中取出一枚泛着微光的青色玉佩,继续说道:“每月初七,在云岩码头会有船去琅嬛阁,侯爷凭着这个信物,便可登船”。
沈月明看着手中的玉佩,淡淡地说道:“赵司业,本侯与你素无往来,你巴巴的赶来,只是为了告诉我琅嬛阁的消息,着实有些令人费解”。
赵平之负手向前,走了几步,站在沈月明的跟前,道:“下官明白,如今陛下病重,朝廷风云变幻,就连任督主也着了道,沈侯爷自然不能轻易犯险,给歹人可趁之机。下官此次前来襄助,其原因有二”。
“其一,沈侯爷乃国之栋梁,常胜将军,这些年来,守卫疆土,抵御外敌,立下了汗马功劳,可谓是造福百姓,有功于社稷,下官铭感五内,甚是钦佩”,赵平之沉声言道。
“其二,是为了下官的女儿”,赵平之双目微红地说道,“下官与拙荆自幼青梅竹马,下官曾许下诺言,此生只此一妻。拙荆自幼体弱,生琴儿的时候伤了身子,再难有孕,故而我们夫妇两人都十分疼爱这个孩子”。
赵霜琴是太皇太后的掌印女史,沈月明是知道的,她记得赵女史突然暴毙,浮尸碧波池,一起发现的还有内务总管林公公,以及太皇太后的管事姑姑邱欣。更诡异的是,三人被发现的时候,皆是衣冠不整,尤其赵女史,身上的衣物更是所剩无几,宫中之人对此多有诟病,毕竟一龙二凤实属不多见,有好事者甚至各种中伤诋毁,赵霜琴被沦为笑柄。
想到这里,赵平之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恨意,沉声说道:“我家琴儿自小便知书达理,懂廉耻知礼仪,被选入宫中担任太皇太后的掌印女史。半年前,她刚与钟祭酒家的嫡长子定亲,怎会在宫中勾搭阉人?”,顿了一顿,他抬眼看向沈月明,眉间满是戾气,接着说道:“就连太皇太后都能在宫中遇害,更何况区区一个女史?裴寂的手伸得太长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单以裴寂的手段,她做不到。若是裴阁老出手,还有些许可能,不过以他的心性,倒也不至于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听起来,赵司业似乎对裴阁老知晓颇深”,沈月明说道,赵平之摇了摇头,道:“下官曾遇机缘,与裴阁老曾有过几面之缘,都已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只是人心会变,蝇营狗苟,下官不敢妄言”。
沈月明闻言,微微皱眉,又问道:“敢问赵司业对这两件事情如何看待?”。
他长叹了一声,道:“无论是太皇太后,还是琴儿,毫无疑问她们都是被人害了,只是这个幕后黑手未必就是裴寂,或者说是裴家,或许是另外一股看不见的势力“,赵平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超脱于朝堂之外”。
说到这里,他站直身子,长辑及地,道:“下官希望侯爷能够为我家琴儿报仇雪恨,无论那人是谁”。
赵平之走后,沈月明望着四处摇曳的烛火,良久不语。她看向桌上青玉佩,如今朝堂风云诡谲,陛下安危难料,若是贸然动手,或许会引发更大的纷争。当年爷爷坠落山崖,尸首至今都没有找到,侍月姑姑是唯一的见证人。如今,吟风姑姑去接她的路上,遇袭被害身亡,侍月姑姑重伤昏迷不醒,倘若她醒来,也许就离真相不远了,看来此去琅嬛阁,势在必行。
“唉呀,这天儿真冷,才入冬就如此寒冷,看来今年的冬天难熬啰”,御政王府内,两个门房模样的仆从挑着灯笼,一边缩着手,一边闲聊着走了过来。
“也不知道,这大冷天,又黑灯瞎火的,还有谁会到咱们府里拜访?阿四叔,你说会不会是总管分付错了”,其中一人问道。
那个叫阿四叔的人闻言,立刻一巴掌拍在另一人头上,低声骂道:“阿川,你这个小兔崽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这府里规矩大,千万不要乱说话”,阿川吓了一跳,抱着头说:“我再也不敢了,阿四叔”。
阿四叹了一口气,道:“这里是哪里?这是御政王府,除了坐在龙椅上的陛下,这大显就属咱们府里的那位最大,主子安排的事情,咱们做奴才的,只管按吩咐去做就好了,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看,什么都不要说,不然当心小命不保”。
两人边说边走,不多时便来到了后门,阿四从怀中取出一封打着火漆的信,恭敬地递给门口的守将。
很快,门就打开了,在场的所有人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