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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急抬头看时,见来者穿着粗布短袍,面貌奇古,竟是一个老翁,身材矮小,未知年纪若何。张良行于边侧,自知过不在己,乃因对方年老,故此施礼不迭,连连道歉。
张良:晚生无状,冲撞长者,尚请海涵。
连打三个揖首,便欲离去。岂知那老翁大怒,将左脚踢来,鞋履离足,飞至桥下。
老翁厉声喝道:小子好不知礼!你不见将我麻履撞脱落桥?帮我拣起,便放你走。
张良愕然,心道:明明是你自己甩脱,怎地赖上我来?
欲待不从,但忽想起此生迭挫,又要求仙访道,岂能盛气凌人?于是平心静气下桥,取履而上,敬呈老者,再打个揖首道:请长者纳履。
老者不接,走向桥栏,将身倚住,跷起脚来:我老人家腰腿不佳,你为我纳之。
张良身为贵族公卿之后,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仆从如云,哪里受过此等折辱?当下气冲顶梁,便欲怒发。但瞥目之间,见那老者气度非凡,不怒而威,忽想起“折节下士”之语,不由怒气尽散,当下单膝跪地而前,恭恭敬敬将鞋给他穿上。
老者嘻嘻而笑,非但不谢,反而跺一跺脚,将灰尘溅了张良一脸,仰面呵呵而去。
张良呆视良久,若有所思,正欲上桥离去,忽见那老翁复又返回桥上。
老翁:处变不惊,临辱不怒,孺子可教。
张良灵窍陡开,一躬到地:如此,便请先生指教迷津。
老者却佯佯言道:某今日心绪不佳,汝可五日之后,再来此桥上相会。
说罢复又扬长而去。张良不知何意,但还是望尘而拜,恭敬应诺,待老者远去才起。
五日之后,鸡鸣时分。张良披星戴月,急匆匆赶到桥上。谁知老人早已提前来到桥上,见张良来到,忿忿斥责道:后生小子,与长者相约,为何误时?五日后再来!
说罢离去,离桥不见。
张良大奇且喜,此番再无半丝怒气。五日之后,四更便至,但又晚老者一步。
老翁不喜,再次厉斥相约五日而去,毫不回顾。
又过四日,张良索性二更便至,就在桥上等候。老者果然不及张良早至,由是喜动颜色,自怀中掏出三卷书简,以及一张绢布,递与张良。
老翁:后生果不负我,堪受大任。汝读此书,可为王者师。十年后天下大乱,子又可用此书,兴邦立国。
张良:多谢长者下顾。敢问恩师,高姓大名?
老翁:休要问我名字。十三年后,你至济北谷城山下,见一黄石所筑茅庐,便是老夫所居之处。届时若要见我,只冲其庐高呼三声黄石公便可。
说罢呵呵大笑,扬长而去。此老者便是鬼谷门第五代掌门魏辙,道号黄石公者。
张良惊喜异常,携书回至下处,就灯下观之,见是三册天书,分别名为《鬼谷秘籍》、《太公兵法》及《黄石公六略》;又一卷绢书,乃是《鬼谷门历代掌门谱系图表》,上有六十四代掌门名录,自己大名也在其中,赫然名列第六代序列。
从此张良便在黄山结庐而居,日夜研习兵书。素日且又仰观天文,俯察地理,纵览天下大事,终至深明韬略、文武兼备。
花开花落,转瞬间便至次年初春,秦始皇再次东巡,行至下邳。
张良此时已非一勇之夫,亦再无冒险行刺之意,由是闻讯下山,来至城中,欲观始皇行止,就便观其气色,断其运势旺衰。
巳末近午,只见满城老少空巷而出,列于道傍,摩肩接踵,皆看皇帝出行。巳时三刻,只听铜锣阵阵,马蹄得得,盔甲闪闪,车声隆隆,威势赫赫,皇帝车队开进城来。
邳城百姓见此威势,无不惊羡诧异,啧啧称赞。张良眯目细观,见那天子车驾华盖顶上紫气蒸腾,不由点头暗叹:我道去岁为何误中副车?原来如此!
便在此时,忽闻身侧一人咕哝道:嗟乎!大丈夫理当如此。
张良吃了一惊,扭项看时,见是一个瘦长汉子,黔首平民打扮,约有四十岁上下年纪,额头高高隆起,长眉细目,鬓须疏朗俊雅,一表不俗。
那汉见张良打量自己,便觉失言,转过头去,装作若无其事。
张良上前打个揖首,微笑问道:贤兄尊姓高名,是何出身?
那汉子吃了一惊,见张良温文尔雅,语气中并无恶意,这才放下心来,拱手答道:某姓刘,行三,故名刘季。距此不远,沛郡丰邑人氏,现为十里亭长。道长上姓,如何称呼?
张良将其姓字记住,扯一个谎道:贫道姓张,行二,故名张仲。便是本地人氏,只因家道不济,故寄身出家,道场便在此城外,黄山庙中。
再打一个揖首,转身离开,心中暗道:此人面相不凡,日后定然发迹。
走开百十步,立身未定,忽又听有人喝采:大丈夫能至如此,方不负平生也。
言犹未了,却又有童声答道:彼可取而代之!
张良闻言大奇,扭项观之,见说话者乃是长幼二人,装扮颇为雍容,不似平常百姓。长者是个粗壮中年汉子,幼者少年只有十四五岁,便是答话之人。
中年汉子因少年陡发狂语,急伸手捂住其口,喝道:尚未吃酒,就发此醉言?
见身旁一个青年道士扭头观望,愈加不安。
少年轻轻将长者手掌抹落,只是冷笑不语。
汉子本来惊惧欲死,但见张良道家装扮,和颜悦色,不似官家捕役,这才松一口气。张良见那少年童音未改,但身量早已高过中年汉子,颔下微髭,顾盼生姿,气宇轩昂。又细视其双目神采,暗自叹道:我道是个凤凰,原来只是个鹰隼。
于是向那汉子打个揖首:顽童戏言,何必失惊打怪。敢问先生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汉子还礼答道:落魄子弟,不敢当道长尊称。某乃项国遗民,姬姓项氏,名梁,泗水郡下相县人氏。此子项籍,字羽,乃是我侄。请问道长上姓高名,何方名山修行?
张良依如前番扯谎:原来是楚国贵族上姓,倒是失敬。贫道姓张,行二,故名张仲。便是本地人氏,只因家道不济,寄身出家城外黄山庙中。尊驾这个令侄,今后定然名贯宇内,成就不凡,必要延请名师教导,万万不可错待。
说罢打个揖首,就此飘然而去。
项梁闻说张良之语,有些目瞪口呆。转又喜动颜色,拉着项羽离开人群,轻声埋怨:你可曾听见适才那位道长所说?此乃高士之论,金石良言。我并非未曾延请名师,教你读书习剑,奈你并无长性,浅尝辄止。若长此以往,则我家仇国恨,何时得报?
项羽嘴角一撇:读书足以记人名姓而已。学剑可敌一人,亦不足学。便是适才那个道士,即便读经万卷,不过只会摇唇鼓舌,评人短长,济得甚事?
项梁怒道:似你这般,文武两轻,则要学些甚么技艺在身,方可报仇复国?
项羽昂然道:侄儿要学,便学万人之敌。
项梁点头道:倒也罢了,若依我侄此志,可使为上将军。
乃回到家中,寻出当年父亲项燕所读诸般兵法,传予侄儿。
项羽得之大喜,自此终日苦读,习之不倦。但略知其意,又不肯竟学,再去练举鼎投石,打熬气力。项梁见此,也只得由他。
张良在下邳见到丰邑亭长刘季,以及故楚遗臣项梁叔侄,由是坚定反秦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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