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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左冷禅一脸思索的样子，便知道他不明白。
索性，方柏也就为他讲解一番。
毕竟此次行动的目的是拖着这几人，给林震南争取击杀余沧海的时间。
只不过那余沧海一心想跑的样子，林震南的对敌经验并不算多，也不知会不会翻车。
“罢了，还是按照先前商量的来，若是林震南翻车了，自己再出手干掉余沧海。”
方柏这样想着。
看着左冷禅的样子，方柏知道他这样的枭雄是不会被自己三言两语的就改变信念。
不过，方柏也不求他有多大改变，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于是说道：“左盟主觉得，当今皇帝如何？”
方柏这平淡的一句话，便将左冷禅四人惊了一跳。
他们几人虽然都是半路加入到六扇门这个系统中去的，但是在这个系统里待了这么久，自然也下意识的认识到皇权的威严，因此慢慢的打心底里不敢做出议论皇帝这样的举动。
但是，他们忘了，江湖中人，从来都是不畏强权的，即便是皇权。
而六扇门也正因为江湖中人有如此不畏皇权的观念才产生的，为的就是制约江湖中人，并暗中培植江湖势力，最终一统江湖黑白两道，悬剑江湖。
他们四人常年受到六扇门维护朝廷尊严，维护皇权的观念侵蚀，若是旁人，他们一定会大怒，然后立马出手。
但是不知为何，听方柏在这侃侃而谈，他们有动怒，但却没有立马动手。
因为方柏在说。
“以在下看来，当今皇帝还算是一个好的皇帝，雄才大略，文治武功在本朝历代皇帝中也排得到前几，否则，也不会产生悬剑江湖的想法了。”
左冷禅眉头一皱，发现方柏话中的错误，而且如今方柏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再多指导一点也没什么了。
于是说道：“你错了，朝廷一直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是吗？”方柏笑笑：“可他们直到近十来年才实施，不是吗？”
“悬剑江湖，若我是统治者，我也会做。”见他们四人脸色一变，就知道他们急了。
先是直接议论皇帝，然后又说什么“我为统治者”。
统治者不就是皇帝吗？
当真是目无皇权。
方柏见状，连道：“莫急，莫急。皇帝忌惮江湖势力，是因为侠以武犯禁，在皇帝看来，江湖中人就是不稳定的因素。在隋末之时便有十三棍僧救唐王，现在的大明也是借助了明教的力量才能建立，可见江湖势力，也有着改朝换代的能力。”
“但几位细想就能发现，历史上的几次江湖势力改变天下格局，都是有着别样的因素的。隋末之时是隋炀帝昏庸残暴，导致群雄逐鹿，百姓流离失所，这才有了少林押宝还是秦王的李世民，参与到当时的天下争霸之中。而本朝的建立更是因为外族的入侵，元鞑子入主中原后，不将汉人当做人，随意的欺压，抢杀，致使人人心中都有股气，才有明教揭竿而起，支援义士起兵造反，恢复我汉人江山。几位觉得我说的可对？”
左冷禅点点头。
对于明教之事，虽然如今江湖上知之甚少，但左冷禅在六扇门中地位不低，自然也是知晓。
对于方柏所说的这两个例子，细想来的确是如此。
方柏见他点头，继续说道：“若在平时，尽管是朝代更替，江湖中人也很少插入其中。毕竟打来打去，终归是汉人的天下。而和平时期，发生最多的，除了歪门邪道的那些，白道众人做的最贵分的不过是杀几个贪官污吏罢了。难道左盟主认为，那样的贪官污吏不应该杀？”
左冷禅被这么一问，先是点点头，但感觉不对，后又摇摇头。
方柏见状一笑：“看来左盟主也觉得贪官污吏该杀。”
左冷禅点点头。
方柏心中偷笑。
若是放到他的前世，这种说辞绝对会被反驳的很惨。
因为那时的人们法律意识已经觉醒，就算是十恶不赦，违法犯罪，自有法律惩治，平常人自是没有执法权的。
但如今的封建王朝，恐怕除了京都朝廷的那些个大官，都还有，违法者自有法律惩治的意识。
“所以说，江湖众人，对朝廷是有监督作用的。有他们在，一些官员就不敢肆意妄为，因为总有仗义的侠士会出手帮助那些受怨的百姓，这样也有助于朝廷更好的统治。”
左冷禅越听越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但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劲，总局的方柏说的好对。
方柏见左冷禅一副沉思的样子，显然是被他给忽悠瘸了。
至于那三人，纯老粗，早就捂着脑袋，头晕眼花了。
方柏继续说道：“所以啊，左盟主，让江湖势力掌握在江湖人手中是有必要的。而且这江湖势力，特别是白道，还要分散，不能统一。”
这句话可是戳到左冷禅的点上。
因为他这十几年做的都是统一五岳剑派的事情，他还想等统一了五岳剑派再去挑战武当与少林，将他们拉下马，自此统一江湖。
可方柏却说江湖不能统一。
“因为分散的江湖势力会更加容易内斗，内斗又会消耗各门派的力量，能使得江湖门派的力量始终保持在一个对朝廷军队没有威胁的程度上。这样，即使是出现了一个有着雄心壮志，企图借着江湖力量改朝换代的人，也因江湖力量不够，而无法达到目的。”
“不对，你说的不对。”
左冷禅仿佛抓住什么，连连道。
“按你说的这样，那江湖势力又怎么能做到如你一开始的那般，在天下将倾之时出力呢？”
方柏丝毫不慌。
“天下将倾，要么是外地入侵，要么是朝廷糜烂，皇帝昏庸。出现这种情况，天下自然民不聊生，这些江湖中人只需要起一个带头作用，聚集起一群百姓，传授他们一些武功，便能带着他们发挥出巨大的能量。但是归根究底，还是百姓的力量，江湖中人不过起了一丝牵动之力而已。需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有朝一日，朝廷糜烂了，左盟主觉得，那样的朝廷不应该推翻吗？而左盟主所做的一切，将江湖势力收归朝廷，岂不是另一种助纣为虐？”
方柏深知，江湖中人，只要不是丧尽天良的一些，大都“义”字当头，最喜欢一些如岳武穆一类的民族英雄。
“助纣为虐”这种事，对他们来说是万万不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