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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若栩听着脚步声一点一点消失，缓缓睁开双眼，冷笑道：“哟，看不出来还挺受欢迎，当着我的面收别人名片，苏晚晨你可以呀。”
阴阳怪气的嘲讽，高高在上的姿态。
苏晚晨没说话，静静的坐在司若栩对面，手肘抵着膝盖撑着脸，眉间微微有几分愁绪，就这么看着司若栩。
司若栩轻轻哂笑，眼神瞟了瞟顾子希，又看了看白漫笙，一点也不意外他们在这儿，依旧是维持着刚才的姿态，像上帝审视众生一样，“说说吧？”
苏晚晨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淡无波，“你想让我说什么？”
司若栩最烦看着她这副样子，又跟以前一样，脸上始终挂着笑，行动上乖巧顺从，面面俱到，周到全面的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可是那双眼睛里，始终没有半分温度和笑意，看着让人如沐春风，实则刮的脸颊生疼。
假，太假了，还让人挑不出半分错。
司若栩掏出手机，轻轻点出刚才的通话录音，进度条划拉几下，里面清晰的传来苏晚晨说在家的声音。
“还挺会挑地方，酒吧？我竟不知道什么时候酒吧成你的家了？苏晚晨，你以前从来不对我说谎的。”
前面两句如果说是奚落指责，后面那一句就是埋怨和嫉恨。
苏晚晨双腿交叠，透过窗子看着外面一片灯火通明，好一阵子才缓缓开口，依旧是不咸不淡的口吻。
“若栩哥，你管的好像有点多了。”
司若栩猛的一脚踹在桌沿，桌子瞬间飞的老远，随后只听砰的一声四分五裂，那双冷冽的眸子此刻腥红的像染血的珍珠，红艳而凄厉……
“苏晚晨……”
白漫笙看着桌子的残肢，不轻不淡的口吻，“司若栩，有话好好说。”
司若栩沉默了，像坐雕塑似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苏晚晨轻叹口气，起身，伸手进司若栩的口袋里掏东西，有些意外，有些吃惊，也有些惶恐，“你没带药？”
闻言，顾子希猛的扭头看向司若栩，眼中带着复杂，随后看着白漫笙，眼中有几分焦灼，也有几分乞求，白漫笙微微点头，顾子希连忙起身往外走去。
司若栩知道顾子希要去干嘛，觉得自己就像个随时失控的怪物，他痛恨这样的自己，也痛恨将自己变成这样的人。
“药药药，你成天就知道药，我就那么控制不住自己？没了药就不行吗？”
苏晚晨伸手去抓他的手，司若栩一把甩开，苏晚晨抓了个空，看着手中空荡荡的，一时怔然，随后求助的看向白漫笙。
白漫笙微微起身，迈步，在司若栩面前站定，随后屈身，下蹲，仰头迎上司若栩的目光，一秒，两秒，三秒……
司若栩任他打量着，让看的久了，无奈的抬手挡住眼睛，语调也柔和了很多，“我没失控，真的。”
白漫笙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下。
苏晚晨打量着他们俩人，眼中有些许困惑，很多想问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白神和司若栩的关系显然也不简单，可不管是谁，都不会给她答案。
“苏晚晨，还准备和以前一样，回避问题就选择沉默？”
苏晚晨不答，双眼盯着地毯。
司若栩冷笑两声，“怎么？心虚了？”
苏晚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好好说话，非得弄的这么尖锐针锋相对，她明明都已经放开手了，可看到他失控的样子还是会担心。
苏晚晨还是没说话，司若栩不意外，挑挑眉自顾自的说：“说中了？现在顾子希不在，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苏晚晨本来没准备说什么，有什么怒火全冲着她来，她照单全收，可扯上了顾子希她就忍不了了，怼道：“我心虚什么，不偷不抢没违法乱纪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心虚？”
司若栩有一瞬间的恍神，又是这副样子，像全身竖满刺的刺猬，好像……只要提到顾子希的时候，她就会这样。
她只是为了气自己结婚，需要如此维护他？哪怕自己还没有说他一句不好，就只是提起这个名字，她就要如此急于表明态度竖起全身的刺像我扎来吗？
苏晚晨，我一直知道你心性坚忍，可我从来没想过你有一天会对我这么心狠，究竟要我怎么哄你才能不闹了？
明明你备忘录里记下的全是我，明明里面的全是爱，明明以前你都是在任何人任何场面里维护我，我始终是最特别的那一个，现在你却当着我的面维护另一个男人，苏晚晨，你真是想气死我才甘心。
心里酸涩的很，面上却波澜不显，甚至更显冷静，“你说你在家，现在我在酒吧找到你了。”
分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苏晚晨却知道，他是在指怪自己。
苏晚晨看着他良久，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好像没什么起伏变化，悬着的心堪堪放了下去，多少还是带着点不悦，“所以呢？”
司若栩看着她现在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是个刺头，有些头痛，轻轻揉着太阳穴，“苏晚晨，你闹也要有个限度，你交男朋友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分手我可以跟你谈恋爱，但这阵子很多事，不是你赌气气我就能做的，你该给我一个说法。”
见过倒打一耙的，见过理不直气也壮的，见过厚颜无耻浑大吝的，但没见过司若栩如此理所当然的。
苏晚晨是真服气，她一直知道司若栩是病了，但现在这明显是脑子有问题。
“司若栩，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在一起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我希望都给彼此几份体面和尊重，不要闹的太难看。”
看看，看看，还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明明说着犀利的话，想跟他划清关系，却用着温柔的语调，说什么体面和尊重，甚至还笑的一脸谦和，多假。
他真想撕下这张虚伪的面具，看看面具底下真实的样子，哪怕鲜血淋漓，他们可以一起痛，一起折磨，就是不能天涯无期老死不相往来。
“若栩哥，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之间……这样不也挺好的，闹过头了对凌雪儿和顾子希都不好。”
说着，她甚至轻轻的拍了拍司若栩的肩膀，一脸温和的笑着，就像春风过境，轻轻拂过绿草尖尖，司若栩却觉得是烈火焚烧，春风过境，卷起滔天火光，一切化为灰烬，为了掩饰心底的灼烧，他整个人都冷寂了下来，冷静自持，是在质问指责，却又是局外人在谈论与自己无关的丁点小事。
“闹？你说我闹？究竟是谁在闹啊？苏晚晨你搞搞清楚，在闹的是我还是你？”
苏晚晨看着周身散发着寒气的司若栩，和商海中的他一样，面无表情，凌厉冷漠，带着疏离，也无形的给人带来压迫。
“我并不觉得我需要回答你这个问题，我也不认为这儿适合你这种即将要步入婚姻的已婚人士。”
“怎么不合适了，我的地盘你能来我这个老板还来不了了？不当个蹿天猴可惜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耐呢？”
“你……”
白漫笙就这么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明明剑拔弩张，却异常的和谐诡异。
当然，最终先拜下阵来的是苏晚晨，脸都红了，不过估计不是气的，是震惊的。
她不知道的地方，司若栩已经越来越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