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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朝游的卧房被她特地改造过,做了个隔间,改造出了一间小小的净室。
谢蘅临到卧房门口,还是踌躇了一会儿,隔着门又喊了几句,还是没等到回复。
狠狠心,一把推开卧房门。
没推动。
慕朝游反锁了门。
他不禁汗颜。
犹豫再三,一脚蹬开了。
轰隆的动静,惊醒了屋里短暂失去了意识的慕朝游。
谢蘅第一眼就看到了她趴在地上,披着一头没来得及擦的湿发,身上的衣服穿得松松垮垮的,发梢的水把整片胸口和后背都浸透了,洇出肌肤的色泽,勾勒出少女窈窕的身姿曲线。
谢蘅整个人愣在原地,心几乎快跳出了嗓子眼里,大脑轰轰作响,他长这么大心还没跳得这么剧烈过。
担忧,紧张,害羞,所有的情绪一股脑地都混杂在了一起。
谢蘅阖了阖眼,用力地赶去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再睁开眼时,眼里一派清明。
他本来想过去扶她,但近到身前,又犹豫了。
他其实连她身体都不敢多看。
这也是他一桩经年的心病了,因幼时曾经撞见过父亲与三个女妓行淫,恶心他数年,一看到女人胴体,想到那些猥陋的丑态,就不禁头晕恶心。
他房里清一水的小厮,别人家里常备的贴心俏婢,在他这里根本近不得身。
此时虽然没感到恶心,但是眼晕。
谢蘅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战胜了心结,矮身扶起她,“慕娘子,你没事吧?”
慕朝游心跳得也很剧烈,视野发黑,眼冒金星。
她毫不怀疑,自己可能下一秒就要猝死在谢蘅面前了。
因此当谢蘅来扶的时候,她也没忸怩,手紧紧地扒着谢蘅的胳膊,借着他的力气站起身。
触手的感觉温软、湿热,温香软玉的一团被他托在怀里,谢蘅心头乱跳,几乎不敢多看慕朝游一眼。
她衣服本来就是匆匆套上的,松松垮垮的露出大片肩颈雪白的肌肤。
乌发雪肤与她冷淡疲倦的神色,竟莫名冲撞出一股令人不敢逼视的艳色来。
她湿漉漉的发扫过他的肌肤,令他心尖漾漾的,湿漉漉的,像被猫舔了一口,腿都发软。
谢蘅额角的汗都冒出来了,胃里翻山倒海般的,但与恶心不同,更像是紧张得想吐。
好不容易将慕朝游扶到床上,这才松了口气。
而对慕朝游而言,从净室到床上这短短的一截路简直比西天取经还漫长。
好不容易挨到床边,她整个人都已经烧迷糊了,迷迷糊糊中好像感觉到谢蘅替她掖了被。
她有些紧张和僵硬,想抻开眼皮跟他说句谢谢,叫他不必再留在这里,怎奈何思绪像陷入了泥沼,她上一秒这样想着,下一秒竟然就失去了知觉,沉沉地睡了过去。
慕朝游昏迷得太快,谢蘅看着她的睡颜一时没回过神来。
竟就这样睡着了吗?
少女睡着的时候,也是紧抿着唇角,皱着眉,一副紧绷的模样。
但正因此时的不设防,反倒更显出几分令人痛心的脆弱。
谢蘅看得入了神。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额温。
触手烫得谢蘅都吃了一惊,脑海中那些旖旎的心思这才烟消云散。
这下倒好了,高高在上的谢家子头一回充当杂役。
光一晚上,慕朝游就来来回回烧了三四次,他忙着照顾慕朝游,这一整夜基本上就没怎么合眼。
……
王道容是一路冒着雨回家的。他浑身上下被大雨浇透。狼狈模样,足将朱槿几人都吓了一跳。
少年浑身湿透,面色苍白,双颊却是红肿的。
朱槿吃了一惊,旋即愤怒道:“郎君,是谁胆敢将郎君伤成这幅模样?!”
王道容不答,只让朱槿几人烧水沐浴。
濯洗过发肤之后,王道容这才抿紧了淡白的唇瓣,将墙上挂着的那张琴取来。
郎君的状态太古怪。
朱槿四婢交换了个视线,听着内室传来的纷乱狂放的琴音,又惊又忧。
王道容的琴音已没了往日的流畅优容,琴音嘈杂狂暴,不成曲音,比之乡野小调更加呕哑嘲哳。
帘外风雨大作,帘内的人拨弦愈急,琴音越走越高,锵然一声,弦断曲终,戛然而止。
朱槿越听越不妙,不顾还没王道容的吩咐,咬咬牙,掀帘进了内室。
一踏入室内,正瞧见王道容搁手在琴徵上,少年白衣逶迤,如入定一般,静悄悄地坐在幽暗的帘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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