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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者说,不敢细究,只怕又是自己自作多情,又是一场空欢喜。
慕朝游抽回手,冷静提醒,“厨房的面要坨了,你不饿么?”
王道容想了想:“刚回来的时候有一些。”
“但现在,饿过头,便也不怎么觉饿了。比起这个,容倒是有另一个不情之请。”
慕朝游耐着性子问,“什么?”
下一秒,王道容破水而出,欺身而上,捉住她双臂,将她一个打横抱起。
他恍若少年般紧实清瘦的肌肤在月色下熠熠生辉,对上她的视线,王道容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鸡鸣五更,天边泛起鱼肚白,王道容这才堪堪吃了个八分饱。
多日未见,他蓬勃得令她都有些心惊。宛如枝头坠着的累累硕果,沉甸甸地压着她,他迟迟不肯进入正题,只使劲缠着,磨着,抵着,咬着,抚摸着她的脸,他将她整个抱在怀里,面对着面,乌黑深浓的眼一眨也不肯眨地望着她。
她被他看得有些窘迫,王道容却迟迟不愿移开自己的视线,他想,这岂非真是一场梦?
否则这连日以来她缘何会对他这般温和耐心?温柔乡销魂蚀骨,连日以来的刀光剑影好像也成了一个渺远的梦。
慕朝游被他看得实在有些受不了,忍不住蹬了他一脚。王道容却恍若不知痛一般,目不转睛地抱紧了她,轻叹说:“朝游,朝游。你是菩萨真仙?还是来试我的妖魔?”
都说南人风流深情,慕朝游却有些受不了王道容这动辄诗歌般的情话了,“有没有可能我是人?”
哪知道王道容闻言抬眼,淡淡道,“做人好过做神仙,你我便是滚滚红尘中的凡夫俗子,庸常夫妻。”
话音方落,王道容收敛心神,决心不再东想西想,专心致志地折磨起她来。
慕朝游只觉身下一个颠簸,王道容便已含住她耳垂,附耳轻声说:“朝游,抱紧了。”
他也不着急入港,只慢行船,不疾不徐,恍若试墨一般有条不紊。慕朝游被他折磨得出了一身的汗,大脑一片空白,王道容这才挥毫泼墨,进入正题。待到天明,顾忌着女儿,到底并未荒唐多久,否则以王道容的心意,只一日光阴还远远不够。天刚亮,两人便收拾齐整,连袂比肩去陪阿砥吃了顿早饭
王道容只在家中停留了三天,第四天便又夤夜而走。
有他稳定东边的战局,着实是让南廷松了口气,得以专注于西边的战场。
慕朝游也曾见过王道容这些阴兵,杀之不死,战场上的确很容易令敌军陷入恐惧与绝望。上至南廷皇帝,门阀士族,下至普通百姓,人人无不好奇他是如何操控这一支阴兵的,慕朝游也不能免俗。
她曾经询问王道容,王道容顿了顿,只轻描淡写说是一些道门秘法,“操纵阴兵,远不如世人所想的那般威风便易,也不是何人都能随心驭使,施术者要损耗不少真元。”
慕朝游:“要阴阳眼?”
王道容沉默半秒,颔首应了:“正是。”
一听到要用到阴阳眼,慕朝游便放弃了继续打探的想法,更没注意到王道容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叛军与南军互有胜负,如此僵持数月,直到某一日夜半,王道容突然束披甲,带着一行人匆匆来向她道别。
军情紧急,王道容言简意赅,飞快地交代她说,“建□□变,何展有意尽诛大臣,司徒恐有性命之危,此地有叔父坐镇,我需暗中带一支精回援建康一趟。”他口中所谓司徒,正是指已迁任司徒的王司空。
慕朝游下意识脱口而出:“会很危险吗?”
话音刚落,她与王道容都愣了一秒。
王道容微微动容,轻轻抬起她的脸,拇指轻抚她颊侧,轻声说,“容保证会平安归来。若此行顺利,你——”
慕朝游觉察出王道容的欲言又止:“你?”
王道容缄默不言,隔了一会儿,抬起眼,清淡的眼底飞快地掠过一点不安与挣扎,“你可愿——留在容的身边,真正嫁我为妻,做我王氏妇?”
他语气仍旧淡静,但慕朝游却从细微处觉察到一点忐忑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情绪所感染。
慕朝游心里一个咯噔,竟难得有些慌乱起来,“……”
令人尴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自然也影响到了王道容。
隔了一会儿,慕朝游才定了定心神,“你说过等三吴战事平息,会放我离开。”
四周的虫鸣霎时远去。
王道容气息倏地安静下来:“诚然,容的确曾允诺过。”
慕朝游问:“那你会放我离开吗?”
王道容缄默不语,隔了一会儿,才抬起眼,“依照容的本心自然是不愿见朝游你离开,但若你真想走——”
“我会放你离开。”
这倒让慕朝游吃了一惊,“我以为,你会强留下我呢。”
王道容摇摇头:“若你高兴,我便高兴。若你高兴,容……难过一些也无妨。”
可当真如此吗?慕朝游又看了王道容一眼,他吐息平稳,乌黑的眼神赤诚纯稚,但前科累累,慕朝游并不是很相信他。
也罢,她早知他本性。真如他亲口说的,若能装一辈子,如何算不得真?
军情紧急,慕朝游也没时间刨根问底,两个人只来得及匆匆闲话这两句。倒是王道容临行前,终是未能克制。他本来要走,又按捺不住,一个转身用力将她搂入怀中。
“朝游,和阿砥留下等我。有什么打算等容回来再详谈也不迟——”王道容神情复杂轻抚她颊侧,半是恳求,半是诱哄地低声说,“好么?”
这个点慕砥已经睡下了,怕孩子担心难过父亲的离开,慕朝游跟王道容都默契地没惊动女儿。
王道容抱她很紧,乌黑的眼瞳水润,含了几分恳求之色。慕朝游听他又提起女儿,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
对此,她仍是一个避重就轻的暧昧回答,“再说罢,若你能平安回来。”
“平安”这两个字颇有些讲究。王道容心思敏慧,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细细将这两个字在心中咀嚼半晌,唇角忍不住弯起一个淡淡的欢欣的弧度,“嗯。我会平安。等我。”
王道容这一走,半个月渺无音讯。慕朝游跟慕砥被托付给他那位会稽内史的伯父照顾。
这数月以来,军中,乃至三吴等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位冰雪一般的王六郎早年间有个爱妾,后因不明原因流离失散,久别重逢,失而复得,王道容对这位神秘的爱妾体贴入微,呵护备至。这消息若是传回建康,不知又有多少女儿家心碎。
也不知道王道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法门,当初为避人耳目慕朝游改名姓李,他竟真的给她安排了个没落的李姓士族身份。
他那位时任会稽内史的族叔虽不赞同王道容对一个“三流士族女子”的痴迷,但因王道容如今前途无量,今非昔比,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侄子爱重,临行前又特地托付,他待慕朝游与慕砥也算处处关照。
王道容这一走便走了两三个月,随后,建康传来消息皇帝与司徒逃出石头,不久,又传出何展酒醉袭营,失足落马,被人乱□□死的消息。
何展死得太过仓促离奇,贼首一死,余下叛军顿时陷入了群龙无首,六神无主的境地,原本一直僵持不下的战局忽然迎来惊天大逆转。
当消息传到东边的时候,慕朝游想破头也想不通这位枭雄叛逆,到底是喝了多少,处于什么心态,发酒疯撇开随从,冲击敌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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