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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背后传来一声异响,似乎是地上残骸被压碎的声音。
辣腥的气味渐浓,不可察的阴风吹灭烛火,墓道霎时陷入漆黑。
迟重林没有轻举妄动,静静站在原地,眸底的金光悄然亮起。
在他身后潮水般的黑暗中,无数冰凉滑腻的鳞片滑过墓道的青石砖,留下遍地湿滑粘液。
鳞片擦过砖石的声音极小,但数量却极多,窸窸窣窣的。一时间,墓道中只能听到那令人身心不适的“嘶嘶”声。
迟重林无声叹了口气,微微仰起头,看向四面八方向自己爬来的蛇潮。
——好麻烦。
“哎——”
漫长的一声叹息后,徐宗则失望地看着面前的耳室,几乎都没有上前翻找的兴趣。
这间耳室不大,小到一眼可以望尽。各种陪葬品废品似的堆放在墙角各处,满地都是不知名陶罐的碎片,一看就是不知道被翻过多少遍了。
“操,”他环胸站在门口,愤愤骂道,“在这坟里都他妈走一路了,屁都没捞着半个。好不容易半路碰上个尸首,他大爷的跟蝗虫过境似的,身上干净得连储物袋都没有!真不知道这墓是不是早被人扒干净了!”
“行了,”冯亦上前两步,把他从门口推开,“不进去就别挡路。这还没走到主墓室呢,猴急什么。”
在发现巨鼎下地密道后,他们顺着密道离开了那间被封死的墓室。脱离了那对灵力格外敏感的石像生,众人才得以短暂休憩治疗。
找明方向后,众人穿过狭窄的甬道,又沿着主墓道走了将近数个时辰,这才发现这间堆放有陪葬品的耳室。
不过,徐宗则说的虽然不中听,但的确是实话。
明明是盛传“半步一个法器”的宝地,他们走了这么长的路,竟当真半点好处都没有捞到。
这种感觉实在怪异,就像他们走的每条路都是被人算计好的。在他们抵达之前,就已经有人提前将这条路上有价值的东西全都收走了一样。
迟重林没多说什么,兀自走到一堆陪葬品旁蹲下,随手翻了两把,一副不怎么上心的样子。
先前昏迷的季铭如今已经清醒,他受的伤并不致命,只是一时力竭。经过巫寒山的治疗后,现在已经勉强可以独立活动。
但与他同行的窦仪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后者伤在头部,内脏也有破损,尽管已经暂时缓解了伤势,但状态还是不容乐观,仍处在昏迷中。
或许是最后两人的举动让众人改观,尽管他们身受重伤,已经成为了队伍的累赘,但也没人提出将他们丢下自生自灭,反而一路帮扶,甚至窦仪大部分时间都是由徐宗则背着。
“稍安勿躁啊,徐道友。”罗明义也劝道,“冯道友说得对,还没到主墓室呢,别说这种丧气话。”
徐宗则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脸色缓和了些,但还是扭头到门外坐下了。
“你别理他。”冯亦拍拍罗明义的胳膊,皱着鼻子道,“他这人就这死样,越有人搭理越来劲,过会儿自己就好了。”
杨若雪断裂的胸骨被巫寒山用灵力固定,只要不受到大力冲撞,不会轻易有开裂的风险,正常不会影响行动。
此时,杨若雪正走到另一角的兵器堆旁翻看,面上又换上了一副全新的面纱。
巫寒山抱膝蹲在杨若雪身旁,百无聊赖似的盯着她的动作。半散的柔软白发顺着她的肩头滑落,长长的发尾半拖在地上,染上些许灰尘。
半晌,她与杨若雪搭话,语气直白:“你喜欢剑?”
“也不算,”杨若雪笑笑,好脾气的解释道,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帮同门的师妹找找罢了。那丫头到了年纪,手上却没一把趁手的佩剑,外面寻常的又看不上眼,正好在这儿帮她碰碰运气。”
“……”巫寒山盯在她脸上的目光动了动,似是做出什么决定,随即摸向自己的储物袋,“若是灵剑,在下有许多,你看看有——”
“欸!”杨若雪好笑地拦住她,“万万不可,巫道友。我这一路已经受了道友许多照抚,若如今再取道友宝物,倒真成了无功受禄之人,于理不合。”
巫寒山像是没大听清杨若雪说的一堆场面话,面露不解,但见她态度坚决,只当是被拒绝,一脸失望地蹲在一旁,瞧着有些可怜。
杨若雪过后又瞥了巫寒山好几眼,看她闷闷发愣,不禁浅笑出声。
这姑娘倒是个有趣的性子,明明高深莫测,为人处世却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喜欢与一个人相处,就要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掏出来分享,半点不懂得财不露白、人心难测。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刚张开嘴,却感到整个地面突然猛烈晃动起来。
“轰——!!”近在咫尺的爆炸声响起,震得人头晕目眩,双耳嗡鸣,几近失聪。
“?!”
杨若雪一把拉住即将摔倒的巫寒山,回身正欲询问发生何事,却见处在耳室外的徐宗则满面惊愕地盯着墓道一侧,接着猛然回头看向众人。
他的嘴不断开合着,似乎在喊什么。
但耳鸣和轰乱声实在太大,根本听不清他所喊的内容,只能依稀通过嘴型来辨认。
杨若雪眯起双眼,在地面的震颤中艰难稳住视线。
只见他说——
“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