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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山庄,夙微生找到如音时,她正在水边采草药。
“手腕上的伤还没好?”
听到声音,人已经来到身边,如音将草药连根拔出放入篮中,回道:“无大碍了,只是他还让我包着。”
如音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御皇柒,夙微生想起另一事:“对了,那天晚上大湖边的香囊,我已经交给了王爷,或许对你研究有用。”
如音挑眉,“他未曾与我提起。你……还有别的话要说?”
她看出了夙微生似有些犹豫。
夙微生看了左右,走近如音才开口:“今天发生了件事——”
如音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夙微生叹息道:“一大早,御景煊带了人去妃陵,将前贵妃的棺木从陵墓挖了出来。”
“他要做什么?!”如音蹙眉。
“你先听我说,棺木挖出来打开,他们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连陪葬的物件都没有,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空棺。”
说到这里,夙微生望着如音,“不知此事王爷此前是否知晓。”
“自从诏狱之事,我感觉他有些事想要瞒着我。”如音道:“我知他是为了保护我,且我也答应了他绝不再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可是我仍总是不安——”
即便相信御皇柒,相信画府,但总感觉有些握不住的什么在背后,像一张慢慢收拢的网,这样的感觉让她不舒服。
夙微生所说的正是御皇柒的生母薄宛俞之棺木,棺木里什么都没有?
不远处树影微动,夙微生转头看去,对她道:“我有些事要去处理,你若找我给我传信。还有,别想太多,王爷对你的心意,这一路走来我都看得出来。”
朋友的话还在耳畔,人已经离去了,如音一个人提着藤篮站在溪水边,水流声潺潺,冲不去心中已起的担忧。
洗净了手回房,才转身便被人揽着腰拉入怀中,如音轻呼一声感觉到熟悉的胸膛,还有独属于那人身上的淡淡玉兰香。
“音儿去了哪里?”
御皇柒抱着她,埋在她的颈边轻嗅,如音感觉他似有心事,想起方才夙微生所说,一时也拿不准,先问:“你从王府过来的?”
“嗯,给你带了件东西。”
御皇柒松开她,示意向不远处的桌案上,如音看过去,“咦”了一声便走到那旁,拿起案上一件裘衣。
似曾相识的皮毛颜色,光泽极好,摸起来手感厚实柔软,“这是——”
他从后圈住她,温声道:“那只猞猁,皮毛御寒不错,我给你做了件裘衣。”
广元郡围场里,被御皇柒射杀的那只猞猁?当初被他吊挂在营地之后,她再没见过,竟然——
“你亲手做的?”
如音看着手中,语调愉悦,无法想象平日里如此矜贵挑剔的一个人,竟然会亲手做裘衣。
御皇柒的声音在耳畔:“入了冬便可穿上,喜欢吗?”
如音放下裘衣,转回身与他对望:“喜欢。”
他低头来吻她,如音乖巧地闭上眼,两唇相触热热软软,他吻得温柔又缠绵,交缠的呼吸里,只有窗外枝头娇俏的小黄鹂在婉转鸣叫。
不知过了多久,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粉色的唇角,贴着她的额,轻声道:“记得你曾说过,想看看我所说的祁玄景色,如今正是初夏,那边可以看到蔚蓝的湖和美丽的草原,也有许多不同于诏月的花与树,你应该会喜欢——”
如音抬头望着他,望见他一双深眸如曜,没有人前的清冷,只余脉脉深情将她笼在其中。
“你想我现在离开?”
她的聪明却让他的笑有些涩,“音儿先去,我随后就来。”
如音要离开他怀抱被他警觉地一把圈紧,她只是摇头:“我不走,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我已经答应了在这里等你,如果要离开自己的至爱与家人,只为了自己的安全,我做不到,我也不愿意——”
“御皇柒,哪怕我不是你的王妃,我也还是画府的女儿,我与画府在——”
眼前人瞬然低头重重吻住她的唇,封住那些话,胸膛起伏深吸气,“你知道怎么让我疯……”
她说至爱,可是她也说她若不是他的王妃,他怎么允许有那样的可能。
“是你先招惹我的,关于这些免谈。除非,你敢把我打晕了送走。”
御皇柒望着她,想起几日前得知她在宫里失踪,那时他便后悔了,他确实不再敢。
也是因此才想好好与她谈,哄着劝着,却是什么办法也没有。
如音极少看到他这神色,或许平日里便心软了,但现在,她不能。
“今日早朝,御景煊当众宣命镇国公担任太傅,往后教导即将降生的皇子们。镇国公却以年事已高为由向御景煊请辞告老还乡,御景煊一怒之下,命镇国公前往玉丘山——”御皇柒只能同她解释。
“玉丘山,那是何处?”如音不解。
“诏月之西,终年积雪,传闻是上古仙山,珍奇异兽藏于之,更有世间难寻的灵药。”感觉到怀中人不再抗拒,御皇柒在案边坐下,将她抱坐膝上。
“难道御景煊也想学那些皇帝求什么仙丹,年纪轻轻——”如音思绪转回:“让我爹当太傅,实际上是想了个理由要收回我爹手里的兵权吧。”
“太傅之职虽位重,却无实权,武将转为文臣,兵权剥离,明升实贬。”御皇柒正色道。
这说明,御景煊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若玉丘山如此遥远而路途艰险,我爹已上年纪,如何能去——”
“可是镇国公同意了。”御皇柒看着她:“相比担任太傅,如果真的只能选一条路,他宁可西行。”
画从年可以为国战死沙场,可以交出兵权告老还乡,却绝不愿屈从于奸佞之辈,不管是施家还是姚君君,画从年对御景煊都不太看得上眼,如何愿意去当那什么太傅。
“我爹同意了,御景煊一定也不会高兴,这仍是打了他的脸。”
毕竟老将军一把年纪,宁可跋山涉水也不愿意受太傅之位。
“你让我去祁玄,是否也与此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