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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魏林一回来林氏就跟了上去,她看魏林的身后一个人都没有带回来,不由将魏林拉到了正房,问道:“老爷,神医可能请到?”
魏林唉声叹气的靠坐在椅子上,接过林氏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才道:“人家神医哪里肯见我们这种小户人家,达官显贵都不一定见。”
林氏便皱着眉追问:“拿银子也不成么?”
魏林看了一眼林氏,说道:“要是银子管用,这事也就好办了。”
“我在外面站了一天,人家药童只当作瞧不见,若去问,便说不见。”
林氏急的又要落泪,看着魏林:“老爷,那你说怎么办?”
“难道就让长安脸上留疤吗?”
说着林氏就又恨声道:“要不我们就去找那个国公府算账,国公府便了不得么,在大街上这般欺辱平民女子,难道就没人敢管么?”
魏林白了林氏一眼:“妇人之见,我看你是晕了头了。”
“萧家什么门第?皇后娘娘是那萧世子的亲姐姐,太子是他的亲侄子,萧国公更是配享太庙的三朝老臣。”
“我们在京城有什么根基?京城里连个稍大点的官都不认识,你去哪处伸冤?”
“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林氏白了脸,姣好的脸上泪意连连:“那现在能怎么办?”
魏林重重叹了口气,神情疲惫的对着林氏道:“你先去安抚住长安,我等时云回来了再与他商量对策。”
现在也没别的法子了,林氏转身打算走,又顿住步子对着魏林道:“老爷,我想让明月去给长安赔罪道歉,也能让长安的心里好受一些。”
魏林的眉头深皱,说道:“等时云回来再说吧。”
林氏点点头,这才又去了魏长安的房里。
房间内,丫头正在给魏长安的脸上和手臂上擦药膏,魏长安一见到林氏进来,就追问道:“母亲,父亲将神医请来了吗?”
林氏接过丫头手里的药膏,过去亲自为魏长安擦药,一边轻声道:“你父亲正在为你想办法,你别太过担心。”
魏长安听后立马就哭了出来:“母亲,女儿的脸怎么办?”
林氏连忙放了药膏心疼的抱着魏长安安慰,旁边的丫头也过来细声劝着。
可魏长安却发了脾气,将林氏手边的药膏拿着扔到地上,哭着道:“这些普通的药膏怎么能除掉我脸上的疤痕。”
说着她埋首在枕头里哭了出来:“要是脸毁了,我也不想活了。”
林氏看在眼里心里也跟着心疼,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一遍遍的细声哄着,好让魏长安的情绪能够平静下来。
这边正房的小厅里,魏林听着魏长安房里的哭声又重重叹了口气,他的目光看向西厢房角落里的那间屋子,安静简陋,连窗纸都有些褪色了。
当初他收到顾府帖子时,得知自己的女儿找到了也是有几分高兴的,可他们的院子不比在淮西,东厢房让时云住着,女儿家也只能住在同一边,便只剩下了西厢房。
西厢房长安占了三间屋子,她们也不忍心让长安将屋子让出来,就将那剩下的杂物间临时打扫出来让他这个刚回来的女儿住着。
他原以为四月见到自己的房间时会抱怨的,他却没想道她一句话都没说过。
想着魏林又是一声叹息,闹成如今的局面,他也顿感无力。
没过一会儿,魏时云从外面进来,一进来他就问道:“长安好些了没有?”
魏林摇摇头,疲惫道:“还是老样子,神医也没有请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魏时云沉默,忽然他问道:“明月现在回房了?”
魏林嗯了一声又道:“刚才你母亲说让明月去给长安道歉赔罪,你觉得呢?”
魏时云皱眉点头:“明月做错了事,的确应该去道歉。”
魏林也就点头道:“也好,昨夜我罚她了,再让她去长安那赔个罪,这事就算了吧。”
说着魏林看向魏时云:“明月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这些年算是我们欠她的,昨日我是气急了的,往后这事我也不想再追究了。”
魏时云点头:“只要明月肯认错,我也不会怪她。”
听了魏时云的话,魏林就对身后的管家道:“你去叫二姑娘过来,我有话对她说。”
管家应了声,就往四月的房间里走。
此刻四月正半靠在床上,手上的红肿已消了大半,除了掌心通红还有些深色痕迹,除开这些,与平日里几乎没什么区别。
春桃站在四月的身边,看着四月的手惊呼:“二姑娘的药膏当真好用,不过早上涂的晚间就消下去了。”
四月笑了笑,刚张开口,门外面就响起了管家的声音:“二姑娘,老爷叫您过去一趟。”
四月顿了下,看着门口,低低一声:“好。”
待管家走了,春桃小声道:“二姑娘,老爷这时候叫您过去做什么?”
四月的脸色很淡,让春桃扶着她坐起了身,才轻轻道:“父亲这个时候叫我过去,除了为了魏长安的事情,也不可能会叫我。”
春桃就道:“要不二姑娘还是不去了吧。”
四月觉得有些好笑,走去妆台坐下,看向春桃:“这里容不得我不去。”
膝盖上还是有些发抖,之前一直躺着还不觉得,如今踩在地上,四月才觉得是那样难受。
也是,她在冰冷地砖上跪了一夜,怎么会不疼呢。
春桃一愣,随即低头过去默默帮四月整理头发。
四月的头发很顺滑,不用费什么心思就能打理好,春桃看着四月那满头黑发,想着这乌发间若是配一根玉白簪子也是极好看的。
她想起四月包裹里的首饰,到底也没提,跟在四月的身后往外面走去了。
来到正院,魏林看到一身素净的四月走过来,沉着脸,没有开口。
对于眼前的父亲与大哥,四月心底已不报太多期望,亦没有了太多的情感,神色间只剩下疏离与平静。
她也未开口说话,手掌以及膝盖上的疼痛提醒着她冷静,远远站在离他们较远的地方,只等着魏林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