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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远说了半天,把意思总结一下便是:太子为一国储君,除暴安良本就是他的天职,且斩虬寨之匪并无多大本事,无需予太子额外封赏。
这也代表了三皇子党的诉求,他们害怕太子从此冲破牢笼,那样他们多年的经营就会功亏一篑。
所以……他们竭力消去任惟寒的功劳,想要维持过去的局势。
“王大人,如果踏平匪患真如你说得这般轻而易举,那为何云嶂山恶匪盘踞这么多年,残害无数行人?”高维愤恨道,太子劳心竭力这么久,在他口中却被说得如此轻松。
王明远瞟了一眼高维,轻蔑地笑了一声:“不过些许虫蚁,只是朝廷诸事繁忙,未曾腾手收拾他们罢了,倒显得他们能耐。”
“高大人,莫要如此大惊小怪。”
人类遗忘危险的速度太快,甚至转瞬便忘却了斩虬寨曾是朝廷的心腹大患,轻飘飘的一句话,带过了所有波折,以及那些掩埋的尸骨。
“那按照王大人的意思,过去剿匪失败,乃是因为将领无用,连打扫蚂蚁的力气都没有了?”武将里头,也站出来个人,开口便是驳斥。
王明远贬低太子的功劳,那这次参与剿匪的其他将士的功绩也会被一并抹去,要知道梁朝重文轻武,文官升职的路子多着,但武官得个加军功的机会可不容易。
何况剿灭斩虬寨也不是第一次了,从前那次就是由这位忠武将军领兵征伐,奈何斩虬寨依仗天时地利,生生将他们击退。
王明远这般说,与其说是讽刺高维,更像是在嘲讽他。
“非也,”这话说出来可就难听了,就算心里确实这般想,王明远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他看不起武将:“当初将军带人讨伐斩虬寨时,斩虬寨正值鼎盛。”
“可是如今多年过去,那群乌合之众余下的实力恐怕也不过尔尔,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那斩虬寨如今修的坚固华美,王大人与我是一同看见的,何必在此睁眼说瞎话。”高维听见王明远的肆意抹黑,立刻反驳道。
“经过多年积累,斩虬寨分明已成气候,若非其内部生变,我等不知何时才能攻破寨门。”
说罢,他抬手对着皇帝请示:“皇上,能如此顺利地覆灭云嶂恶匪,绝非轻易之事,太子之功绝不可抹灭。”
“王大人所言甚是无理,还请皇上明察秋毫,以昭陛下圣德。”
“皇上,”此次领兵的将领也站了出来,替高大人佐证:“攻匪进退之计,皆有太子殿下传书之功。”
“云嶂山山势险恶,匪徒狡诈,若是一味强攻,定会造成死伤无数,太子猥自枉屈,入寨布局,绝非易事。”
太子的功劳便是他们的功劳,太子得的好处越多,他们的功劳也就越多,他自然不可能站到王明远那边。
此次太子立功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也就只有三皇子党不得不冒着风险百般刁难。
梁帝对此早有预料,他垂眼看了看在阶下专心聆听的太子,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的愉悦。
“诸位爱卿皆言之有理。”梁帝慢条斯理地开口。
太子……实在是擅长伪装,若不是福自乐时时观察,未曾错过他看见养心殿、宣政殿时,眼中充斥的迷惘与执着。
或许连他都会以为任惟寒心无所求。
“此次剿匪平乱,乃安民济世之策,多亏诸位爱卿尽智竭才,理应封赏。”这件事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唯独有争议的就是——太子要怎么赏?
论身份地位,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论荣华富贵,他生于天家之所,何贵可及?
至少明面上,任惟寒确实无物可赏。
梁帝此话一出,底下人也明白了他的心思,王明远的理由站不住脚,太子定然是要赏,只是……该赏赐些什么呢?
“启禀皇上,臣有一言。”果然如他们所料,梁帝有心提拔太子。
既然太子有野心,他自然也不介意帮一把,中书省侍郎陆伟光在此刻站了出来。
“太子殿下得胜归来,以明其心有沟壑,不若赐殿下东宫居所,让殿下可尽孝悌忠信之心。”
听闻前几日皇上指派了陆伟光为太子讲师,便是直接将他推入太子一系,现在陆伟光站出来实属应当。
不过这番话背后的意思,那可就牵扯颇深,太子入主东宫,自然不会再如从前一般束手束脚。
他将要进入朝堂议事,结交王公大臣,认认真真地开始学习君王之务。
不少人偷偷抬眼看看陆伟光,又看看任惟寒,猜测着这番话到底是谁的意思。
梁帝忽然想起了几日前的密报,京中有太子仆从四处奔走,传播消息,拉拢官员。
他当时只把这当做是秦党又要陷害太子,又或者是有人打着太子旗号想聚拢势力。
现在看来,说不定那些来历不明的人还真是太子在外收服的幕僚。
看来太子的这趟剿匪之行收获颇丰。
“陆大人这话,其心可诛!”三皇子党自然坐不住了,太子空占了个名头,都如此难对付。
那要是进了东宫,可不就是如鱼得水、似虎添翼。
一下子跳出来反驳的人不少,尚书省仆射、六部侍郎乃至御史、九卿,都有人冒出来。
看来秦氏在朝中经营多年,可不是空穴来风,怪不得任惟寿敢如此自负。
“太子殿下与圣上父子情深、亲密无间,殿下居于深宫正因皇上之爱子,陆侍郎这番话可是挑拨皇上与太子的关系?”
“此言差矣,”若说陆伟光的谏言情有可原,那蔡大人这老奸巨猾的人也站出来替太子说话那便怪了:“太子年已弱冠,换做平常皇子早已出宫开府。”
“如今全蒙皇上恩典,才居于深宫,而今太子殿下年纪渐长,妇人惯多口舌,殿下居于她们之间,恐生事端,不若借剿匪之功德,赐京中之居所。”
蔡典这老东西,向来无利不起早,如今他突然力挺太子,其含义可就有些意思了。
原来这看似无辜的太子,早已开始私下联系朝臣,他虽然积累薄弱,但居嫡居长,日后与三皇子的争端,想来定会是一场大戏。
龙椅之上,梁帝看着据理力争的臣子,又看看茕茕孑立的太子,眼中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