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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科本来就学得好，”她举起手机，展示窗外明晃晃的月色，“我上学四年还没来过这里呢，你看环境还可以，风景也好，别担心了。”
大晚上黑乎乎啥也看不见，黎长军忧心忡忡：“是坐办公楼的不？”
他就只知道这个。
学校让提前一周熟悉环境，明天才正式开始。
黎雾趴在窗口吹风，眺望远处错落的铁皮房，还有来时那条一望无际的泥泞路，“嗯，而且周围什么都有呢，超市啊，饭店啊，医院啊，还有个电影院。”
“办公室环境咋样。”
“也不错，网速很快，24小时热水。”
“我怎么看不到啊，玉芬，你能看到不，我眼睛花了？”
“是你那屏幕花，手机太旧了，”黎雾支着脑袋，懒洋洋晃镜头，“我攒了点钱，下月给你换一个。”
贾玉芬听到接话：“哎哟，我给你爸买就成，不差你！都要参加工作了，给自己多买点儿漂亮衣服，捯饬捯饬。”
“我买了呀，妈你都不知道我同学那天和我说，有男生偷偷议论我——”
黎雾的目光一滞。
很少见“月光如水”的具象化。
她手机也旧了，雾色蒸腾，昏昧灯光里，一切虚若幻象。
男生笔挺颀长的身姿线条，有若被光雕刻。
人还是那么一副倦漠的模样，穿了件正儿八经白衬衫，更教人移不开眼。
袖扣半解，挽在他一截流畅结实的小臂，领口散漫，自有章法。
黎雾从屏幕里抬头，的确是他。
高三他转来那天，她打开过学校论坛，有人说他大概有187cm。
应该比这还要高点。她在心里丈量。
一片无聊的荒无人烟地，突然停了辆光泽矍铄的豪车，楼上有人守株待兔许久，大胆喊起了他名字。
“薄屿！”
“看这里！”
有人为他关车门，有人为他拿行李，他干净修长的指尖兀自燃着半抹潦草的红，烟气从他唇边溢散开，徐徐又缓缓。
“薄屿——”
“我想跟你接吻！”
楼上喊声更烈，也不知他是厌烦还是享受，循着朝上看。
黎雾不及躲，下方的那道视线，于是端端正正落在了她脸上。
她在二楼而已。
……喊他的明明在楼上。
呼吸慢半拍，都觉出自己在发呆，她竟还直勾勾盯着他。
他的那双眸子极沉、极黑，眼尾上扬，好似桃花深潭。
从高三初春他转来，到他们毫无交集快大学毕业，从没有这么几秒钟，他们眼对眼，使得她如此细致地观察过他。
薄屿只是那么抬头看着她，慢慢抽烟，徐徐吐雾，不吭不响。
眼见他步子忽然要朝向大门口，她赶紧回神，拾起晾在窗口的靴子，拔腿上楼。
“——收个衣服，跑什么啊你，”李多晴坐在上铺打游戏，看她匆匆回来，“有人在后头追你啊？”
黎雾心下一惊。
只看到手里刷的干干净净的鞋，其他什么也没有。
也没人在追她。
二楼住的大多是男生，昨天她们几个室友上楼，还有人对黎雾吹口哨。
这时另一室友开玩笑：“你们系花儿收的衣服呢？不会偷着跟谁钻小角落接吻去了吧？”
“谁啊。”
“薄屿来了你不知道？没听外头喊？”
“啊，我说什么动静，”室友眼神在黎雾身上转，“你突然要出去是这个原因？”
“我就说嘛，‘太子’怎么会来咱这破工地，要来也是视察产业，没人去他床上打听打听他是为谁来的么——”
“总不能是为你，”李多晴翻身下床，“怼我就怼我，阴阳怪气别人算什么本事！”
“我衣服还没收呢！黎雾，走，咱们顺便到楼下找薄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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